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江时戈以为俞菲在和他闹,可找了两圈都没见到她,打电话也不接,他觉得奇怪,俞菲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一定出事了,他有很强烈的预感。
江时戈开车在周边找了两圈,始终没见到俞菲的身影,给连奕笙打了电话问是不是她自己先去了饭店,也是没有。
最后江时戈决定报警,虽然没到规定时间,但江时戈将事情原委说了,又找了熟人,警察很快调了监控。
江时戈注视着模糊的监控视频,看到俞菲站在他的车旁,隔了一会儿侧头往远处瞅,她在等他。
他觉得眼眶发热,她在等他。
不一会儿,视频出现一个男人,个子不高,微胖,从后面接近俞菲,拿东西按住她的口鼻,没几分钟俞菲身子就软下去,男人又拖又拉的将她弄到一辆面包车上,然后开车消失,一分多钟后,他出现了。
江时戈低着头,拳头握的死紧,才一分多钟,哪怕他快一点,菲菲也不会……
一旁民警注意到劝说:“你别自责,这人一看估计就埋伏挺久的了,早晚都得出事,现在我们正在排查各个路口的监控找这辆车,放心,人跑不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能提供给我们的线索。”
江时戈深吸口气,将两人曾经遭遇车祸和无意中发现保险单的事情说了,并把自己调查和猜测都一一讲出。
民警边听边记录,连连点头时在心底暗叹,这被绑的女人不是他女朋友么,怎么思维语言这么清晰有逻辑,一点慌乱的样子也没有。
抬头打量两秒,说:“得通知下她的家人。”
“我来吧。”
王颜赶到警察局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了,看到江时戈上去就是一巴掌,可因为身高问题只打到他的下巴,江时戈一动没动,王颜嘶吼着:“菲菲呢!你把菲菲还给我!”说着扑上去又哭又打。
这才是亲人被绑家人的正常反应,可民警却觉得无奈了,上去拉王颜,两个人才按住:“大娘你别着急,我们正在找,您别激动。”
“我女儿没了啊,民警同志您一定要帮我啊,”王颜哭的泪眼婆娑,抓住警察的袖子死死不肯放。
“我们会尽力!”
江时戈走上前来,表情十分冷峻:“你最近有没有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王颜愤恨的瞪着他:“说这些有什么用,菲菲……”
“你再哭闹也无济于事!”江时戈看出王颜已经接近精神崩溃,但越是这样,事情更加麻烦,他必须让她坚强起来,“只要你能想出一点,也许就能够成为找到俞菲的线索,现在你哭闹的每一分钟都在耗费时间,俞菲的危险就更多!”
江时戈走近她,声音不再严厉,“你仔细想想,如果那个人真的一直在埋伏等着俞菲,一定会有蛛丝马迹,你也想救菲菲的不是吗。”
王颜的眼泪划过脸庞,愣了几秒后又低头呜呜哭出声。
民警走到江时戈旁边:“那个事你跟她说了没?”
“还没。”
民警叹口气,这可咋说。
“民警同志,我、我想起个事儿,也不知道算不算线索。”不知什么时候王颜停下哭泣,抬头说:“前几天,我回家晚了,就感觉有人跟着我,但、但我也不确定……”
“嗯,如果是这样,那么看来这人可能真的一直在你们家附近,而且非常了解室内监控的位置,原本小区门口那个监控坏了,今早才修好,也是赶巧,否则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
王颜问:“民警同志,我家菲菲不会有事吧?”
“我们会尽力找人的,如果有人打电话联系你们,一定不要轻举妄动,先联系我们。”
王颜点头,看到民警和江时戈对视一眼,江时戈说:“我来说吧。”
他坐到王颜身边,也不在意她敌对的眼神,“我们怀疑,抓走俞菲的可能是她爸或者是他爸爸的同伙,他们一会儿带你去看监控,会让你认下。”
轰的一声,王颜脑子都像被炸开了,“什么?菲菲他爸……大、大海……”她马上尖利的喊:“你编排什么瞎话,我家大海早就走了!”
