蚌祖乍见火龙元神扑到眼前,心胆俱裂,大呼饶命。
要知道龙乃万灵之长,统御天下妖、精、灵、怪,虽然玄婴的火龙只是他的元神,但元神之内隐藏着一股来自远古的神龙气息,这种气息寻常人是感知不到的,而作为修行千年的蚌祖,他与生俱来的生克本能却能觉察出那来自洪荒的强大压力。
正当火龙元神即将吞噬蚌祖时,却被红莲阻止。
红莲想的是,蚌祖久居东海,必然知晓蓬莱仙山的事,与其杀死倒不如从他口中探听些情况。
玄婴也明白师父的意思,于是收回火龙元神,对蚌祖道:“饶你一命可以,但我师父有话要问,你须如实回答。”
蚌祖恐惧地看着玄婴,忙不迭道:“是是是,仙长有话尽管示下,小妖知无不言。”
红莲便道:“蚌祖,你可知前方那个所在是否就是蓬莱仙山?”
蚌祖回头看了看,点头道:“回禀仙长,那里正是仙人居住的仙岛,离此三百里。”
红莲又道:“去那仙岛可有什么阻滞?”
蚌祖一愣,道:“难道仙长要上蓬莱仙岛?这……”他欲言又止。
红莲道:“有话只管明言。”
蚌祖怵然道:“那仙岛虽居东海,却属天界,方圆三百里禁绝一切凡、修、精、怪擅入,擅入者必死无疑。”
红莲道:“难道没有什么法子进去吗?”
蚌祖道:“进入仙岛只有两种方法,一是有仙人引领,可以出入自由;二是有高深莫测的道法修为,可以闯过鲸鲵、雷阵、仙障这三道关,也可进入仙岛。”
“鲸鲵!雷阵!仙障!”红莲蹙眉道:“咱们无人引领,只有闯关一途了。”
蚌祖忙道:“硬闯使不得!别说雷阵、仙障,就是鲸鲵一关都不知损了多少性命,小妖守领东海千年,从未见有人能够闯过。”
玲珑笑道:“你这小妖见识浅薄,你怎知我们闯不过去?”
蚌祖小心陪笑道:“这个……几位仙师也许……嘿嘿!”
玲珑斥道:“你嘿嘿嘿嘿奸笑个什么?”
蚌祖忙收敛笑意,不敢再言。
红莲道:“蚌祖,我们之间的过节就此揭过,从此各走各路,两不相扰,你走吧。”
蚌祖闻听此言,如逢大赦,刚要遁去,心中却又想:这几个人个个道术精奇,绝非等闲之辈,如若进得仙岛(他以为红莲等人是入蓬莱访道修仙的),成就了仙道,必是个极大的依靠,茫茫东海似我这样的领主不计其数,相互蚕食,互相攻伐,比我本领高、手段狠、势力大的有好多,若与这几人结交相与,无形中倒是添了助力。
想到此,对着红莲跪倒拜揖:“仙长赦免小妖,小妖感激涕零,今后若有用得小妖之处,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个蚌祖别看外表粗犷,心思却异常缜密,先将道路铺设好,讨得红莲等人的好感,然后再循序渐进,表明心迹。
果然红莲听了很是感动,道:“你有此心,实属难得,盼你今后少杀生多行善,必有果报相还,我们事情紧急,就此别过。”
蚌祖忙道:“仙长稍待,小妖还有一请求,望仙长成全。”
红莲道:“尽管讲来。”
蚌祖叹道:“小妖久居东海,无人约束,自行修得些旁门左道之术在此兴风作浪,实实没个了局,难成道果,(他望向玄婴)小妖欲拜在这位仙师门下,学得些正宗道法,以期有个名正言顺的出身,还望仙长成全。”
玄婴哪里会想到蚌祖居然想拜他为师,大出意外,望向红莲。
红莲也是十分错愕,心道:这蚌祖千年修行,虽然旁门左道,却也非同凡响,拜玄婴为师,到底意欲何为?
