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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共谱,一段永恒的旋律(8)

颜晓薇脑子里充斥着各种想法,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只想听到最温暖的声音,但是欺骗无处不在,像摆脱不掉的阴影困扰着她。她该何去何从,眼下她连这座仓库都走不出去,她连一句安慰的话都听不到。

忽然,卷帘门被拉开,墨镜男和圆平头打着手电筒冲进来,刺眼的亮光照在脸上。颜晓薇慌忙想把手机藏起来,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样,我没听错吧,她刚才就在打电话……”圆平头一把抢走她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又用力跺几脚。

“你们是谁,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颜晓薇再也忍受不了黑暗和寒冷,还有无休无止的欺骗。

“姓颜的,你喊什么喊,我们哥们儿又没动你一根手指头。”圆平头瞪着三角眼,指着她的鼻子吼起来,“你最好给我放老实点儿,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这是绑架,是谁指使你们这样对我,叫他来见我,有话当面说清楚……”虽然颜晓薇的情绪接近崩溃,还是没有直接说出程慕然的名字。她没有失去理智,万一激怒这两个亡命之徒,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

“问你自己吧,多管闲事的女人……”圆平头不耐烦地扬起手,作势要打她,“烦死人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够了,你也给我闭嘴!”墨镜男怒喝一声,圆平头撇撇嘴,收回手退到他身后。

“颜小姐!”墨镜男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拿手电筒来回照了几遍,终于看见躲在角落里的颜晓薇。他嘿嘿笑了两声,缓缓走向她,“别生气,听我说,我们不认识你,也不想伤害你,不过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颜晓薇不出声,静静地听他说下去,“你得罪了什么人,你心里有数,真要是想不起来,我们也不会告诉你。做哪行有哪行的规矩,希望你能理解,这几天就待在这里吧,有你吃的喝的,等人家消了气,就放你出去。”

墨镜男不敢靠太近,像是怕被认出来,他停下脚步,不自然地东张西望,“颜小姐,只要你不给我们找麻烦,我们也不会为难你,听清楚了吗?”

既然他们保证不伤害她,她又何必火上浇油,颜晓薇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见状,墨镜男松了口气,“看来你也是个明白人,别的我就不说了,那你早点儿睡吧!哦,你的脸还疼吗?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最讨厌男人打女人,我……”

“我不断你的财路,你也要尊重我。”颜晓薇没心情听他啰唆,跟他谈起条件,“每天吃什么,我写好清单给你。卫生间只许我自己用,我有需要你们就得开门。还有,送张单人床进来,再拿两床干净的被子……”

墨镜男只顾着点头,圆平头越听越来气,忍不住叫嚷:“你别得寸进尺,这种地方哪有床和被子,给你什么就吃什么,你这女人还敢挑食……”

“没有就去买,你们不是有车吗?”颜晓薇叫得比他还大声。

“行了,别吵了。”墨镜男推圆平头出去,拉下卷帘门,弯着腰朝颜晓薇笑,“颜小姐,今晚你先将就一下,等天亮了我就去买东西,别生气,别生气啊!”

再一次陷入黑暗与寒冷中,颜晓薇捡起破碎的手机,贴在胸口寻求一丝温暖。

林谦回到酒店已是凌晨两点半,他翻看手机来电记录,依然没有颜晓薇的名字。从前天晚上到现在,他们有三十多个小时没通过话了,她说送机没来,至今也没有一句解释。就算公司有急事,也不至于忙到连几分钟的时间都没有吧?

不管什么原因,林谦厌倦了猜测,他不喜欢胡思乱想的自己,也不愿意无中生有捕风捉影。他现在已经很累了,没有精力再去想这些事,他介意的那个解释,也许天亮以后就会有答案。

虽然是周末,林谦还是很早就起来了,他从学生时期就养成一个习惯,即使睡得再晚,也影响不了他的生物钟。清晨六点半,他晨跑回来,洗漱完毕吃过早餐,打开电脑处理一些公事,转眼就过了两小时。

MR梁约他们吃午饭,不过看他昨晚烂醉如泥的样子,这个约会恐怕要泡汤了。住在隔壁的邓文珊,邀请他和宋易宇去邓家祖宅住几天,但他觉得住别人家里总归不方便,当时就拒绝了,估计宋易宇会陪她回去看看。

林谦不想在酒店空度时光,也不想立刻投身于工作,从坐上飞机的那一刻,心里就总觉得不踏实。究竟哪里不妥,自己又说不上来。他拿起手机,心想颜晓薇也该起床了,她为交接工作辛苦这么久,打算怎么过周末呢?

