莫清晓换了一身衣裳,进了会客的前厅。
陈太妃起身行礼,“妾身给太后请安。”
莫清晓抬了抬手,“免礼,陈太妃今天来有什么事?”
陈太妃往旁边一让,露出了桌上的凤印,“妾身承蒙先帝看重,代为执掌凤印,这一点太后也是知道的。”
莫清晓扫了眼方方正正的木匣,对于这凤印,她是真的没兴趣,这个后宫她都没有兴趣。
陈太妃看她不说,继续道:“不知太后知不知晓,马上西岳使臣就要到了。”
莫清晓看了她一眼,这件事她依稀是听说过,不过没有当一回事。
“北均惯例,使臣来访要办宫宴,这件事由后宫主持,本是应该太后亲自操持的,不过这凤印又在妾身这里,因此妾身来向太后讨一个主意。”
莫清晓哪有心思去管这什么宫宴的,“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陈太妃了。”
陈太妃起身屈膝一福,“太后厚爱,妾身哪敢逾越了规矩。”
莫清晓知道这个陈太妃是个表面不露痕迹的,装的一幅温婉端庄,实则还不是想着争想着抢。
更何况,陈太妃和莫家的仇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的,竟然在她一进宫的时候就想弄死她。
莫清晓不耐烦地摆摆手,“陈太妃也不用推辞了,就这样吧。”
陈太妃带着凤印告辞而去。
莫清晓看着她的背影捏了捏衣袖,她也是个闷声害人的主,这次还特地来请了命,既然是有准备有计划的。
莫非是又想做什么了?
这件事没过两天,西岳使臣就要进京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宫里也开始筹备了。
据说这次来的是西岳未来储君,因此没有安排驿站休息,而是把景明殿划出来给使臣一行人居住了。
这时候,御书房内,莫清晓和慕容彻隔着一张案桌对视着。
“季子渊最近有这么闲吗?没事就往我那里跑,这是后宫!不是茶楼!”
慕容彻收回视线,看起来折子,“有这回事?”
莫清晓看他这幅无事一身轻的模样就来气,她按上了案桌,“你别想坑我,这事我不插手,我没有兴趣,你让季子渊别在这白费功夫了。”
慕容彻抬了抬眸子,扫了莫清晓一眼,“当真没有?”
莫清晓绝然地点点头。
刚要说话,外面季子渊走了进来。
“皇上,都查清了,西岳来的人是……”话说一半季子渊看到了莫清晓,惊得脚步一僵。
莫清晓哼了一声,“怎么?看到我很意外?”
季子渊讪笑着走到了一旁,“臣叩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莫清晓瞪了他一眼,“你少来千秋殿几次,我就心安了。”
说着,莫清晓又问道:“你刚刚说西岳?是不是使臣的事?”
季子渊看了眼慕容彻,看他神色没变,这才放心地说道:“太后明鉴,就是西岳使臣,这次来的是西岳刚刚认祖归宗的九皇子,为首的除了这个神秘的九皇子以外,还有个孩子。”
“孩子?”莫清晓忍俊不禁。
“他们也快到了,到时候太后就能看见了。”季子渊笑道:“要不然臣一会儿去千秋殿给太后说说西岳的趣事,最近西岳有趣的事情可多了。”
莫清晓扫了眼板着脸在看折子的慕容彻,“你也不管管?他这可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季子渊连忙讨饶,“太后饶了臣!”
莫清晓走后,季子渊扁了扁嘴,“皇上看见了吧,太后实在不是微臣能招架得住的。”
慕容彻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身在曹营心在汉?”
季子渊都快哭了,“皇上……”
慕容彻淡淡道:“别在这嚎了,说说看,这个九皇子怎么样?”
季子渊这才恢复了神情,正色道:“其实打探了一路,微臣都没见到过九皇子,马车里……似乎是空的。”
慕容彻眉头一蹙。
季子渊继续说道:“可是这个队伍没有任何问题,微臣也调查过一路上跟着的探子了,都说没有出过什么问题,可能问题就出在九皇子的身上。”
沉默了片刻,慕容彻道:“还有个孩子?”
季子渊摸摸下巴,“坐着轮椅的孩子,铁定是西岳宸王府的小王爷。”
慕容彻神色微凛,“看来西岳是要变天了。”
季子渊也是大为惊奇,“是啊,西岳的怪事多着呢,岂止这一件啊,我看着九皇子就是想联合北均的力量,他刚刚认祖归宗又带上了储君的帽子,危险得很。”
慕容彻沉声道:“多派些人跟着,这九皇子不能死在北均。”
季子渊点头应了。
很快,千秋殿内就走出了一个白衣书生,后面跟着的青衣小书童。
一身白衣伸了个懒腰的正是莫清晓,她在宫里闷久了,想想还是得出去走动走动。
连翘也惦记着外头的小吃,高兴得很。
守着宫门的侍卫看到莫清晓都不拦了,莫清晓大摇大摆地出了宫。
到了最繁华的地带,莫清晓带着连翘下了马车。
“还是宫外热闹,接地气啊。”莫清晓重重吸了一口气,两眼一亮,“糖葫芦的味道。”
连翘也乐了,“在那里!”
很快,主仆二人人手一个糖葫芦了。
“少爷,那里有杂耍看!”连翘眨巴着眼睛走了过去。
几个男人和女人时不时地耍着花剑翻着跟斗,花样多种多样,叫好声一阵阵的。
对于这些杂耍,莫清晓这个现代人是觉得没意思了,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些小把戏和杂技而已。
可是这里人太多了,稍微一挤,莫清晓都被挤到河边了,再看都看不着连翘的身影了。
她反正也不想看这杂耍,干脆走到了人群外的小桥上。
莫清晓轻巧地单手一撑,身手利落地坐在了桥的栏杆上。
她两条腿一晃一晃地,微风拂过面颊,嘴里啃着冰糖葫芦。
耳边是闹市的喧哗,人声鼎沸,和冷冰冰的深宫比简直就是太亲切了。
莫清晓微眯起了眸子,一脸的慵懒和从容。
这特么地才叫生活!
突然腰上一紧,下一刻莫清晓已经落在了地面上。
她一愣,皱眉回头就要骂,“谁这么不长……”
话说到一半,她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这一身石青色锦服、打着把奢华象牙扇的翩翩公子哥,不是容均吗?!
容均一把象牙扇轻摇,笑得清雅,眼底却划过一丝狡黠,透着点儿邪气,“晓晓,我们又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