其实蚌祖之所以拜玄婴而不拜红莲,是有他的想法的,玄婴的元神虽是火龙,但却是远古神龙遗裔,纵不能统属天下水族,却天生有克制的神力,地上妖族,江海水族,莫不敬而远之,若能做玄婴的弟子,这东海万里的一众领主,哪个敢不惧他三分?
红莲本想拒绝,转而又一想,如今邪魔侵扰,天道难支,道界同修已不知有多少顺服了大道祖师,收了蚌祖,加以调教,倒是个难得的助力,便向玄婴微微颌首。
玄婴到底少年心性,蚌祖欲拜师,既觉得新奇,又有些兴奋:做师父?嘿嘿!有意思!辈分就高了!
一片的玲珑又是一种心思,她想的是:玄婴收了徒弟,自己就是师叔啦!欺负欺负师侄还不是理所当然?于是在旁笑嘻嘻地怂恿。
玄婴见师父不反对,玲珑又支持,便咳了一声,装出一副世故的样子对蚌祖道:“我的修为道行本来不堪为人师,不过既然你有此心,收了你也无妨。”
蚌祖听他应允了,心中暗喜浮出海面就要行礼,玄婴却拦住他道:“慢着!我来问你,你拜我一个籍籍无名的少年究竟是何用意?”
玄婴虽然老实,可不是傻子,蚌祖先前对红莲所说的话难以令他信服。
蚌祖见玄婴有疑虑,心说:倒不如实话实说了吧。于是道:“小妖虽然纵横东海多年,但东海水族众多,异人无数,难免屡遭人欺,小妖拜师一是因为崇尚正道,想谋求一番正果,次者,有了师父庇佑,也可免遭他人欺侮,师父乃是龙神,做弟子的岂不光彩?”
玄婴笑道:“龙神?这你可错打了盘算,我不是龙神,你若只想拜龙神为师,此事可以免了。”
蚌祖道:“师父的手臂生有龙甲,元神也是龙形,怎能不是?”
玲珑怕玄婴反悔,便道:“算了算了,你管他是不是龙神,反正他是龙神的后人就是了,你只管拜师就行了。”
蚌祖赶忙下拜,行了拜师大礼。
玄婴没想到今天居然也为人师了,对蚌祖道:“你拜我为师,我也无物可赠。”随手撷下一片龙甲:“你既思慕龙神,就将此甲送与你吧。”
蚌祖接甲在手,心中大喜,这可是龙甲!放眼东海水族,哪个听闻不前来膜拜?
他将龙甲收好,又拜见了红莲这个祖师,红莲运七宝莲诀,化出一朵紫色莲花,莲花瞬间收放,化作莲蓬,莲蓬上嵌着三粒紫气氤氲的莲子,红莲将莲子取下,送与蚌祖,并道:“此物可以疗伤,也可驱除你体内千年凝聚的妖气,并可助你脱去妖胎。”
蚌祖喜出望外,赶忙谢过再拜,心道:今日机缘巧合,这个师父算是拜对了。
花弄影也送了他三粒百花玉露丸作为贺礼。
而玲珑就尴尬了,无物可赠,只得从红莲那里讨了一件法器充数。
拜师已毕,红莲对蚌祖道:“我们要去蓬莱仙岛,你去恐有不便,暂先别过,待回来时再与你相见。”
蚌祖想想也对,自己乃是妖身,上了仙岛难免形神俱灭,便取出一粒精光烁烁的珍珠奉与玄婴,道:“此乃弟子千年修得的内丹,师父但凡有事召唤,此珠必有感应。”
玄婴道:“你的内丹怎可轻易离体?岂不破了你的修行?”
蚌祖笑道:“师父有所不知,弟子内丹无数,可不止这一颗。”
玄婴听了,这才收下。
红莲等人才要离开,蚌祖忽又道:“师父、祖师且慢行,弟子想起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