昨晚还在介意的解释,此时却觉得无关紧要了,阳光如此明媚,心也应该明朗。她不打过来,他打过去就是了,两个即将携手走一生的人,何必计较谁付出的多或少。

“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原以为是熟悉的轻快旋律,没想到是生硬冰冷的提示音,颜晓薇的手机始终保持信号畅通,极少出现这种情况,偶尔打过去关机,那也是没来得及更换电池。

林谦接连打了几遍,得到的回复都是一样的。他握住手机,百思不得其解,颜晓薇究竟去了哪儿,为什么连电话也打不通。他们没有联系的这段时间,她又在做什么。林谦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他没办法控制自己,他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但只要和颜晓薇有关,他就不能保持冷静。

颜晓薇的生活一向很有规律,就算公司出了事,她也能应付得来。除非,她家里有急事,或是朋友遇到麻烦,也有可能问题出在她身上。想到这儿,林谦不由得皱眉,他不希望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更不愿意看到她有意外,但他无法忽视心里的不安,越想就越坐不住了。

幸好,他有周莉的手机号码,她和颜晓薇住一起,找她也许能了解一些情况。可是这样做合适吗?万一颜晓薇的手机出了故障,他一时打不通就辗转找她的朋友,会不会被人笑话小题大做?

不过,他顾不得这么多了,他要听到颜晓薇的声音,现在就要。

“喂,谁啊……”周莉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是还没睡醒。

“周经理,我是林谦,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我打不通晓薇的电话,麻烦你看一下她醒了没有,让她接个电话。”

“谁?林、林谦?”周莉顿时醒了大半,“你大清早给我打电话?哦,哦,找晓薇是吧,我给你看看……”

周莉跳下床,鞋也没穿就往外跑,跑了几步反应过来,“我昨晚回家了啊,我没和晓薇在一起,林大帅哥,你找她有急事吗?”

林谦有些失望,“倒也没有急事,只是她的手机一直不在服务区,我找不到她。”

“这样啊,说起来我昨天下午给她发短信,她也没回,我还想着晚上再给她打电话的,结果回到家喝几杯就忘了。”周莉发觉自己话有点儿多,连忙转回正题,“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过去,让她跟你联系。”

“没关系的,没有什么要紧事,哪好意思耽误你休息……”

“不碍事,我就是睡太多才会发胖。你等着,半小时后再联系。”

周莉做事果然爽快,没到半小时她就打来电话,林谦原本想说几句感谢的话,但听她说颜晓薇不在家,他就乱了分寸。

“不在家?你的意思是,她昨晚没回来?”林谦难以置信地追问,“你们公司有急事吗?还是,她去了别的地方?”

“公司没啥事啊,她去哪儿了,我也不清楚。”周莉怕他多想,又补充说,“可能回老家了吧,她说过要回去的,当面告诉伯父伯母你们的事。”

林谦也想过这种可能,他刚要收线,周莉忽然叫起来:“不对,她没回去,她的东西都在这儿呢!”

“你知道她家里的电话号码吗?我打过去问一下。”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周莉顿了顿,安抚他说,“我想青青应该知道,先挂了啊,我问过她再打给你。”

“不行,突然打过去,伯父伯母会担心的。”

“放心,我会交代青青小心说话。”

林谦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恨不得立刻回去。颜晓薇没来送机,他就不该上飞机的。她不会无缘无故失约,她来不了,一定是有要事缠身。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怎么能撇下她自己走,如果她遇到了什么危险,他后悔都来不及啊!

手机铃声刚响一声,林谦就接起来,“周莉,青青怎么说?”

