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瑶,怎么又心事重重的了?”
衡舒瑶每一天的脸色变化都躲不过洛岩楠关切的双眼。
“没什么。”衡舒瑶虚弱无力地摇摇头。
“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好朋友,不妨告诉我。我很愿意为你分担一些。”洛岩楠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衡舒瑶的脸部,“这会儿没什么事,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喝杯咖啡怎么样?”
“好。”衡舒瑶机械性的回答。
洛岩楠立即伸手抓过办公桌上的电话,摁了一串号码,“送两杯咖啡过来,一杯加糖,一杯不用,谢谢!”
挂上电话,洛岩楠继续关切地看着衡舒瑶道,“说吧。”
衡舒瑶眼睑低垂着,因为洛岩楠的目光过于火辣,她怕把自己给燃烧了。迟疑了半晌,衡舒瑶方慢慢启口道,“我叔叔,衡迪森,他已经被抓到了。”
洛岩楠只“哦”了一声,接着静待下文。
衡舒瑶继续道,“他要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死的这几个人,我总觉得,跟我有关系。”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呢?”
“我当初太陕隘了。”
“你为什么要自责呢?舒瑶。”
“不是的,我不应该这么心高气盛,我当时知道叔叔的目的,无非是想要我名下的财产,那我,全转给他不就行了吗?至少,能保全爸爸和他的家人,还有彭明镜叔叔。这冤死的几个人,都与我脱不干系。”
“你相信命运,对吧?反正我相信,你就是把财产全都转到你叔叔名下,这一切还是会发生的。该发生的总会发生的,没人能挡得住。所以,我们常常用命运来安慰自己,生活不是总是,如果怎样就能怎样,既然是要发生的,那想躲也躲不过去。”
“问题是,有些事情我们是可以掌控的。”
“我们什么也掌控不了,无论你怎样努力。”洛岩楠顿了顿,接着道,“哎,就拿你来说吧,你认识了郑思浩,后来又分开了,再后来,你认识了我,然后,你和郑思浩又和好了,现在又这样,这是命中注定的,肯定会发生,谁也阻止不了。我们的命运,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所以我跟你说,你大可不必这样责怪自己。”
这时送咖啡的来了。
“先生,你要的咖啡,这杯加糖的,这杯没有糖。”侍者把两杯咖啡依次放到洛岩楠与衡舒瑶面前。
“谢谢!”洛岩楠取过那杯没糖的,轻轻呷了一口。
侍者一走,衡舒瑶声音有些沉重的道,“明天,叔叔的案子就要开庭了,他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如果,他注定要受到处罚,那他也跑不掉,除非,发生什么奇迹。”
***
郑思浩与苏伦一同走在下班的路上,两人并肩朝停车棚走去。
郑思浩不停抽着烟。
“怎么又闷闷不乐的了?”苏伦奇怪道。
“噗!”郑思浩重重地喷了一个烟圈,“林倩云看到了我结婚时的照片。”
“那她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咳,就问我照片上的新娘是谁?”
“那你告诉她了吗?”
“没有。”
“思浩,现在是个好机会,跟林倩云都说了吧。”苏伦好意相劝。
“不,我不想操之过急,万一,她出事怎么办?”郑思浩又昂头吐出几个烟圈。
“她不会出事的,思浩,照片她都看了,她不是没事吗?”
“不是,我当时说了,那个女孩是我的表妹,她好像并没有怀疑我。”
“那你就想接着骗她,是吗?”苏伦忍不住吹胡子瞪眼睛,他真搞不懂郑思浩。
“我这样做又不是为了我自己,还不是为了她?”郑思浩原以为苏伦会理解自己。
“思浩,我看你现在是越陷越深了!”
“什么?”
苏伦只是乜了郑思浩一眼。
“苏伦,你要是我的话,你怎么办?”郑思浩道。
“你先别说我,我说了你别不高兴就行,再说,我可不像你这样喜欢找麻烦。”
“苏伦,你说的这些不是麻烦,充其量是状况。”
“对,就是状况也是你造成的,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但你非但没解开,反而给系死了。你现在的状况是,进不得也退不得。”
“苏伦,你是我这么多年的哥们,连你也不理解我吗?”
“不是不理解,是你自己搞不清楚,而且把我也搞乱了,你先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我才跟你说行还是不行,好吗?”苏伦启动摩托车,“上车吧,走了!”
***
“小江!”
林倩云在阳台看见小江在楼下玩儿,张开喉咙就喊,她正想找他呢。
“下来玩吧,阿姨。”
“好的。”林倩云说着兴冲冲地转身出门,手中捏着一封信。
王佩兰见了,连忙问她,“倩云,你要去哪儿呀?”
“妈妈,我到下面跟小江玩一会儿。”
“好的,去吧。”王佩兰也不起疑,因为,林倩云几乎没有哪一天不跟小江玩一会儿。
林倩云匆匆跑到楼下,朝小江招手,“小江,快过来。”
“不,你过来!”小江回道。
“小江,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理你了!”林倩云佯装生气。
“我还不理你呢!”小江回道。
“好啊,你敢跟我顶嘴?那我走了,我去买冰淇淋吃了。拜拜!”
