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姬离开之后,白弱水才转过身去看姬楚殇,嘴角渐渐浮现出一种名为“后怕”的笑来。
充后宫?这是在说笑吗?
姬楚殇这人那么不好相处,她是作死才会答应卫澈来他身边做奸细。
要是被他发现了,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白弱水抬手擦了擦额上冒出来的那一层薄汗,她还想活得长久一点。
白弱水躺在席子上,看着漫天的木芙蓉花,嘴角泛起一抹轻松的笑来,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自在过了吧。
自从叶景凉“死”了之后,她就要按照当初和叶景凉的约定挑起千意楼这个重担。
所以应该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再也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看看这些美妙绝伦的风景了。
真是难道啊。
傍晚的时候姬楚殇才转醒,而白弱水却已经躺在他身边睡着了。
粉色的花朵被风打落,直接就盖在了她身上,在姬楚殇看来,这个场景是如此的精美。
其实,这样的叶玉看起来,也不是很差劲嘛,他的眼光……也不算变得太差。
习惯了面瘫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姬楚殇站了起来,走出这片花树,往不远处的林子中去了。
没过一会儿,就提着两只野雉从林子中走了出来。
白弱水是被一阵烤肉的香气勾引着醒来的,睡了一天,五脏庙早已经在闹腾了。
奈何她又是个宁愿睡觉也不要吃饭的懒人,以前要不是有四大护法就是有小梨子。
什么时候都不会让她饿着的……所以她从没想过离开他们之后该怎么办……
不过,现在……似乎还有个人可以暂时靠得住。
白弱水将视线从那两只被烤得表面焦黄的雉鸡上面移到那正在翻烤的人身上。
只见姬楚殇正一脸认真地盯着那两只快要熟透了的雉鸡,似乎是察觉到了白弱水饿狼般的视线,才将头给抬了起来。
“叶玉,吃的不在我脸上。”说完,就埋头继续有序地翻着那两只雉鸡。
白弱水凑到姬楚殇身边坐下,突然玩心大起,一下子将唇凑到姬楚殇耳边:“姬楚殇,我想说你秀色可餐行吗?”
然而此厮仍然脸不红心不跳的,很是淡定地说了一句:“谢谢。”
白弱水觉得和一个面瘫说话太没有意思了,干脆就坐正,百无聊赖地望向天空:“你这人一点都不谦虚的啊?”
“嗯,你说的是事实,我为什么要否定?”
白弱水睨了他一眼:“……”这人真踏实,可以不要说大实话吗?
发了一会儿呆,一只焦黄的烤雉鸡就自动递到了她面前,姬楚殇蹲下身来和她对视:“喏,吃东西。”
“谢谢啦。”说时,已经接过了烤雉鸡,在美食的诱,惑之下,再也顾不得那什么女子的仪态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正吃到一半,天空中就突然积聚起了一大片乌云,然后就是一阵猝不及防的倾盆大雨。
姬楚殇扔掉手中的东西就拉起白弱水往芙蓉花树外跑去,然后直接跑到了那片之前抓雉鸡的林子里。
白弱水发现前面的姬楚殇停下的同时,头上已经没有雨滴落下来了。
抬头一看,眼前的是一间木屋,他们刚好站进了木屋的屋檐下面。
姬楚殇伸手敲了敲木屋的门:“有人在吗?”冰冷的声音在这场冰冷的雨中显得更加冰冷。
然而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木屋里面却没有传来一句回答的声音。
姬楚殇干脆伸手将那扇木门给推了开来,这间木屋里只有一张床,一套桌椅,和一排书架。
书架上面零零散散地放着一些书。
“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白弱水率先就走了进去,姬楚殇还来不及阻拦,她就已经将房间里的东西摸了个遍,然后将手伸到他面前。
“但是这屋子里连一点灰尘都没有,会不会这里是有人住的?”
“这是在林子里,本来房间就不易积灰,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住人也可能是说得过去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里没有人气。”
说时,姬楚殇已经将木屋的四周看了个遍。
然后伸手在那张床上一阵摸索,转过身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了一个东西。
“那是什么?”
“一块玉佩。”
玉佩?自从之前找到了花草纹路玉佩和看到沈疏离身上拿出萧焰的玉佩后,白弱水就对玉佩有一种说不出的敏感。
“给我看看。”赶紧走过去,伸手接过姬楚殇递给她的那块玉佩。
上面居然是和萧煜那时候藏在冷宫中的玉佩一模一样的纹路!