江时戈知道现在说这些不是时机,可现在也顾不得什么,将车祸和保险单的事情说出,王颜张着嘴愣了好久。
他已经做好王颜发狂的准备,可她听完后沉默几分钟,而后声音僵直:“我要去看看那个监控录像。”
江时戈待她去看了录像,王颜反复看了几遍,“我不能确定,但如果是大海,不会这么对菲菲的……”
民警说:“如果他真的涉嫌诈骗逃窜,你不能用以前的印象去衡量他现在的行为。”
王颜垂着头,喃喃低语:“大海不会的。”
江时戈起身出门打了电话,动用自己所有的关系去寻找俞菲,期间井岚和连奕笙他们也过来了,到了深夜不得不离开,警察劝他们走,说有情况会立刻通知,王颜不愿意,最后只有江时戈和王颜等在警察局,深夜这么静,只有电话铃声偶然会响。
好久,江时戈坐到王颜身边,突然开口:“俞菲她会没事的。”
王颜诧异看他,他双目望着前方,冷峻的脸上严肃异常,“我保证,她会没事的。”
好一会儿,王颜握住他的手,“嗯。”
这世上俞菲最亲的两个人一起等待,他们都在担心同一个最爱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民警从办公室冲出来,朝两人喊:“找到了!我们的人已经过去了!”
江时戈和王颜同时站起来,过了会儿,王颜激动地哭出声。
通过检查监控录像,和嫌犯前几次对监控地区的了解,很快排查出一名安装监控公司的司机,车牌号也是公司的车,在深夜进行抓捕之后,在他的车上发现了****绳索等物,确定俞菲就是他抓的,可令人没想到的是,俞菲并不在他家。
警察将人抓捕回来进行审讯,对方拒不回答,王颜知道人抓回来赶忙问对方是谁,结果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许能。
那是她家从前的司机,是和她丈夫一同去山里出了车祸的人,他妻子曾到她家大闹,扬言要杀了她全家。
可谁能想,这人根本没死!
俞菲昏昏沉沉的转醒,目光所及是陌生的房间,一动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着,她想起来了,自己在路边等江时戈,突然被人按住,呼吸都是异味。
自己被绑架了?可是谁会想绑她?
她脑子里掠过一个又一个问题,还没想清楚,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人是个上了岁数的女人,细眉长眼,皮肤很白,个子不高,她看到俞菲醒了惊讶了下。
“你醒了啊。”她的声音很特别,是细软的娃娃音,这声音要是二八少女说出来指不定会柔化多少男人的心,可由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说出口,多少有点怪异,尤其是她看向俞菲的眼神,怎么看都带了那么点恨意。
可俞菲不认得她,她嗯嗯两声,示意自己要说话。
她犹豫了下,哼笑着过来把俞菲嘴上的胶布解开,见俞菲没有大声呼喊,仿佛夸赞的说:“你还挺识趣,我这屋子可是装修过隔音很好的。”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她怎么喊都没有用。
俞菲咳了两声,晃了晃有点迷糊的脑袋才开口:“我见过你。”她不认识她,但她觉得自己一定见过她,“为什么抓我?”
女人拉了个凳子坐到俞菲面前,盯着俞菲的脸看了许久,“我叫李琴。”
俞菲迅速在脑子里搜寻却没有记忆,就见她嘴角一番:“真是大小姐啊,肯定不会记得我了吧。”
她这话说得讽刺带凉,配着娃娃音更显得冷意凉薄,让人一听就不舒服,这种不舒服的声音像跟刺一样扎到心口那儿,也让俞菲瞬间想起来了。
她豁然抬头看着她的脸,对她的长相还是陌生,但这声音……她记得。
从前家庭富裕时,爸爸给她找了几任家庭钢琴教师,其中就有个岁数不小的女人,上了两次课后,俞菲发现这人水平还不及她,就让妈妈给辞退了,临走时她无意中听到那人用尖刺的娃娃音说:“真是大小姐,一句话就把人辞了。”
旁边的王姨劝她:“好了,钱也领了,走吧。”
她当时听得不太舒服,但也没计较,只是她这声音给她留下很大印象,没想到现在再听见,还是那么尖锐刺耳,可这人总不会因为几年前被辞退就绑架自己吧,而且既然这么大方的让她看了脸,又表明了身份,俞菲知道自己大约是凶多吉少了。
说没有担心恐惧是不可能的,但她心思稳,尽量让自己不慌乱,吸口气抬头说:“你以前教过我弹琴。”
李琴挑了下眉,“呦,记得了。”
俞菲抿着唇:“你现在放我走,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性格的。”
李琴在俞家呆了时间不久,但也知道俞菲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但她对俞菲的了解更多是通过另外一个人,想到这儿,她心里就不痛快。
“谢谢啊,”李琴拢了拢头发,“但不用了。”
俞菲心底一沉,估摸着是在劫难逃了,她注意到李琴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接,她皱了眉头,显然很不高兴。
她低声嘟囔:“这人,老是节骨眼出差错,真是活该他一辈子窝囊。”抬眼瞧了俞菲一眼,“你倒是老实。”
俞菲乐了,“那我该怎么样,大吼大叫让你看笑话吗。”她能这么大方把自己嘴上的胶布揭开,肯定是有所准备。
李琴盯了俞菲一会儿,看的俞菲有点发毛,她叹说:“也怪不得小楼喜欢你。”
小楼?
