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阿昀送来的粥,又吃过药后,简洁总算觉得身体有了些实在的感觉,之前就像是躺在云朵上似的,自己都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
她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会那么差,竟然在逃跑的路上就晕倒了,多亏阿昀的帮忙,他们母子才能安全到达这里。
想到小蛮,她更是感激又惭愧。小蛮身上肩负着重要的任务,却为了他们母子铤而走险,这份恩情,她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回报。
宁小蛮走出刘正远的办公室,将整理好的文件拿去打印。就在这时,刘正远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回来,拉着她的手便说:“小蛮,快跟我走。”
“刘经理,你要带我去哪儿啊?现在是上班时间,我的事情还没做完呢!”宁小蛮挣脱开被刘正远钳住的手腕。
她手里的这些文件都是要打印好,送到易晋南那里去的,若是她怠慢了,可能会惹得易晋南不高兴。
“有重大发现,你必须得跟我出去!”刘正远回头看着她,宁小蛮这时才发现他脸上挂着兴奋却怪异的笑。
“小蛮,你知道吗?杜博文已经帮我找到那个婆娘了!”
“你在说谁啊?”宁小蛮心中已是一沉,一阵不详的预感涌上来。
“还能是谁?当然就是那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敢在我刘少地盘上撒野的臭婆娘啊!”刘正远嘴角挂着冷笑,咬牙切齿地说,“敢给我下毒,还敢劫走南哥的人,她是不想活了!”
“你找到她了?”宁小蛮的心已然沉入谷底。
怎么这么快?这么快就被他发现阿昀的藏身之所了吗?这个阿昀也真是太不小心了!
“可不是吗?开心吧?你不是说让我找到她,就一定要通知你,让你也开心开心吗?所以啊,我一接到电话,立刻就来找你了!够意思吧?”刘正远说着便一把揽过宁小蛮的肩膀,借机和她亲密。
“好,真是太好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好开心啊!”宁小蛮强作笑意,心中却是打着颤。
如果阿昀的住处真的被暴露了,她一定要赶紧通知阿昀,带着简洁母子跑路才行。
“刘经理,先别走,有了好消息应该先告诉下易总啊,易总近日为了这件事很不开心呢!”宁小蛮赶紧拖住了继续往前走的刘正远。
“可是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啊!”刘正远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他当然知道南哥为了这事儿多不开心,要想南哥开心的最好方法,不就是把那个女人和小鬼擒到他面前来吗?
“但是我刚才听到易总在骂你,而且骂得很生气呢!”宁小蛮一脸为他着想的样子。
“是吗?那我去看看。”刘正远说着就往回走了,宁小蛮赶紧站到角落里,拨通了阿昀的电话。
“阿昀,你的地点暴露了,刘正远马上就要来抓人了,你快带着简洁母子离开。”电话才接通,宁小蛮便急声说着。
“……我可以自己走吗?”对待这始料未及的电话,阿昀声音平静地问了句。
“阿昀!”
“行了,我知道了!”这话落下,电话也切断了!
宁小蛮稍稍松了一口气,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刚这么想着,那边刘正远已经走了回来,嘴里嚷嚷着:“哎呀,不管他了,他还在开会,我们走吧!”
经过这两天的调理,简洁的身子已经有些康复了。因为阿昀交代了不能出门,她只能在屋内走动。
当她推开窗户,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凉风时,阿昀突然撞门而入,声音从未有过的急切:“马上跟我走!”
“出什么事了?”简洁被她急促慌张的模样吓住。
“易晋南的人追来了,再晚我们都得死!”阿昀急声说完这话,大步上前将坐在地上玩耍的简单抱起,走到门口,看了眼简洁,忧心地问,“你能自己走吗?”
“可以!”都这个时候了,她不可以也要可以,绝对不能拖阿昀的后腿!
但是,不是每一个不想拖后腿的人,都有实力不拖后腿的。她的身体到底还是太虚弱了,从楼上跑下来,已经累得她满头大汗了。
她这副病躯,根本没办法追上阿昀矫健的身姿。
阿昀跑出一段距离后才发现简洁还在后面老远,又折返了回来,空出一只手来拉住她:“你一定要坚持,我的车子已经被盯住了,不能开车!”
现在只有逃跑,兴许还能为他们谋得一条活路。
“我可以的!”简洁咬着牙,告诉自己一定不能放弃,为了简单,她也不能再被易晋南抓回去。
简洁拼命地保持着清醒,不让自己晕过去,扶着阿昀的手朝着前方跑,但是额头上的汗水如雨而下,她的体力也越来越不支。
就在她快要晕厥在夏日毒辣的阳光下时,一道喊声闯了进来:“简洁——”
简洁随着这声音浑身一颤,目光飘过去,掠到了刘正远一张布满惊喜的面孔。
彻底完蛋了!真的被追上了!
