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双眼深陷却精气神十足的粗壮矮个子男人从卫生间走出来,身上穿着一件皮夹克,洛马皱了一下眉头--他猜错了!他仔细地听了一下屋内的动静,应该不会再有人在屋子里。
爷爷不在这儿!他忽然感觉到一种恐惧感,那两个男人呈一种三角的趋势把他夹在中间,他的心底升起一种模糊而又麻木的惊惶,他觉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请坐,”那个年纪稍大的人说,然后自己主动坐到了沙发对面的凳子上,“我们应该互相认识一下。”
洛马真后悔自己就这么走进了屋子,现在再想冲出去似乎不太现实了,那两个男人都比他离门更近,如果对自己有恶意的话,那自己现在已经完全处于下风了。
洛马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沙发上,那个矮个子的汉子还是在门口那边站着,有点心烦意乱地拍了拍椅背,一脸懊恼的表情。
“我们是来找你的爷爷洛五七的。”那个灰白头发的男人说。
“我也在找他,他不在这。”
“我们知道,他离开了北京,不过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你们在我的房间里做什么?”
“等他,我想你现在也想见到你爷爷是吧?我们只能来找你,出于一种道义和尊重,我们不想打扰你的父母。”
提到父母,洛马忽然血气上涌,他不能允许别人伤害他的父母,“我想我进来之前,你们不仅仅是在原地等吧。”他愤怒地盯了那个小个子一眼,最起码那个人擅自使用了他的卫生间。
“是的,我们利用你不在的时间,四处查看了一下,不过我向你保证,我们什么都没拿。”
“你们最好现在离开,否则我一定会报警的。”
“稍安勿躁,年轻人,我们需要确认的是,你到底跟这件事牵涉多少?仅此而已,我可以说,我们这么做是出于一种善意的揣测。”
洛马目瞪口呆地盯着这个人,这个人擅自闯入别人的家里,然后说得云淡风轻好像自己做的完全没有错一样,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们不该出现在这儿!”洛马狠狠地说。
“根据法律,你是正确的,孩子,但是法律之外也要考虑到一些其他因素,这些因素有时更重要,毕竟事态紧急,我们不可能按部就班,不管怎么样,我们没有破门而入,不是么?”?“可不可以问一下,你们到底在找什么?”
“我们也不是非常肯定,也许是什么东西可以给我们一点线索,帮我们找到青牛,是的,青牛,孩子,不要那么吃惊,你认为是怎么回事呢?”
“他知道,”那个矮个子忽然说,“他是鉴宝师,他一定知道青牛在哪儿?你知道,对吗?”
洛马惊呆了,青牛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我是清风观的人。你不要害怕,你没有危险……”那个花白头发的男人温和地说。
又是清风观……怎么又出来一个清风观?
洛马大脑一片混乱,这两个人说的话到底可不可信呢?自己该不该回答,哪个答案能保护外公呢?会不会给别人带来危险?他被吓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可以站起来就走,离开这个房间么?这两个人会放自己走么?
“不要担心,孩子,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只是必须找到青牛,那是属于我们道观的东西。”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洛马问。
“问得好,孩子,答案很复杂,但我认为跟青牛买卖有关的几个人,可能也包括你在内,是在不了解真相的情况下进行交易的,实际上,现在我们已经认定,这是一次蓄意欺诈,告诉我,你见过一个叫做玄月道长的道士么?”
洛马犹豫了半天,没法否认,只好点了点头。
“而且他声称自己是清风观的代表?”
“是的,”洛马回答,对人身安全的担心让他流露出更深层的忧虑,“难道他不是么?”
“是,或者说过去是。玄月道长隶属于中国道教协会,过去曾经在我们清风观修行过,因为我们清风观很少有道士出来活动,所以很多事情都拜托他帮我们处理,他也一直处理得很好,他知道青牛,也一直在帮我们寻找青牛。不过,我想,大概上个星期,他为了个人的利益而辜负了我们整个道观对他的信任,事实上,我们现在不知道玄月道长身在何处,他已经失踪几天了,所以我们也不能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跟你很坦白,也许比应该的还要坦白,但我认为,青牛不在他的手里。”
先问哪个问题好呢?洛马在心里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