“你说你好好呆在外地多好,偏要回来,回来也就算了,还要招惹我家小楼,更不依不饶的去查以前的事,菲菲啊,你说你是何必呢。”
俞菲听她叫自己的名字特别不舒服,冷声说:“叫我俞菲。”
李琴说:“行。”
俞菲结合她的话把事情串联起来后,说:“你就是领了我爸保险金的人吧。”
李琴笑了笑,点头:“是我,你倒真聪明,和你爸不一样,反正他还没来,我就和你唠唠。”
俞菲看到李琴涂着口红的嘴一张一合,讲故事一样说出从前的事。
——“俞菲,我真觉得你不是你爸妈的孩子,你说你爸妈都那么傻的,咋会生出你这样的闺女呢,实话和你说吧,你爸就是我弄死的。”
——“你想不到吧,我和你爸早就认识,一个镇上的,后来我嫁给你爸的表哥还算亲戚呢,可你爸狠啊,说走就走,我那短命的男人也没几年就因为赌钱被人砍死了,我带着小楼来了永兴,多巧,一下子就碰到你家了,要是知道俞大海这么有出息,当初我肯定选他啊,你也是狠,还赶我走,可那又怎么样,我私下约了俞大海,两三滴眼泪就骗的他答应照顾我们母子。”
——“说来我也是苦命,还没两年你爸就没钱给我了,你家出经济危机,我可是最早知道的呢,你猜,是谁给你爸出了诈死骗保险金的主意?”
李琴忽的脸色一变,眸光森然。
——“可我出了这么精妙的主意,他俞大海竟想着他家里的娘们和你了,还说你妈有点察觉,以后不能帮我了,要不是我他能有机会翻身么!真是个白眼狼!”
——“所以啊,不能怪我是不是,这人啊,都得为自己打算,而且我还得养活我的孩子呢,怪只怪你爸命不好,太轻信于人,我只能让他真的去死了。”
李琴眯了眼,清脆的娃娃音提高音调:“你猜,抓你的人是谁?猜出来,我就让你死的痛快点。”
俞菲大脑一片空白,末了觉得脸上湿润,才知道自己流了泪。
李琴咯咯地笑,声音冷的让人发颤:“这被绑了都不哭,听两句以前的事还哭上了。”
俞菲抬起头,咬牙切齿的看她:“我爸真是被善良蒙了眼,竟没看出你的蛇蝎心肠!”她记起她的长相了,小时候在爸爸钱夹里看到的那张黑白照片,上面的人就是李琴!
她相信爸爸没有背叛妈妈,他大约是见了从前喜欢的人如此落寞,就搭手帮帮,结果却被毒蛇反咬一口,没了性命。
李琴冷了脸,“现在说这些有用么。”她站起身又打了一遍电话,对方还是没接,她眉头皱起来,神情焦躁了点,想来她大约是找自己的帮手吧,否则她一个人怎么会把她绑走。
她的帮手,肯定是和爸爸有关系的,害死了爸爸,又和她有联系的。
“是那个姓许的司机,”俞菲看见李琴的目光瞧了过来,注意力不再关注到手机上,“你的帮手,杀了我爸,又绑了我的人就是他吧。”
手机传来无法接通的提示音,李琴按了手机,又坐到俞菲面前,“我就说你不像你爸的闺女,脑子够活。”
“我爸不是蠢,他只是信了不该信的人。”
“那也是他活该。”
俞菲冷冷的看着李琴,这人太毒,她害了人,还认为自己是受害者,以各种理由掩饰,丝毫没有任何悔过,甚至能够在自己面前洋洋得意的说怎么杀了她爸,动手的人可能是那个许司机,但罪魁祸首就是她!
但再说下去可能会激怒她,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
俞菲沉默半响,说:“你杀了我爸,现在又想杀我,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我爸是在山里出事,没有证据,可我不一样,我在大街上消失,多少会有人看到,这里是市区,你把我弄出去要费多少工夫,难道你真的认为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了?”
她说完,果然看到李琴脸色一顿,“我就知道不能让那许能单独干,吓唬他两句吓唬的狠了,他就擅自把你扛过来!败事有余的家伙!”
她又去翻手机,俞菲又开始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你就确定那个人不会跑了?保险金的钱你拿走了,他有家不能回,现在又被你叫来杀我,我那两次车祸也是他做的吧。”她话说的有点颠三倒四,只希望能让李琴分心,多给自己争取时间,那怕多一点,她也相信江时戈能够找到自己。
李琴听完她的话冷笑一声:“他当然不敢跑,我手里还攥着他犯罪的证据呢,不想进牢里就得老老实实的。”
“你就不怕他把你供出来?”
