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问你这句话呢，程慕生，你故意让林谦误会我，究竟安的什么心！”颜晓薇拉开他的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你让他看到这些，以为我和你有私情，这就是你的目的吗？拆散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胡说！”程慕生提高嗓门，借愤怒掩饰心虚，“你和林谦偷窥我的隐私，我没追究你们的责任，你还反过来怀疑我有目的，世上哪有这种道理。”
“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的，好，不说这个。我问你，为什么要偷我的手机？”颜晓薇看他移开视线，心里更有数了，“那天我们吃完饭，走向电梯的时候，我的皮包掉在地上，你趁我不注意偷走手机，等林谦打来电话，你就说些让他误会的话，然后删除来电记录。第二天你买通服务员给我送手机回来，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其实你是自欺欺人！”
程慕生低着头不看她，颜晓薇乘胜追击，“要不要看我的通话清单，你以为你能瞒得了多久！你还装好心送我感冒药，原来你早就在红酒里下了药！你在机场演的那出戏，也是故意让林谦看到的吧！”
“不是我……”程慕生想说不是他的主意，但闹到这种程度，说实话估计也没人信。
“程慕生，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颜晓薇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虽然我们分开了，但你在我心目中，至少不算太坏，别让我后悔爱过你，我现在好恨自己。”
“你说什么，你说你爱过我？”程慕生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拉住颜晓薇的手，“你再说一遍，说你爱我。晓薇，我比林谦更适合你，你能给他机会，为什么不能给我……”
“放开我……”颜晓薇甩开他，眼里满是憎恶，“就算没有林谦，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空荡荡的会议室弥漫着绝望的气息，程慕生注视着颜晓薇的背影，这一切，真的无法挽回了吗？
林谦盯着手机发呆，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没等接通又挂断，他一次次重复这个动作，不知不觉时针已跳过两格。
他应该说声对不起，但不是每次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他带给她的永远都是伤害，也许她已经伤透了心，再也不肯原谅他。可是，他们好不容易重新开始，就这样放弃她，舍得吗？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想，但他确实舍不得。
在她身边，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如果每个人都有命中注定的伴侣，那么颜晓薇就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另一半。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之间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导致他们的感情面临层层考验。
从前他们不懂珍惜，错过了才意识到对方的重要，当缘分再次降临，他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她，只是他还没有抓牢她的手，又迎来了更大的考验。爱情最可贵的品质是无私还是勇敢？他想，应该是坚持吧！坚持最初的信念，坚持一起走到最后！
他恨不得立刻去见她，不管是打是骂还是下跪求饶，只要她能消气就好。他明白自己的心，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她，但他不清楚应该怎么做。他要守护她一生，不能仅凭一时的激情走下去，他得找到适合他们相处的方式，避免对她再造成伤害。
