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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打击

“铮……”琴弦突然断了,尖锐的声音惊破天幕,百鸟惊飞。

一霎那,百花消失了,仙鹤不见了,白雾渐渐散了,仙山渐渐变异……

最后,苏阡雪紫瞳渐渐扩张,扩张……

原来,她发现仙境不见了,一眨眼功夫,仙境变成了悬崖陡壁,怪石乱林,她脚下的天桥云梯,变成了摇摇欲坠破烂不堪的绳索木板桥。

呼吸一紧,她急忙后退,可是脚下一空……

“啊……”失声尖叫,身子如断线的纸鸾,往崖底坠去。

崖底在很深很深的地方,下坠的时刻,她感觉冷冽的风,无情的刮着她的双眼,很疼很痛,仿佛要将她的挖出来,她在梦中不断尖叫,双手乱抓,希望能抓住什么救她一命。

但最终,‘扑通’一声,她感觉自己像落入悬底的深潭,重力的撞击至使她的五脏六腑险些碎了,之后,她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身子渐渐下沉,下沉……

梦里,她垂死挣扎,但呼吸渐渐稀薄,最后,无法呼吸,仅存的一点求生意识,她内心叫嚣地呼唤着,希望有人能救她一命。

双手不断乱抓,双腿不断乱蹬,居然蹬到了一块悬石,身子正好借这个力往上一窜,乱抓乱蹬间,她又像抓住了一些水草,强烈的求生的意识,逼迫她往上爬,往上爬……

终于,她的呼吸找回来了,但也因此,她重度昏迷了过去。

不知昏迷多久,苏阡雪又因一阵痛楚唤醒了自己。

这种痛,来自双眸,撕心裂肺……

她努力地想睁开眼,却发现无法睁眼,痛楚导致她冒出了冷汗。一霎时,她感觉眼眸不对劲,仿佛眼睛那部分的肌肉眼球都不属于自己的了,不曾有过这种经历,让她内心无比恐惧起来。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她醒了,慢慢回忆之前的经历。

同时,一幕幕画面涌入脑海,她猛地想起,她被侍卫点了昏穴,然后呢?这里为何这么冷?这是什么地方?苏阡雪双手不断乱抓,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冰冷刺骨的冰床上。

“将慕容小姐移至寝宫,小心挪动……”耳边,突然传来声音,如此陌生,是个男人。

那男人重重地吁口气,极其疲惫,像是刚打完几场战一般。

苏阡雪惊恐莫名,慢慢移动纤细的手指到眼睛,却发现眼上蒙了一条布条,这布条或许是黑色的?所以她才看不见了?

“别动!”正当她要解去眼上的黑巾,妙手回春发现了她的动作,喝斥,“你的眼眸刚进行了开切,不宜拆动,否则老夫好不容易为你止住的血,又要流了。”

“开切?”苏阡雪口干舌燥,在梦中那喉咙溢出的声音,到这刻根本不存在。原来,她的喉咙并没有好,反而更难受。

妙手回春看着苏阡雪脸上染着鲜红鲜血的布巾,别开脸,冷漠说:“你要接受眼前的事实,你的紫眸换给了别人,也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紫眸换给了别人?苏阡雪有一种五雷轰顶,天眩地转,然后坠落万丈深渊的感觉,这个陌生男人告诉她,她瞎了?

“我瞎了吗?告诉我?我是不是瞎了?”苏阡雪惨叫,但叫声却如地狱传来的怪异声,难听之极。

妙手回春看不懂她的唇语,却能猜到她在问些什么,他冷冰冰应道:“不错!是王爷亲口命令将你的紫眸换给了慕容小姐,慕容小姐的也换在你的眼上,你们二人对调了双眸,老夫可以保证不会给你留下任何伤痕,还可以保证,往后你表面看去会和常人无异,只是看不见而已。”

“不,你骗我……”苏阡雪因为惊悚而浑身发抖,就如受了伤的小兔子。

“老夫骗你做什么?没有王爷的命令,老夫岂敢动你一根寒毛?”妙手回春冷嗤。

“你这魔鬼!还我眼睛来!把我眼睛还给我!”苏阡雪开始挣扎,被激疯了,她要去拆掉眼上的布巾,她不相信,她不相信自己居然被挖了眼睛。她怎么能相信,一觉醒来,自己去失去了双眸?怎么能相信要她双眸的,是步奕宸,她那个狠毒夫君?

