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齐忠才穿戴整齐,和陈悔等人上了马车,不一会儿功夫,马车就来到了文多堡内城一片比较荒凉的土地。
地上已经挖出了正好可以容人的土坑,地面上齐福的尸体摆在土坑一旁,之前齐福的头颅被松可可撕了下来,为了让尸体更加完成,郁一凡还安排人将头颅重新缝合到齐福的脖子上,这样整个尸体就不会显得太过凄惨。
看到之前一直对自己很恭敬的五弟,现在竟是只能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齐忠才心情激荡地扑上去,伸手握住齐福冰凉手掌道:“老五啊,你说你的命怎么就这么不好呢?之前你一直在荒原上呆着,也享受不到什么良好的生活,然后咱们齐家最紧急、压力最大的时候,是你顶在前头,但是到了了,势力整合了,你却不在了,你说……你说哥哥我怎么忍心啊!”
说完,齐忠才又呜呜地哭起来:“我……只是盼得……如果那个死掉的人是我该有多好,哎,没想到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齐忠才眼泪哗哗淌,他跪在地上,握着自己弟弟的手掌,就这么絮絮叨叨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齐忠才哭诉完之后,站起身道:“埋了吧。”
“是。”一众手下轻手轻脚地将齐福的尸体放进土坑,然后众人围在绕着土坑围成一圈,开始往里面掘土。
“等等!”齐忠才伸手制止道,“我得给我弟弟写点离别赠言,他之前就喜欢我的手书,来啊,笔墨纸砚摆好咯。”
侍女抬出来个桌子,纸在桌面铺平,研好墨水,将毛笔递了过来。
齐忠才擦擦通红的眼睛,挥毫在纸上写道:“一路走好!”齐忠才将手书捧好,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齐福的身上,站起身,冲着手下道,“埋了吧。”
接着,便看也不看,转身上了马车,离开了。
……
城门处,苗虎正掐着腰,指挥着人们将准备好的木料放到指定位置。
“来来来,你们放那,对,就那就好了。”
“哎哎,那个谁,李子,你手脚给我麻利点,这可不养大爷,晓得吧。”
这时候,苗虎的心腹蓝岗急匆匆跑过来道:“苗队长,您看郁队长给你安排的活吧,您再看他自己干的是啥?”
“怎么了?”
蓝岗伸手指了指远处道:“您自己看。”
苗虎向前跑了几步,正看到郁一凡雄炯炯气昂昂地骑在马上,身旁是一辆马车,现在在文多堡,能够坐上马车的,想来也就齐忠才了。
蓝岗道:“队长,那个郁一凡口口声声把您当兄弟,可是您看到没?您干的是什么活?他干的是什么活?”
“行了!”苗虎一甩手,脸色难看地背手走了回去。
……
回到城主府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齐忠才转头吩咐楚禅道:“准备晚饭吧。”
“好。”
不一会儿功夫,饭菜就上齐了,齐忠才现在可以说是文多堡权力最大的人,所以他在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融府的厨子给请了回来,嘿嘿,用他的话说,就是这以后,想吃好吃的,可以,但是只能在城主府吃。
所以这两天的饭菜竟是都相当不一样,那名厨子真是打着滚,变着花样地伺候着齐忠才。
这不,今天的菜不仅荤素搭配极好,还特意弄出了一个餐前的开胃汤。
兽人这两天养伤,正是胃口大开的时候,他一听开胃汤,当即摇摇头,自己胃口很好,还开什么胃啊,顺手就将开胃汤推到一边,狼吞虎咽地吃那些正菜。
陈悔也不太喜欢喝汤,所以他也没怎么动,再加上他现在魂力无法施展,安全感降低,他的心情一直不是太好,吃东西的时候都是愁眉苦脸的。
齐忠才就不一样了,他高兴地拍手道:“我就喜欢喝汤。”他直接将汤碗端起来,咕咚咕咚往嘴里灌,但不知怎的,他的手掌竟是打了个滑,汤碗掉在地上,汤水撒的到处都是,陈悔兽人的身上都洒了一些。
兽人和陈悔赶忙去擦身上汤水,兽人抱怨道:“哎呀,老齐头,我就说你岁数到了吧,你这个年龄就不要做超出你年龄程度的事情,你看你,好好一顿美食,都叫你给毁了。”
齐忠才点头应道:“是是,你说的是。”
楚禅赶忙取了抹布回来,分别递给了陈悔兽人一份,然后伸手就要帮齐忠才擦身上的汤水,齐忠才笑着抢过抹布道:“我来就行了。”然后他又捏了捏楚禅的手腕,冲着楚禅眨了眨眼睛。
楚禅先是一愣,然后感觉到手中好像突然间多了一个物事,他猜道齐忠才可能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说,便道:“哎,这菜上都撒了一些,我去找厨子,让他再做点出来。”
听到美食被污染了,兽人一个高蹦了起来:“对对,再准备一份,帮我告诉厨子,我喜欢吃他做的肉肘子。”
楚禅笑了笑道:“好嘞,一定转达。”然后转身走了。
陈悔瞪了兽人一眼道:“你一天就知道吃,这菜哪里污染了,你说再上一桌,多浪费啊。”
齐忠才道:“没事,你们喜欢吃,我就很开心了,而且现在这整个文多堡都是咱家的,浪费一点怕什么,这都是咱们应得的。”
兽人点点头:“老齐头说的对。”
陈悔没再说话。
不一会儿功夫,新的饭菜已经端了上来,楚禅走过来,微不可查地冲着齐忠才点点头,然后指着一盘肘子道:“我特意跟大厨说了,你看,这次的量特意加了双份,应该够你们吃的了吧?”