从今以后，他不想再伪装了，他就是个自私的男人，他要完全拥有心爱的女人，不允许他们的爱掺有杂质。他有很多缺点，容易冲动嫉妒心重，他任性地挥霍她的爱，他能预见这段感情岌岌可危。
如果找不到平衡的方法，爱情的天秤越来越倾斜，迟早有一方不堪重负。他不想看到这种结局，他要做的远远不止道歉这么简单。
“林总监……”宋易宇站在门外，试探着问，“我可以进来吗？”
林谦没有回应，宋易宇急得挠头，总监大人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上午都在发呆，保持一个姿势动也不动。他印象中的林谦像是不知疲惫的机器人，工作就是他生活的全部，经常连吃饭的时间都要省下来。这种情形非常罕见，他究竟是病了，还是失恋了，难道集团内部出现了问题？
想到最后那个可能性，宋易宇无法淡定了，他勇敢地推开门走进去，站在林谦面前大声说：“林总监，刚才郭总打来电话，请你晚上七点出席聚会，地址是……”
“哦……”林谦抬了下眼皮，提出自己的疑问，“这是什么聚会，必须要参加吗？”
宋易宇愣了下，连忙翻看他的行程表，“林总监晚上有其他安排吗？今天是周五，下午没什么事，你还有时间准备……”
“我问你是什么聚会，直接说重点。”
“是，据我所知，好像是新加坡和香港的高层过来了，下个月总部不是要开会吗，应该要提前做准备吧！”
“这么早就来了，嗯，MR梁也来了吗？”
“是的，他们都在。”
林谦满脑子想的都是颜晓薇，没心思出席什么聚会，不过上次那件事，他还欠MR梁一个人情，总是要当面道谢的。程慕生责怪颜晓薇不负责任，其实他才是拿公司信誉开玩笑，为了让他的计划更完美，不惜让颜晓薇迟到错过会议。MR梁为此很不高兴，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那么容易通过艺纯的方案。
“好了，我知道了，各部门总监都会去吧？”想起邓文珊，林谦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对啊，这么重要的聚会，一定要去的。林总监，你现在是咱们集团的大红人，下个月去总部要好好表现啊！”宋易宇仔细留意他的神情，想打听点儿内部消息。
林谦笑了笑，语气中不无自信，“拿出业绩才能表现，这是走到哪儿都不变的真理。”
“没错，没错。”宋易宇看他恢复常态，一颗心也放了下来，“林总监，我出去做事了。”
林谦拉开抽屉，把手机放进去，今晚的聚会不是喝酒吃饭那么简单，他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尽管林谦做足了准备，他还是没料到程慕生也在，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只是碍于这种场合，谁也不方便发作。
“嗨，林总监，几个月没见，你更帅了。”MR梁和林谦在总部认识，他们共事一年多，彼此欣赏，交情深厚。
“阿梁，你气色很好啊，每天都有太太煲汤喝的人就是不一样。”林谦私下里都叫他小名，感觉更亲近些。
“羡慕我就快结婚啦，你不是交到了很好的女朋友嘛，看好了就快出手，要不然会被人抢走的。”MR梁这句绝对是玩笑话，他根本不知道林谦和程慕生之间有过节，也没留意两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林总监，给你介绍一位朋友。”MR梁向林谦介绍坐在一旁的程慕生，“这位是艺纯美妆公司的程总，年轻有为眼光独到，培养出来的下属都很有能力。对了，你女朋友就在他的公司做事，你们应该认识的吧！”
“当然，鼎鼎大名的林总监，我怎么会不认识。”程慕生施施然站起来，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朝林谦伸出手，“艺纯和升鸿顺利合作，得益于林总监和颜经理擦出火花，公私两不误，这不就是中国人常说的好事成双！”
“中国人还有句古话叫‘饮水思源’，就算喝了几年洋墨水改了国籍，还是黑头发黄皮肤的龙的传人。”林谦讽刺他忘本，程家经营着国产品牌，程慕生却从来不用国货，从头到脚贴满了国外名牌标签，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崇洋媚外。
“阿梁，我们好久没见，今晚要多喝几杯啊！”林谦举起酒杯敬MR梁，把程慕生晾在一旁，程慕生怏怏地收回手，看了眼隔壁桌的邓文珊，尴尬地坐回去。
邓文珊对程慕生的求助视而不见，要不是他没用，林谦和颜晓薇怎么还好好的。明知道有人跟拍，他也不懂把握机会，拍出来的照片平常无奇，连林谦都骗不过去。这种人以后没有必要来往，现在林谦已经对她起了疑心，如果让他知道她和程慕生有密谋，一定会恨死她的。