“来人,快来按住她!不能给她拆了布巾,否则一切前功尽弃!”妙手回春被她不要命的动作吓着了,急忙用身子扑在苏阡雪的身上,狠狠压着。声音刚落下,就见两位侍兵奔上前,再一次点了苏阡雪的昏穴。

“你们……”身子一软,苏阡雪手一垂,又一次被逼昏迷过去……

心还会痛,证明 心还能跳动,当心不会再痛,变得麻木,证明已经心无可伤了。

苏阡雪生平第一次,有了心死,心脏停止跳动的感觉。

绝望醒来那一刻,她终于相信自己瞎了,因为那时,宁姝在她旁边哀嚎大哭,仿佛在为她失去双眸而吊丧。何其残忍,她的新婚夫君居然命人生生挖去她的双眸换给自己深爱的女人。

讽刺!极大的讽刺!

“哈哈哈……”苏阡雪一动不动躺在养心殿的床榻上,大声狂笑,笑声怪异,好像地狱鬼哭的声音。

“小姐,小姐,你别这样……”见自家小姐越凄凉,宁姝越伤心,她痛恨自己爱莫能助。这个时候,她不知道如何办了,她唯一想到的,是带自己的小姐离开这里,她愤恨说,“小姐,奴婢带你离开这里吧!外面刚好天下大乱,那丧心病狂的王爷正好出兵去了,这正好是小姐离开的好时机,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远离这可恨的男人!以后有机会再收拾这丧心病狂的王爷。”

苏阡雪尖细的十指突地紧紧捉住被褥,之后指节泛白,像在极力地忍着什么。

离开!她当然要离开!从此以后,与步奕宸桥归桥,路归路。

宁姝不知自己劝了多久,一直到入夜,宣王府一阵喧哗,人人卷起包袱逃跑,才见苏阡雪倏地坐起身子,她用手比划着,“宁姝,去外面看看现在的情况怎样了。”

宁姝解读出命令,心事凝重,又哭又保证,“小姐,我立即去,你在这里等我,千万别动,我很快回来。”

说完,人已冲出了养心殿。

很快,宁姝看见宣王府灯火通明,府上的侍女仆人已逃得十之八 九,显然,百姓们闻到了血腥味,提前逃窜远离烽火了。就连慕容夕冉也被抬上了步辇,匆匆离开了宣王府,大概投靠她的情郎去了。

不一会,偌大得像迷宫一般的王府,人去楼空。

宁姝急忙奔回养心殿,却见苏阡雪一动不动地坐着。

“可恨!所有人居然将小姐抛弃了,小姐,我们赶快走吧,再不走,只怕云景要改朝换代,那时再走就来不及了。”宁姝慌张收拾了几套二人的衣裳,拿了苏阡雪嫁来时的嫁妆收入包裹,才奔至苏阡雪。

苏阡雪站起了身子,冲宁姝摇首,无比清冷比划说:“既然要走了,就先把我留下的痕迹统统毁了吧!我不想自己的气息留在这座王府里,这里让我觉得无比肮脏,无比龌龊,我怕自己的灵魂受污浊了。”

说这些话时,她平静得一滩死水,险些叫宁姝不敢认识。

“小姐,你的意思?”小姐是想烧了养心殿?宁姝被苏阡雪说的话吓得张大了嘴巴。

“烧了!把这里烧了!就当,这个世间,再也没有苏阡雪这个人……”苏阡雪轻轻牵动嘴角,对于她,这里是一个让她失去全部幸福的地方。她不想再活回以前的那个自己。

“小姐……”宁姝有些犹豫,但最后,她一咬唇,点头:“好!烧了也好!从此小姐与那恶劣王爷再无瓜葛!”

须臾,一把火,终于点燃,火光冲天,将苏阡雪与步奕宸的最后一点夫妻关系烧得干干净净,将苏阡雪这个名字,从此在这个世上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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