“等等我!我要吃冰淇淋,我要吃冰淇淋!”小江活蹦乱跳地跑过来,牵住林倩云的手。
林倩云得意地笑了,与小江牵手朝小区大门外走去,“小江,你知道寄信的邮箱在什么地方吗?”
“你是给你的男朋友寄信吗?”小江昂起头,天真地望着林倩云,一脸认真的表情。
“这都是谁教你的?”林倩云假嗔着,忽尔讨好似的道,“不过,小江,你别跟别人说我们寄过信,任何人都不能说哦!记住了吗?”
“我就说!跟所有人说,你是带我去寄情书的。”小江淘气地道。
“谁说是情书啊,”林倩云乐了,“是我给我爸爸妈妈写的信。我们是好朋友,这件事你不许告诉别人,知道吗?”
“那你要给我好吃的。”小江道。
“你想吃什么?”
“最在最好吃的冰淇淋!我要吃两个!”
“好,阿姨答应你。不过,你得告诉我,邮箱在哪儿呀?”
“你先给我买冰淇淋,门口就有卖。”
“哎呀,你真烦!我给你买就是,可是邮箱在哪儿呀?”
“在那儿!”小江伸手朝马路斜对面一指。
林倩云看见那个绿邮筒,“哦,快走,快走!”
***
洛岩楠驾着车缓缓驶出家门,还还来得及拐弯,没想到,车子竟然被郑思浩堵在了门外。
郑思浩焦头烂额的样子,他好像有什么事要跟洛岩楠说。
洛岩楠打开车门,迈下车来。
“洛医生,你好!”
“呃,你,”洛岩楠眼神防备地看着郑思浩,“什么事?”
“洛医生,我有事想跟你谈谈,你现在有时间吗?”
“你叫我洛岩楠就行了,说吧,什么事?”
郑思浩笑了笑,眼睛恳切地望着洛岩楠,“呃,洛岩楠,我有件麻烦事,而且,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帮助我。”
“有话就直说吧,”洛岩楠冷冷的,“如果是你的私人问题,我不想介入。”
“我说的是衡舒瑶,她误解了我。”
“那,你指望我干什么呢?”
“洛岩楠,我,我想跟衡舒瑶谈谈,可她就是不愿意理我。”
“那我能干什么?让我去说服衡舒瑶,让她去听你胡扯?”
“不,你也误解我了,我现在依然爱着衡舒瑶,就像过去一样。”
“谁相信你的话呢,一个已婚的男人是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
“不、不、不,你不了解当时的情况,结婚,我是实在没有办法。”
“但你又说,林倩云不是你妻子,是吗?”
“对,没错。”
“郑思浩,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吗,我给你妻子看过病,而且你还签过字,怎么,你忘了吗?现在,林倩云又不是你妻子了,你这种人哪,是不是想脚踏两只船呢?”
“不是的,我就是想跟你解释这个。”
“失陪了!”洛岩楠可没有心情听郑思浩解释,不管站在何种角度他都不想听,他不想趟这混水。郑思浩说他还爱着衡舒瑶,可他洛岩楠也爱着衡舒瑶呀,谁来帮他这个忙?你郑思浩想得到衡舒瑶,他洛岩楠也同样日夜都在作这个梦呢。洛岩楠甚至觉得,郑思浩的要求太荒唐了,他找谁帮这个忙,也不该找他。
“洛岩楠,你听我说完好不好?”郑思浩急了。
洛岩楠不再理睬郑思浩,重新坐上车,发动车子离开了。
“洛岩楠,洛岩楠,洛岩楠……”
任凭郑思浩在后面怎么追喊,咯岩楠都不为所动。
***
戒备森严的法庭上。
“现在宣判,根据原被告双方的陈述,和多位证人的证辞,本庭经充分审议后,对本案作出如下审决,被告人衡迪森,是衡迪旋医生,彭明镜,许家豪,许丽妮四起命案的杀人凶手,事实清楚,而且证据确凿,被告人衡迪森实属罪大恶极,故本庭判处其死刑,……”
***
林朝海打开刚收到的信,这封信竟然是女儿林倩云寄来的。
“彩凤,彩凤!”林朝海手中拿着林倩云写的信朝妻子潘彩凤兴奋地扑过去,“快看哪,我们的女儿倩云还活着,她写信来了,她想见见我们,你看,你看,你看哪!”
潘彩凤放下手中正要晾的衣服,从林朝海手中接过信,仅瞄了第一行字,心情便激动得难以自抑,“倩云还活着,你瞧,你瞧,你瞧,真是老天有眼啊,太感谢了,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的女儿肯定活着。”
潘彩凤继续往下看信的内容,“天呐,她是失去记忆了!我可怜的孩子,真是委屈你了!她现在想见我们,你还站着干什么,你赶快去准备!”
林朝海一下间没反应过来,潘彩凤伸手推了他一把,“我们要动身了,快准备去啊,快去!”
“好好,马上动身。”林朝海同样是激动难抑。
“赶快去啊!快点,快点!”
林朝海离开阳台,屁颠颠地转身回房里收拾去了。
“上帝啊,老天啊,太感谢您了,我过去对您有所不敬,说你瞎了眼,难听的话都说过了,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把我女儿送回来了。”潘彩凤双眼含泪,合掌对天谢了又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