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寒不由得后悔刚才下手太轻了,早知道沈安林这样无耻,根本就不应该对他仁慈,因为对情敌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不知道现在再过去补一拳,再补一脚,章秀青会不会一时心软跟他重归于好?
女人是最善变的生物,别看前一刻还喊打喊杀的,后一刻说不定就心疼肝疼了,这些事邵寒在大学里见多了,觉得还是不要冒这个险的好。想要收拾沈安林,什么时候不好收拾,何必非得当着章秀青的面?
讲得正兴起的沈安林浑身打了个寒颤,在邵寒那双冰冷的眸子的注视下,剩下那些话全都咽了回去。
心爱的男孩当着自己的面,向另一个女孩求婚,世上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了吗?林淑云的心仿佛被刀子捅了一个窟窿,疼得脸无人色,摇摇晃晃地差点摔倒在沈安林的身上。
围观的人全都搞糊涂了,刚才这女的不是大喊“有人耍流氓”吗?怎么这男的跟她认识,还想跟她结婚?那旁边这个出手打人的小伙子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哭得差点晕倒在地的姑娘又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众人不解的目光,章秀青冷冷地说道:“我不认识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结婚不结婚的?再敢胡说,小心我对象揍你!”
邵寒嘴角立刻翘了起来,像宣告主权似的拉住了章秀青的手,丝毫不顾周围有人,就这么和她十指相缠。
章秀青身体一僵,连忙抽出自己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斥道:“你干嘛?想趁机占我的便宜吗?”
章秀青有一双秀美纤长的双手,手指修长圆润,好看得就跟春葱似的,指尖和掌心略有薄茧,应该是常年做家务留下的,手掌和手背等地方却异常的光滑柔腻,摸上去真是舒服极了……邵寒一脸正经严肃地看着她:“收起你那不正经的心思,我这么做是在帮你,你不想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吗?还是说,你想让他往后继续纠缠着你不放?”
章秀青连忙摇头。邵寒屈起一指,在她额头上用力弹了一下。章秀青伸手抚着额头呼痛:“你干嘛打我?”
邵寒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嘴里却说着气人的话:“谁叫你这么笨?”
章秀青不服气地叫道:“你才笨呢!”
邵寒举起双手作出投降状:“好,我笨,你聪明行了吧?”
章秀青不由得扑嗤一笑,笑容如昙花初绽,煞是动人:“这还差不多!”
看着两人亲密的互动,林淑云的心里好受多了。一个巴掌拍不响,只要章秀青对沈安林绝了情意,沈安林再怎么纠缠都没用,更何况,章秀青还找到了一个貌似比沈安林还要优秀的替补,吃回头草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林淑云的心里又羡又妒,她还真是搞不懂了,自己是城里人,各方面条件都很好,长得也不比章秀青差到哪里去,怎么这些男人一看到对方就挪不开眼睛,对自己却是视若无睹?是他们的眼光有问题,还是自己真的貌不如人?林淑云不由得对章秀青起了憎恨之心,恨不得扑过去抓花那贱人的脸。
沈安林的心里也充满了恨意:章秀青,你这个水性扬花的女人,亏我一心一意对你,这么多年,从无二心,为了不让你误会,故意冷落林淑云,为了讨你欢心,伏低做小地赔小心,身上一有钱,就买好吃的东西给你吃,买好玩的东西给你玩,每年你过生日,也不忘记买礼物,可是你回报给我的是什么?是背叛!
可他更恨的是此刻和章秀青执手相握的男人,如果不是此人横刀夺爱,章秀青怎么会这么绝情?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搞不好也是这个男人告诉章秀青的,目的就是要挑唆他们的关系,好趁机而入。
沈安林像条毒蛇一样死死地盯着邵寒那张俊美至极的脸庞,眼里充满了怨毒,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邵寒故作不解地看向章秀青:“你不是说他暗恋我吗?怎么会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我怎么知道?”章秀青一点都不心虚地回答:“我跟他已经分手了,你应该去问他本人,而不是来问我。”
邵寒伸出一根手指,虚点了点章秀青的鼻尖,说了四个字:“口牙嘴利!”
如果说口牙嘴利也算一项本事的话,那么它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后天修练出来的。前世的章秀青实际上是个胆小怯弱、拙嘴笨舌的女孩,否则也不会被沈安林一家欺负成那个样子。被净身出户后,为了生存下去,她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性格,这中间受到的委屈、吃到的苦头,真是一言难尽……章秀青一时间感慨万千,回了一句:“马马虎虎!”