“阿昀,简单就拜托你了!”简洁抽出被阿昀握住的手,用力推了阿昀一把,阿昀走出几步,而她失去了支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阿昀回头看了她一眼,一丝不忍滑过脸庞后,决然转身,加快步子奔跑。
“妈咪!妈咪……”简单的呼唤声越来越远。
好了!这下好了!至少儿子安全了!
简洁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嘴角却扬起了欣慰的笑。
“臭婆娘!别跑——”刘正远刹住车子,追过来的时候,阿昀的身影已经跑出很远了,刘正远气得直骂。
“算了,追不上了,我们还是……先带她回去吧!”看着坐在地上身心俱疲的简洁,宁小蛮的心里泛起一阵阵难过。
可是为了保住阿昀,她只能劝住刘正远。
刘正远心有不甘,很想去追上那个敢算计他的臭婆娘,可是回头看了眼简洁,他还是放弃了那个念头。
这个女人才是南哥要的人,何况,只要抓了这个女人,再想抓那臭婆娘一点都不难。
在被刘正远捉拿回去的路上,简洁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然置身在舒适的床上,如同棉花一般的柔软感觉,令她贪恋得不愿起身,连眼皮都想合上。
可是理智却在给她敲着警钟!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竟然敢睡去?
透过这理智的呼唤,简洁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发现她住在一间还不错的房间里,比起之前那间特殊病房,可以说是豪华了,宽敞,而且应有尽有,就连镜子都没落下。
只是她手背上插着的针,和头顶的那个吊瓶在提醒她不是个客人。
这时,门“吱呀”地一声开了,看过去,只见一个高大如松的背影,背对着光,朝着她这边缓步走来。
这不就是那个谁吗?简洁因为动了下脑袋,钝痛立刻迎头而来,似是牵扯到了她的每一根脑神经,令她疼得无法思考。
简洁只能靠回去,用尽量平静的呼吸声缓解着脑部的疼痛。
等她感觉轻松一些时,那个高大的身影已然立在她的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张覆着寒冰,没有生气的死人脸不就是易晋南吗?
“还敢瞪我?”易晋南唇齿微动,冰冷的声音流出来,“还让你住在这间房,给你这样的待遇,已经是给你莫大的恩赐了!”
说话间,易晋南的手抬了起来,触碰到了简洁头顶的吊瓶,他就像是个对待玩具的孩子一般,调皮地拨弄着。
可是他跟孩子不同的是,孩子的心一定是比他纯洁的,而他连笑容都是邪恶的。
“你觉得你自己是谁?”简洁努力地使自己的声音保持着镇定。
“嗯?”易晋南低眉睨着她,对她这突如其来却莫名其妙的发问表示疑惑。
“你以为你是神吗?你可以随便主宰别人的生命?”简洁接着刚才的话说,语气里是克制不住的怒意。
闻声,易晋南笑了:“一定要是神,才可以主宰别人的生命吗?”
他俯下身,凑近她,面上的笑容弥漫开来:“至少,弄死你这件事情上,我是可以做得不留痕迹的。”
简洁倒吸一口气,他虽然在笑,可她能够感受到的却是铺天盖地压来的寒意。
“易晋南,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样对我?”也不知道怎么的,一开口,竟然有股酸酸的感觉,听起来真像是被负心汉遗弃的可怜女人。
但是她真的想不通,她又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凭什么这样一再地针对她,折磨她,甚至现在还要扬言弄死她?
易晋南嘴角抽了抽,充斥满寒意的笑声发出来。
“你现在是想跟我喊委屈吗?”冷哼一声,易晋南怒声道,“一而再企图逃跑,还敢问这样的问题?”
“我逃跑怎么了?面对着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我逃跑还有错了?”他还发怒?她的怒火更大好不好?
一时情绪激动,简洁只想跳起身来和他理论,奈何身体一点都不给力,她才直起身来,双手无力支撑,立刻又摔了回去。
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女人,就像是一条在岸上的鱼,做着毫无用处的挣扎,可是那张嘴却厉害得很。
多理直气壮的理由啊?一张口就骂他是人面兽心!
“呵!你这个还敢跟我叫嚣,只要我不管你,扔你在这里,你都会死!”易晋南瞪着简洁,双眸因愤怒而充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