“青青,青青她……”周莉犹豫半天,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她给晓薇家打过电话了,可是,晓薇不在家啊!”

“伯父伯母有没有起疑心?要是让他们担心就不好了。”

“没有,青青说要给晓薇订票,顺便问问家里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她是晓薇的助理,伯父伯母不会怀疑的。”

“谢谢,谢谢你们……”林谦陷入沉思,颜晓薇彻夜未归,既不在公司也没回家,她究竟出了什么事,怎么会一夜之间断了音信。

“对了,青青正赶过来,她说有事跟我商量,跟晓薇失踪有关……”周莉愣了下,她怎么说出失踪这种可怕的词,可别把林谦吓着,随即改口说,“没事的,可能晓薇临时有事,偏巧手机又坏了……”

“我现在去机场,下午我们一起商量。”

林谦说完就挂线,周莉盯着手机发呆,“你,你不是在香港吗?”

邓文珊和宋易宇约好回祖宅,出发之前,宋易宇打电话问林谦要不要去,结果得知他人在机场。

宋易宇无奈地告诉邓文珊实情,“林总监有事回去了,他说周一赶回来。”

“不愧是恋爱中的人啊,思想和行为都是常人难以理解的。”邓文珊想起昨晚那个电话,林谦这么着急赶回去,八成是颜晓薇的缘故。这种锱铢必较的小女人,折腾几回之后,林谦就会厌倦她的。

“走吧,不用等了,MR梁昨晚喝多了,现在恐怕还没醒呢!”邓文珊仿佛看到他们分手的那一幕,心情比阳光还灿烂。

宋易宇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林谦夹在两个女人之间,无谓的纠缠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林谦赶到的时候,周莉和苏青青愁得头发都白了,也没想清楚颜晓薇遭遇了什么事。看见林谦如同看见救星,一个端茶一个送水,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

“林总监,你总算回来了。”其实他走了还不到一天,苏青青却觉得恍如隔世。

“快坐下来喝口水吧,刚下飞机就赶来了啊!”周莉还在自责失言,没话找话求原谅。

林谦没心情闲聊天,看向愁眉苦脸的苏青青,“晓薇失踪,你有什么线索?”

“失踪?颜经理真失踪了啊?”苏青青急得眼眶泛红,“这又不是拍电影,现实中怎么会有这种事……”

“现实比电影还要残酷,你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嗯,事情是这样的……”苏青青把颜晓薇和董思妍发生争执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她不相信董思妍和这件事有关,但又不能排除嫌疑。

“颜经理最近几天都在烦心研发部的事,具体因为什么,我也不清楚。”苏青青仔细回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有件事挺奇怪,她对我说暂时不要用臻美系列的产品,还说董组长正在查谁手里有试用装。”

闻言,周莉也想到了什么,“那天我给晓薇几包臻美系列的试用装,她劝我不要用,说是以后会出问题。”

“臻美系列试用装……”林谦琢磨她们说的话,心里渐渐有了眉目,“晓薇知道臻美系列产品有问题,所以劝你们不要用,至于什么问题,目前只有晓薇和董思妍清楚。”

苏青青恍然大悟,“这么说,问题就出在试用装上。我明白了,董组长一反常态大发脾气,就因为颜经理抓住了她的把柄。”

“董思妍的把柄就是研发部的把柄……”周莉往深处想,不由得打个寒战,“研发部归谁管,你们想过没有,程家的高才生啊!董思妍那女人和他相好,就算真有问题也得偏袒他。晓薇她是个直脾气,发现错误就会指出来,肯定为了这事得罪了他们。”

“臻美系列的试用装都不能用,生产成品不就亏大了吗,颜经理想阻止臻美系列上市,才得罪了研发部。程慕然刚回国,这是他第一个项目,而且还在董事会夸下海口,要是搞砸了他一定很没面子。”苏青青理清了头绪,更替颜晓薇担心。

“面子值几个钱,为了面子就伤害为艺纯着想的好员工!”周莉气得咬牙切齿,“程慕然、董思妍,我这就去找他们算账,要他们赶快放了晓薇。”

“不行呀,你找他们,他们也不会承认的,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告我们偷试用装!我知道了,颜经理不告诉我们真相,就是不想我们牵扯进来。她啊,总是为别人着想。”苏青青说着就要哭出来了。

理清楚来龙去脉,接下来怎么做就有方向了。林谦不得不阻止她们真情流露,他要尽可能多地争取时间。

“周莉,你单独找董思妍,试探下她的口风。青青,晓薇办公室里还有没有研发部的资料,我们去找找吧!”