相比后世的开放,这个年代人们的思想、观念无疑是保守的,邵寒的这个动作在章秀青眼里看来有一点点暧昧,但不算过份,尚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然而在旁人的眼里,这无疑是情人之间才会做出的亲密举动。沈安林嫉妒得几欲发狂,握紧双拳,在心里发下毒誓:你们这对奸夫****,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洗刷今天的耻辱,让你们悔不当初!
沈安林又问了一遍邵寒的名字,邵寒根本不理他,牵起章秀青的手,转身走到他刚才停放摩托车的地方,一车两人瞬间远去,徒留下一片闲言碎语,以及那对脸色阴沉的渣男贱女。
许多女孩子搭乘摩托车喜欢侧着坐,一个原因是上下车方便,另一个原因可能是穿裙子不方便,章秀青前世经常看到那些摩托车手们风驰电掣般地在大街小巷穿梭,后座往往还载着一个侧坐的女孩子,长裙飘啊飘的,两条腿晃啊晃的,对方可能觉得刺激好玩,曾经亲眼目睹过车祸惨剧的章秀青只觉得提心吊胆。
相比“铁包人”的汽车,“人包铁”的摩托车危险系数高多了,她可不想跟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因此选择了正向骑坐,双手紧紧地抓住后车架,身体与邵寒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头上也戴了安全头盔。很快她就感觉到路线不对,大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也不知是风太大,还是两人的距离太远,邵寒大声说道:“什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章秀青又问了一遍,邵寒还是没听清,于是,她松开一只手,抓住邵寒腰际的衬衫,然后再松开另一只,同样抓住他的衬衫,身体慢慢前倾,靠近邵寒的后背,问了第三遍。
这一回邵寒听清了,笑了笑,大声说道:“我带你去吃饭!”
章秀青撇了撇嘴,心想你自己就是开饭店的,不带我回江南水乡,反而去别的地方,这是钱多的没地方花吗?
邵寒也不解释,由得她误会。一开出闹市区,他就加快了速度,风扑面而来,吹散了酷热,也吹走了心底的郁闷与烦忧,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感到心跳在加速,血液在沸腾,感官变得无比灵敏,甚至连章秀青呼出的气息他都能感觉得到。
他曾经开车载过马滔,感觉完全不一样。
当车子快要开到教师新村时,一个捡破烂的老头忽然从边上窜出来横穿马路,邵寒吓了一大跳,赶紧踩刹车避让,老头没有被撞到,章秀青却由于惯性整个人往前扑。这时候市面上还没有出现海棉胸罩,女同胞们穿的都是全棉的,非常的薄。
章秀青人瘦,胸却不瘦,那么两团涨鼓鼓且富有弹性的东西就这么直接撞到邵寒的后背上,一瞬间,一个只觉得自己撞到了铁板上,痛得差点流眼泪,另一个只觉得自己被电流击中了,脑子一片空白。
好在邵寒身高腿长,身体迅速作出了本能反应,因此摩托车只是晃了几下,并没有摔倒。章秀青的抽气声让他回过神来,他连忙将车子熄火,扭过头看章秀青,一句关心的话脱口而出:“撞到哪里了……”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不等章秀青回答,俊脸瞬间暴红,并迅速蔓延到脖子和耳朵,过了老半天,才期期艾艾地问道:“你、你还好吗?”
章秀青的老脸原本有些发烫,但是看到邵寒比自己还要反应大,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她原本想要责怪邵寒几句,此刻也有些说不出口,只得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事,我们走吧!”
邵寒点了点头,转回去之前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章秀青鼓鼓囊囊的胸脯,一颗心剧烈地跳了起来。后背骤然发烫,那种美妙的感觉,似乎还停留在那里……
接下来的路程,邵寒一直有些魂不守舍,因此车子开得很慢,章秀青出于安全考虑,倒是宁愿他慢一点,因此并不催促。
十多分钟后,车子开进一条胡同,在一个有些年代的院门前停下,邵寒将车子熄火,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递给章秀青,示意她下去开门。
不是说带她来吃饭吗?章秀青抬起头东张西望地看了半天,怎么看也看不出这是一个饭店,反而像是民居,不免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邵寒摘下头盔,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这里是我家,快点开门,我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