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划破空气中的沉寂,雨薇一愣,随即从包里翻出手机。是逸衡打来的,她微笑着接听,“逸衡。”嘴角不自觉上扬。
庄恩澈看着雨薇眼角含笑的样子,如鲠在喉,心中微微刺痛。伊维,最终,你的美好,还是属于别人啊!他再次向后倒在沙发靠背上,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喉结耸动,口腔里腥甜的味道提醒着他,现实,与回忆,与想象之间的差别。横亘在他和伊维之间的,不仅仅是她被徐璐玫从C国带她回来的这些年,还有……恐怕他请进全力,也从伊维心中挤不走的……程逸衡。庄恩澈暗道“程逸衡,天知道我对你有多羡慕,和嫉妒!”
“嗯,好,好。”雨薇挂掉电话,看到庄恩澈一动不动地倒在沙发靠背上,她有些怔忡,他的周身,似乎散发着浓重的化不开的忧伤。要离开的话,竟卡在喉咙说不出口。她握着手机的指节已泛白,庄恩澈突如其来的沉默和散发出的忧伤情绪让她无所适从。
手机铃声再次划破两人之间的沉默,雨薇接起电话:“逸衡。”眼角余光瞥庄恩澈,他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姿势,没有动,也没有抬头。
“雨薇?”程逸衡在电话那头轻唤雨薇,她不寻常的沉默竟没由来地让他觉得心慌。
雨薇像没有听到程逸衡在电话那头的轻唤一般,依旧怔怔地看着庄恩澈,他看起来疲累,孤独,还有……忧伤。自己要让他在对自己讲了那部分遗失的回忆之后,要这么走掉吗?
“雨薇?”程逸衡再次在电话里喊着雨薇,左手已经打开车门,走出驾驶室,在打第一个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在tornado楼下了,他怎么可以放心让雨薇单独见庄恩澈,而且,还那么长的时间。他皱着眉,脚下步伐加快,他要马上见到雨薇,马上!
雨薇听到程逸衡的轻唤突然回过神来,“逸衡。”她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你在楼下等我,我已经下楼了。”庄恩澈突然握紧的拳头没能逃过雨薇的眼睛,她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电话,手心已被汗水****。
“好。”程逸衡停下脚步,望向tornado总裁电梯的方向,心中略微苦涩,雨薇……如果他不主动打电话说来接她,估计,她都不会说要回家吧。毕竟,她与庄恩澈之间流转的眼波中,那种熟稔……和亲昵,是骗不了人的。雨薇,你有什么瞒着我呢?程逸衡的眉皱成了疙瘩,他要怎么做才好?
雨薇挂掉电话,张口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将庄恩澈喝过的酒杯拿走,换了一杯柠檬薄荷水。她想对庄恩澈说,“再见。”却无力地垂下手,抓紧了手包,迈着步子,快速走进电梯。在电梯门合上的一瞬,他看到庄恩澈从沙发上抬起头,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那眼神,包含了太多情绪,雨薇不由得抬手,在电梯门合上之前摁住开门键。她抬起左手,向庄恩澈做了个拜拜的动作,大声喊着:“下次见。”
庄恩澈听到雨薇大声说的“下次见”,心中忧伤陡然消失大半,优雅地向雨薇挥起手,大声回应:“下次见,伊维!”
终于,他的笑容爬上了他英俊的脸庞。雨薇在心中长吁一口气,希望他可以不要再悲伤。她放开电梯的开门键,电梯合上,急速下降。雨薇从镜面的电梯里看到自己的模样,从照片上来看,庄恩澈一直比自己要高一个肩头,如今的庄恩澈依旧比自己要高一个肩头吗?
电梯门在1楼停下,雨薇走出电梯就看到等在tornado门外的程逸衡,只是,他的样子看起来……不是很好。她加快步伐小跑至程逸衡身边,拍了拍程逸衡的肩,“逸衡。”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笑意。
程逸衡看着眉眼带笑的雨薇,雨薇,与庄恩澈相处很开心吗?开心到忘了我在楼下等你,是吗?
“逸衡。”雨薇拉着程逸衡的手,“你今天太累了吗?脸色不太好。”她靠近程逸衡,仔细观察着程逸衡。
“嗯。”程逸衡捕捉痕迹地绕过雨薇,拉开驾驶室的门,“走吧。”他的声音略显疲累,却并不是因为工作,从知道雨薇要单独来见庄恩澈开始,他忍不住要去想雨薇与庄恩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想到一种可能性,他都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程逸衡突然有一种,失去的感觉。
“哦,好。”雨薇有些愣愣的,今天的程逸衡,看起来,有些奇怪,还有些……疏离。是她想多了吗?
庄恩澈看着绝尘而去的黑色卡宴,握紧了雨薇为他准备的柠檬薄荷水,伊维,你会回到我身边吗?
程逸衡目视前方,心里却期待雨薇对自己说今天见庄恩澈究竟说了什么,让她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然而,雨薇从下楼走向自己开始,什么都没有说,并且似乎也没有要对自己说什么的意思。程逸衡蓦然握紧方向盘,指节泛白,踩下油门,快速窜出车流。
“逸衡!”雨薇有些受惊地看着程逸衡,今天的程逸衡,真的好很反常!“慢点开,注意安全好吗?”
程逸衡没有说话,依旧目视前方,车速却已经降下来。
两人没有再说话,雨薇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竟有种时过境迁的苍凉感。庄恩澈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
程逸衡瞥着似乎在出神的雨薇,心中更加不快。终于,他开口,“雨薇,今天跟庄恩澈谈了什么?”
雨薇愣了愣,她知道也许程逸衡会问,但是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跟程逸衡说,她转过头对程逸衡璀然一笑,“不告诉你哦,秘密!”然后飞速在程逸衡的脸颊轻啄了下,推门下车找心忆了。
程逸衡看着在花园跟心忆玩耍的雨薇,竟有种无力感。雨薇,你与庄恩澈的谈话是秘密,那么,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还是,你要离我而去?想到雨薇与庄恩澈之间熟稔和默契的眼神,程逸衡心中沉甸甸的,有些喘不过气。那种接近悬崖快要失足的感觉太真切,那是要失去的感觉阿!程逸衡张开嘴,竟说不出一个字,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够让程逸衡心疼至此?程逸衡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