“不会,我手里的东西更多,你以为我怎么圈拢他和我一起弄你爸的,这许能和我男人一样,都是个好赌的烂货,手上早就有人命了,”她视线转向俞菲,“你以为我就想杀你,你看我这个岁数,还折腾什么,要不是你非要查之前的事,我何必这么费劲,”她的目光在俞菲的脸上身上留恋许久,哼了一声:“有男人了还勾引我家小楼,死了你也不冤。”
俞菲从一开始就很奇怪,自己暗查爸爸保险的事情除了江时戈没有告诉任何人,江时戈也是行事稳妥,她怎么会知道,还有,她说了两次自己勾引什么小楼,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张口欲问,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声音,李琴反应比她更快,将胶布重新贴在她嘴上,拿出一把剪子在她脖子上比了比,压低声音威胁道:“敢出声,现在就杀了你!”
俞菲假意点头,看到李琴拿着剪刀从屋子里出去,关上门,她的声音变得柔软可亲,又带了点意外:“小楼?你怎么回来了?”
俞菲平躺下,滚到门边,听到一个年轻的男声回:“我还是想拿以前的小提琴,还是那个用着顺手。”
李琴的声音带了点匆忙:“那行,你去拿吧,然后咱娘俩出去吃饭。”
那人声音温柔,回:“行。”
近在门边,她听清了那个男人的声音,灵光一闪,她霎时明白了,用脑袋哐哐撞门,声音响起,她感觉外面的声音顿住,很快李琴慌乱的声音传来:“是我养的小狗又开始闹了,你老不在家,妈刚买的。”
“……哦。”
俞菲感觉外面的人没有过来,心里更急,又开始大力撞门,直到自己头晕眼花累的浑身是汗,突然感觉到嘴上的胶布因汗水湿润开始松动,她伸舌顶了顶,终于很快胶布一角松开,她大声喊:“柏楼!柏楼!”
门终于被打开,她看到西装革履的柏楼一脸震惊,还有他身后慌乱不安的李琴。
“俞菲?”柏楼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她,“你怎么、怎么会……”
他还没来得及解开她手上的绳索,李琴拦住他的手,带着哭腔的娃娃音凄惨又难听:“小楼不行啊,你别管,快走!”
“这是怎么回事?”柏楼看着自己的母亲,把她拉起来,“妈,你怎么、怎么把俞菲给……”他带过母亲去俞菲从前工作过的餐厅见过一次,那回之后她就总问自己是不是和俞菲在一起了,还开始给自己介绍各种女孩子,他拒绝了她就以为是因为俞菲,前阵子明明把事情和她说了,自己和俞菲没关系,可她怎么能把人这么绑来呢。
“柏楼,快放了我!”俞菲的声音还有点闷闷的,柏楼显然不知道她妈的事,他会不会帮自己?
赌一把吧!
柏楼皱着眉不再看自己母亲,弯下腰要去解俞菲脚上的绳子,可李琴又拦住,跪着哭:“别,小楼,放了她妈会死的。”
柏楼左右为难,低头和俞菲说:“俞菲,我妈一时糊涂,你能不追究么。”
俞菲连连点头,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离开,要是那个同伙许司机来了,就算有柏楼恐怕也难以脱身。
话都说这份上就够了,可李琴还是拦着,哭着摇头说不行,柏楼脸色一变,语气严肃起来:“妈你这是干什么。”
李琴抱住柏楼的腿,流着眼泪,那样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儿子,你帮帮妈,我是你妈啊,她不能放走啊。”
柏楼皱着眉头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又看了看俞菲,陷入两难。
俞菲撞得昏晕的脑子好了些,断断续续的说:“柏楼,你……让我走,我不会……追究……”
李琴怨毒的转头瞪了俞菲一眼,又对柏楼说:“不可能的,小楼,你别信她。”
柏楼叹气:“妈你别闹了,快放开我。”
李琴狠狠摇头:“小楼你听妈说,她、她说她爸让我害死了,今天就是找上门来杀我的,小楼,不能放她走啊。”
柏楼浑身一僵,不可置信的望向俞菲。
俞菲喘着气,闷声说:“不是的,是她害死我爸骗了我爸的保险金,还把我绑来,柏楼,别再让你妈错下去了,让我走吧。”
“她说的是假话,你别信,我是你妈啊,小楼,你不信妈妈的话吗。”
柏楼脑袋发昏,一下子无法接受两人的话,什么害死人,绑架,保险金?
他低头看着两人,皱着眉,至亲与心上人,他该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