“好,没问题,我一定让她说实话。”周莉拍着胸脯保证。

苏青青想了想,“研发部独立以后,和市场部来往不多,我记得董组长送过两次臻美计划书来,第二次送来的是修改版,然后颜经理做好市场调查报告,一起交上去了。”

林谦点头,“这就说明第一份计划书有问题,我们快去找找看,应该会有发现。”

苏青青拎起皮包就去开门:“我有办公室钥匙,公司保安我也都认识。”

“等一下。”周莉转念一想,提醒他们,“现在晓薇她人都不见了,那份计划书还会好端端地放在办公室,等你们找到吗?”

林谦停下来想这个问题,苏青青急得跺脚,“那也得去试试看啊,总不能坐在这儿干着急。”

周莉小手一挥,跑到角落拽出纸箱,“如果我没猜错,那份有问题的文件就在这里。晓薇做事谨慎,她觉得不对劲,就不会敷衍了事,肯定会留下证据有备无患。”

苏青青丢下皮包,帮周莉一起撕开胶带打开箱子,把书一本本拿出来,总算找到那份原始计划书。

林谦翻开计划书,周莉和苏青青都凑过来看,他们逐行分析,看完一遍没有发现明显的错误。

“不可能,就是这份没错啊……”周莉又倒回去看一遍,指着产品成分念出声来,“角鲨烷,玻尿酸,海藻提取物,HLMG4。咦,HLMG4,这个看着好眼熟……”

“这是不是违规的激素成分?之前某个大品牌被曝光,消费者投诉使用该品牌后皮肤过敏。”林谦找出问题所在,终于松了口气。

“没错,就是这个,新研究出来的激素,抗皱不成反而加速衰老。行啊,林总监,你比我这个专业人士还内行。”

“我前不久刚接到这个品牌的投诉,所以还有印象。”林谦收起计划书,开始分派任务,“我们兵分两路,周莉、青青,你们找董思妍打探虚实,我去见程董事长。”

“你该不会找程董事长告状吧?”周莉忧心忡忡地提醒他,“程慕然再怎么坏,他也是程家人,哪个当老子的不护短。”

“不管怎样,我都要试试,让程慕然放人,这是最快的方法。”想起不知下落的颜晓薇,林谦又是一阵心痛,“我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黑暗。”

目送林谦走远,周莉推了下化身石像的苏青青,“看傻了吧,这才叫真男人,回去好好调教你家王翔,多学着点儿。”

苏青青白了她一眼,“这事儿还没完呢,我们也得为颜经理出份力。”

周莉和苏青青约董思妍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见面,等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她人影。喝咖啡的人走了一拨又来一拨,服务生瞪着她们面前的空杯子,表情看起来很不爽。

苏青青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小声嘀咕道:“她该不会涮我们的吧,先答应来,让我们干等,等不下去只好走人。”

“不会,我使出了杀手锏,不信她不来。”周莉信心满满,指着杯子叫服务生,“这里,续杯。”

苏青青只能继续看窗外,“你怎么跟她说的啊,人家比你聪明多了,不会轻易上钩。”

“我说我手上有臻美系列产品试用装的成分检验报告,你说她信不信?”

“你疯了,你这样会激怒她的。”苏青青吓得小脸惨白,“程慕然那么有钱,随便找两个杀手就把我们解决了。”

“青青,你电影看多了吧,对付我们还找杀手哩,打手都不需要,直接开除了事……”周莉话没说完,看见董思妍的车来了,连忙交代苏青青,“待会儿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要插嘴,最多跟着恐吓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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