虽然他们做不成情人，但工作上还是很好的拍档，不至于为了一个外人影响他们的关系。像艺纯这种公司，对升鸿来说算不上什么，就算他们一拍两散，程慕生也不敢得罪她，除非他想从升鸿撤柜。
找程慕生做帮手，邓文珊不得不承认这步棋走错了，她见不得颜晓薇得到林谦，但也不能操之过急。这年头结了婚还能离呢，更何况是男女朋友，走着瞧吧，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没得到邓文珊的回应，程慕生心里也打起了小算盘。这个自以为是的大小姐，她向林谦求爱不成，就把矛头对准颜晓薇，想出一堆馊主意，利用他来打击报复。她怪他不配合，拍出来的照片没达到效果，她也不想想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他怎么对颜晓薇动手动脚。
偷手机的主意也是她想出来的，他不过是实施得更彻底。到头来露了馅，就把所有罪名扣到他头上。他现在是颜晓薇眼里十恶不赦的坏人，都是拜她所赐。
如今阴谋败露就想跟他撇清关系，不过，他可不想替她背这个黑锅。
邓文珊留意到林谦不停看表，很显然他对这种变调的聚会不感兴趣。香港的MR梁带来两位朋友，新加坡的部门总监有夫人陪同，席间还有两个十几岁的孩子，谈话内容越来越家常，别说林谦待不下去，她早想找借口走人了。
“林总监，宋助理交给你的那份报表看过了吗？要是没问题的话，我就签字通过了。”邓文珊陪郭总夫人聊完服装聊化妆品，她的耐心已经被消磨光了。
林谦不愧是她的好拍档，很快就反应过来，“看了，不过我认为还有很多问题，本来想去找你的，临时有事耽误了。”
“那怎么办，下周还要给客户答复。”邓文珊微微皱眉，来回摩挲着玻璃杯，“周末我和朋友约好去度假。不如这样吧，林总监，我回去后把资料传给你，哪里有问题你帮我指出来，我连夜修改应该来得及。”
“那份资料需要修改的地方有很多，我看你只能加夜班了。”
“这样啊，那我就得先走一步了。”邓文珊满怀歉意地起身告辞，“实在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做，各位慢慢玩哦！”
“这么快就走了啊，我还想问你哪种护肤品防过敏呢，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做按摩啊！”郭总夫人依依不舍地和她告别。
“好的，我有时间给你打电话。郭总，我先走了哦！”
邓文珊身为董事千金，下班后还挂念工作，有她这种勤恳努力的好员工，郭总求之不得。
“好啊，文珊，那你就先走吧，注意身体，别忙太晚。”郭总发话，邓文珊笑眯眯地拎起皮包，临走之前不忘帮拍档脱离苦海。
“林总监，要不我们一起走吧，我还有事要请教你。”
“各位不好意思，我也先走一步。”林谦看向郭总，得到他的允许后起身去拿外套。
程慕生给自己倒杯酒，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早就听说邓总监和林总监是升鸿商贸集团的最佳拍档，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你们的默契不是一般的好，应该不止同事这么简单吧！”
林谦脸色一沉，回头睨向程慕生，邓文珊唯恐他们闹起来，连忙上前解围。
“程总，你这人就是爱开玩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嘛，我和林总监只是朋友，你这样说大家会误会的。”邓文珊笑靥如花，眼里却满是不耐烦，“你要是喝多了，就打电话叫司机接你回去吧，下次我们再聊。”
“下次？我还有机会见到你们这样的大人物吗？”程慕生装疯卖傻，捧起酒杯踉跄地走向邓文珊，“邓总监，对不起，我这声对不起是替我们颜经理说的，她不知道你对林总监有意思，真不是故意抢你的心上人，相信我，她都是无心的……”
邓文珊没想到程慕生会当众让她难堪，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恼羞成怒地打断他的话，“够了，不要再胡闹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以为我喝醉了？呵呵，醉了正好，酒后吐真言嘛！邓总监，我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别再生她的气了，也别因此看我们艺纯不顺眼。我知道艺纯只是家小公司，颜经理为了签约，确实付出了不少努力，但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你跟我抱怨也没用啊！”