当初齐玠说过,这种玉佩一共只有三个,一个是给宋家的管家的,还有一个,是齐玠的娘亲的。
如果住在这里的人是齐玠的娘亲的话,那是不是可以从她那里知道什么有用的线索呢?
但是,会是她吗?
毕竟当初宋家可是被满门抄斩了的……不过,既然齐玠能够躲过,可能他娘亲也能躲过也说不定啊。
见白弱水一直在发呆,姬楚殇走到她面前,有些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白弱水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这块玉佩可不可以暂时放在我这里,我有用。”
姬楚殇点了点头,在木屋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堆柴火,然后抱到木屋中央来。
将柴火点燃就开始拖起了自己那一身衣裳。
“你要在我面前脱衣裳?!”
姬楚殇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这有何不妥吗?
“没事,你脱。”她看着就可以了。
“你也得脱了,要不然会得风寒。”
说完,姬楚殇就朝她这边伸出了魔爪来。
眼前的冰山美人,衣衫湿透,又凌乱,给人一种致命的诱,惑。
看着这样一副画面,白弱水咽了咽唾沫,双手护在自己胸前,往后退了起来:“没事,我有药,过会儿在篝火旁边坐一会儿就好了,我不脱,你脱吧。”
“不行。”
说着,双手已经将她身上的外衫扒拉了下来,一点儿都没有她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的意思。
白弱水嘴角一抽,只听见“刺啦”一声,她的外衫不仅被扒拉了下来,同时,还被撕破了……
有句话说得好,武将是用暴力来征服世界的……说的就是姬楚殇。
在白弱水身上只剩下一件里衣的时候,姬楚殇终于停手了,将那床上的被子扔到她身上,就说了一句:“自己脱。”
然后他就开始解起了自己的衣裳来,一件一件解好搭在白弱水衣裳的旁边,篝火在搭衣裳的架子边上燃烧。
那堆衣裳也将两人隔在了两个空间里。
白弱水有些惆怅地听着外面连绵不绝的雨声,要是雨停了,她该怎么穿出去,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年头,不仅女的衣衫不整会被以为是被那啥了,就连男的这样了,百姓们都明白发生了啥的。
所以,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百姓的想象是丰富的,百姓的脑瓜子是转得最快的,百姓的那张嘴也是最合不拢的……
总结一句话,八卦是无处不在的。
因此,她穿的是男装,她也有了无尽的担忧。
半夜的时候,那些衣裳终于被火烤干了,两人背对着背将衣裳给穿上,在此期间,白弱水是很想转过头去看姬楚殇的。
并且,她也这样子做了,然而,刚一微微转了一个角度,姬楚殇冰冷的声音就在这间不算宽广的木屋里回荡开来。
“再偷看就不怕我也转过来?”
白弱水嘴角一抽,有些失望地转过头来,她的计划完全被扼杀在了摇篮之中,这厮背后还张眼睛?怎么就知道她转过头去看他了?
换好衣裳之后,两人就坐在一起,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在白弱水已经不知道第几十次看着自己身上那件破烂的外衫叹气的时候,雨声渐渐转小,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回去吧。”
白弱水有些不太乐意地点了点头,刚站起身来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和姬楚殇对视了一眼,两人第一次达成默契,各自躲了起来。
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然后只见一个带着头纱的女子跨进了门槛。
那女子看见地上刚燃尽不久的篝火,脚步顿了顿。
然后才走到桌子边将头纱摘了下来,那是一个中年妇女,眼角已经有了几条皱纹。
白弱水只能看见她的侧脸,但是只是一个侧脸,她就觉得和宋琳琅极像。
难道这个人就是齐玠的娘亲?
在白弱水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姬楚殇已经出去将那中年妇女给制住了,毫不费吹灰之力。
“你们是谁?”两人还没有开口,那中年妇女就问了起来。
白弱水走出来,到她身边站定:“我也想问问你是谁?”
那中年妇女似乎是不想说自己的身份,保持着缄默。
白弱水将那两块花草纹路的玉佩拿出来,递到她眼前:“其实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你是谁。”
“这块玉佩足以证明你是医圣宋家的那位宋夫人,宋琳琅和齐玠的母亲,是吗,宋夫人?”
中年妇女眉头微微皱起,然后又舒展开来,冷笑一声:“你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什么宋夫人,宋琳琅,齐玠,我都不认识。”
白弱水将中年妇女的神情全看在眼里,这宋夫人怕是还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孩子还活着:“不认识,还是不敢认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