兽人淌着哈喇子道:“哈哈,够了,够了,这个量正好。”
齐忠才笑了笑,没有说话。
……
临时监狱
一天时间已经过去,晋威自从昨晚被扇了巴掌后,整个人便一直处于放空状态,他一双眼睛也见不到有任何活动,整整一天就是那么枯坐在那里,要么盯着不透光的窗户使劲望,要么就干脆闭上眼睛睡觉。
谈秋平和俞轩挨坐在一起,谈秋平指了指晋威道:“你这个兄弟的状态,明显是对生活绝望了,等咱们逃走的时候,你确定真的要带上他?”
俞轩的眼神里有些挣扎,他很清楚,以晋威眼前的状态,要是真带上他,那估计会成为累赘,但挣扎了一阵,俞轩仍道:“带,他可是我的好兄弟。”
谈秋平冷笑道:“我记得强玉杰之前也是你的好兄弟来着。”
俞轩将拳头锤在谈秋平身上道:“我告诉你啊,咱们现在也就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否则的话,我……”
“呦呦呦。”谈秋平不屑道,“你们这些人就是会装,谁不知道你们那些龌龊事啊,哥们,我奉劝你一句,既然是****,就别装什么纯洁小娘子了,行不?”
俞轩不吭声。
谈秋平手臂轻轻碰碰俞轩道:“哎,哎,你如果舍得你这兄弟的话,我觉得咱们逃出去的把握会更大一些。”看着谈秋平的眼神,俞轩忽地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小子是要把晋威推出去做诱饵。
俞轩拨浪鼓一样地摇头道:“不行,不行的。”
谈秋平嗤笑道:“伪君子!”说完,他闭眼躺靠到一边,不再说话。
而一旁的俞轩却好像是被这句话扰乱了精神,他的眼神一会儿晃悠到晋威身上,一会儿又晃悠到紧闭的房门上,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挣扎,但是……更多的,是对活着走出房门的渴望。
……
当天晚上,城主府卧房中
陈悔等人进了房间,齐忠才回头道:“轻点啊。”
陈悔笑了笑:“好的。”
“砰!”手掌再一次重重砍在齐忠才脖颈,老头面条一样,软在了地上。
兽人道:“哎呀,这老头再这么挨上几下,估计要完。”
陈悔和兽人手脚熟练地将布条解下来,陈悔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别说话了,心烦着呢。”陈悔又将魂笔放在地上,然后眼睛眯住紧紧盯在魂笔上。
一个时辰过后,兽人问道:“怎么样?”
陈悔脸色难看地摇摇头:“还是不行。”
“那怎么办?接着试试吧。”
陈悔想了想道:“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万一明天袁未然就回来,那咱们俩就都得撂这了。”
“那你啥意思?”
陈悔道:“你还记得强玉杰说的烟火么?”
“记得啊。”
“这可能是咱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可是现在咱们手里并没有烟火啊。”
陈悔愁眉苦脸地想了想道:“碎骨帮,应该在碎骨帮,松可可临死之前不是说,把烟火都放首饰盒里了么?”
“他们没收走么?”
陈悔道:“也许,他们真的没有收走也说不定啊,这样,今天晚上你就呆在这,我出去一下,看看有没有找到的可能。”
兽人点点头:“你小心一点。”
“恩。”陈悔没有从房间正门出去,而是来到窗户旁,推开窗户,先四下观察了下周围的情况,确认周围没人后,一闪身,跳了出去。
“砰!”陈悔跳下来的声音有些大。
“什么人?”周围巡视的卫兵显然不是吃干饭的,耳朵特别好,有几个人端着长枪向这边走了过来。
陈悔吓了一跳,他观察了下周围环境,手掌用力一攀,身子翻到了房檐上,紧紧趴在上面,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