“你究竟在胡说什么……”邓文珊看见郭总等人怀疑的目光，慌乱地往后退，“我什么时候跟你抱怨了？程总，我们好像并不熟吧，你是不是记错了？”
“什么时候？我想想……”程慕生拍着自己的额头，眯起眼睛仔细回想，“就是你们集团年会那晚啊，林总监当众示爱，把你气得不轻……”
“程总……”邓文珊尖声叫起来，上前夺走他手里的酒杯放在桌上，拉着他往外走，不时回头解释，“他一喝醉就胡言乱语，各位不要当真。我先送他回去，你们继续，继续……”
MR梁看林谦不高兴，也跟着打圆场道：“是啊，玩笑话不能当真的。林总监已经有女朋友了，邓总监也有不少追求者，他们要是互相有感觉，早就在一起了。”
话一出口，MR梁觉得这么说更不合适，程慕生的意思是邓文珊暗恋林谦，还没挑明就被颜晓薇横刀夺爱，邓文珊碍于面子不肯承认，同事们当成笑话听听也就算了。可他这么一补充，别人就会以为邓文珊自作多情，林谦对她根本就没感觉，笑话就闹大了。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MR梁想维护邓文珊的面子，又不好意思把林谦拉下水，左右为难说不下去了。
“我看程总真喝醉了，我和邓总监送他回去，再见了，各位！”林谦面不改色地穿上外套，拉开门把程慕生推出去。
邓文珊赔着笑脸，故作从容地关上门，跟在林谦身后，直到停车场才收起笑容。
“程慕生，你少给我借酒装疯。”邓文珊东张西望，确认停车场里没人偷听，冲程慕生大叫，“我跟你有那么熟吗，别装作你很了解我的样子，诋毁我对你有什么好处？现在当着林总监的面，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们走着瞧！”
程慕生懒得再装下去，用力甩开林谦，整理好自己的西装，不以为然地哼了声后道：“邓文珊，你以为你是谁啊！不就是仗着家族势力才能混上总监的位置吗？走着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你老爸只是一个股东，难道整个升鸿都要看他的脸色？我们艺纯就算做不成世界品牌，我这辈子也吃不完用不尽了，你以为我会怕你啊！”
“你，你……”邓文珊气得涨红了脸，总算意识到对手有多难缠了。
“要我解释？好啊！”程慕生面向林谦，嬉皮笑脸地说，“求爱不成的女人很可怕的，她表面上装得像淑女一样，背地里就是个疯婆子。为了拆散你和晓薇，她真是费尽心思啊！”
林谦握紧拳头，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你终于承认了，是你陷害晓薇，让我误会她。”
“准确地说，是我们联手。”程慕生指着脸色苍白的邓文珊，“那些照片你都看过了吧，我在公众场合做不出过火的举动，她还嫌我没用呢！我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能当众轻薄女下属。”
“别说了，你给我闭嘴！”邓文珊冲动地推搡着程慕生，她简直快要气疯了。
林谦拉开邓文珊，一步步逼近程慕生，眼里的寒意令人生畏，“你没资格教训别人，你本身就是个禽兽不如的败类。你敢说那些卑鄙下流的手段都是她教你的吗，现在事情败露了，你就把过错都推到她头上，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去问晓薇不就知道了？”程慕生不怀好意地仰头大笑。
林谦忍无可忍，挥起拳头打他的脸，程慕生被打出去好远，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臭小子，你还敢打我？”程慕生捂着流血的鼻子，刚要爬起来又被林谦一脚踹倒。
林谦正在气头上，接着对他就是一顿暴打。程慕生也豁出去了，不管打不打得过，嘶吼着扑过来。两人扭打成一团，虽然林谦占上风，邓文珊还是很害怕，她怕程慕生受伤，事情越闹越大。
“住手，你们别打了……”邓文珊拖着哭腔劝林谦，“谦，你冷静一下，他这种人不值得弄脏你的手，要是出个意外，后悔都来不及啊……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晓薇考虑吧，你别让她担心好不好……”
林谦渐渐恢复理智，上气不接下气地瞪着鼻青脸肿的程慕生，用力蹭去嘴角的血迹，又踢他一脚，“混账，别再让我看见你！”
邓文珊跑过去察看程慕生的伤势，“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