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的转身看向了正在摇铃的谢文昌。晴心如一阵风飘过,试图抢下谢文昌手里的铜铃。
二大爷紧紧抱住了谢文昌的双臂,怎奈谢文昌的力气变得出奇的大,二大爷不是对手,被谢文昌远远的甩在一边,晴心本快抓到铜铃的手,就这样失之交臂。
谢文昌瞪着幽绿的鬼眼,身上蒸腾着腥臭的黑雾。“难道你真的想魂飞魄散,这样的话,我就成全你”
因为谢文昌暂时的失去了对我的控制,我体内的烧灼渐渐消失,饶是如此,我本想挪步去救晴心,却从嘴里吐出黑色的脓血,准确的说是鬼狮子燃烧后留下的残肢和它体内的液体。我的四肢渐渐麻木起来,趴在地上一点也动弹不得。
二大爷胖子都被我打成了重伤,一个个不能比我的状况好到哪去,胡浩身体本来就有伤,加上被我狠狠的撞了一下,也是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看着谢文昌摆起了道士惯用的架势,我知道晴心有可能在劫难逃,刚可笑骂了几句自己所经历的比电视剧还要狗血,一个老干尸竟然成了道士。四下环顾,只有赵德柱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发着呆,难道所有的希望都要寄托到赵德柱的身上。
赵德柱双目无神,空洞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可是现在除了赵德柱还能指望谁呢,我拼尽力气的喊道:“赵叔,把谢文昌手里的东西抢过来。”
接连的叫了几声之后赵德柱依然呆滞的坐在石头上,无动于衷。我知道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内心不断的喊着体内的小鬼。“求求你,帮帮忙。求求你,帮帮忙。”但是无论我怎样尝试着和小鬼沟通,我的身体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赵德柱身边的黑狗突然站直了身子,由于一连几天黑狗都躺在床上,扶着自己的肩膀只喊酸痛。
黑狗缓过神来之后,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见黑狗醒来,内心止不住的兴奋,对于我们来说,他也许会死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还未的等我张开嘴,二大爷倒是先开了口。
“小胖,把背包扔给赵雷,里面的有一个东西他用的到。”胖子也不含糊,抓起背包就扔给了黑狗。
黑狗虽然不知所措,但是看着我们一个个都躺在地上,孰轻孰重也是分的清楚,四下乱翻着背包。
“二大爷,用哪个东西啊。”黑狗直接把背包里的东西全部都倒了出来,谢文昌看着黑狗要对自己不利,准备先下手为强。
就在谢文昌距离黑狗只有一米远的时候,赵德柱径直的冲了过来,一把撤掉了自己脖子上的玉牌,砸向了谢文昌。
今天是农历十二月二十三日,中国的小年,本应该充满欢乐氛围的蒲家岭一片死寂。今天同时也是晴心出殡的日子,整整七天我和死人无异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角的泪痕还未干就再次决堤。
二大爷不止一次的劝说我,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二大爷说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黄袍道士是谢文昌,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准备去救晴心。老实得说,晴心没法救,谢文昌和晴心之间缔结的契约,没人能够解的开。事实证明,谢文昌死,晴心则死,谢文昌亡,晴心则亡。也许这就是我和晴心之间的缘分吧。
门外不断的传来敲击木门的声音,胖子的声音也随后而到。“老松,今天你该出来了吧,人死不能复生,晴心的最后一眼,不然以后你就没有机会见到了。”
胖子的话如同滚滚天雷一样在我耳边炸起,晴心如同烟花一样的毁灭在我心里触目惊心。我看得到晴心的灵魂如同被风吹散的灰烬,慢慢的消失在我眼前。我拖着虚弱的身子摇摇晃晃的打开了房门。
随着吱呀一声,我看到的是胖子殷切关心脸庞,胖子慌忙的抓住了我的胳膊,搀着我走向客厅,边走边说道:“老松啊,别伤心了,今天毕竟是嫂子出殡的日子。要高兴一点。”
我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狗屁习俗,在我们这如果有人出殡的话就要把自己整理的干干净净,高高兴兴的把已死之人送到墓地,一路上不允许脸上出现一丝难过。我心里不禁讥讽这所谓的习俗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环顾四周,家里倒是落得一个冷清,怕是二大爷又是帮忙张罗着晴心的葬礼去了。胖子将我扶到竹椅以后,便去了厨房做些吃食。
十分钟左右的功夫,胖子便端出了自己从小到大作为得意的作品,泡面加蛋。也许饿极了整整七天水米未进的我,竟然将这难以下咽的泡面尽数吞了下去。在胖子义正言辞的指导下,我进行了梳洗的工作,一边听胖子讲着关于晴心的事情。
胖子说,晴心的尸体是在河流的下游找到的,好在是冬天尸体没有腐烂浮肿。只是晴心的脸上似有遗愿未了,胖子不说我也知道那个遗愿就是我。在晴心灰飞烟灭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就已经崩塌了,往日音容笑貌现,今日红妆未寒人。
胖子的话让我忍不住再一次的红了眼圈,冰冷的水透过我的手掌,这一刻我只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待我梳洗好之后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满脸堆着不协调的笑容一步步沉重的走向老陈头家。老陈头家的宅院里挤满了人,每一个人都是带着笑容,无疑都是在说着晴心过去种种的好。
赵德柱的声音最为响亮,远远的就传了过来。
“晴心这孩子啊,真是可惜了,我们家雷雷没有福气啊。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赵德柱的声音被我停在耳中如针扎一样,看着黑狗挂满笑脸的脸,我心里不由得燃起怒火,快步的跑向黑狗,一脚揣在黑狗的小腹上。
黑狗闷哼一声顺势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一脸不服的看着我。“你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我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如果你不逼晴心的话,她能出这这样的事情吗?”说着我再次抡起拳头打了上去,黑狗也和我扭打在一起。黑狗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不消几下就被我压在了身下,我的手死死的掐住黑狗的脖子,说道:“你他妈自己明白,你自己对晴心做了什么你自己明白。”虽然当时晴心没有对我说完,我也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迷药。
大家也都知道黑狗的所做作为,对于我说的并不反驳,都直盯盯的看着我们扭打起来,眼看着黑狗憋得脸像个紫茄子,赵德柱连忙上前拉住了我。“小松,干嘛非把这件事情给闹大是不是,雷雷为这事也哭了很久,伤心了很久。也知道自己的错了。”
胖子也连忙拉住我说道:“今天就当是给嫂子面子好了,老松,你快松开。”
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二大爷才从里屋慢慢悠悠的出来,手里拿着烟枪,一脸陶醉的抽着。二大爷开口说道:“那个大家听我说,今天是晴心下葬的日子,大家都要高高兴兴的,生辰八字犯了忌讳的还是不能送行的,属鸡的,和晴心八字相生相冲,还希望离开现场。”
原本挤满院子的人顷刻间走的三三两两。陈妈在我和胖子的搀扶下一步步的走向了阴阳山。这次的风水依然是二大爷给选的,二大爷说阴阳山确实是一块风水宝地,左右逢源,流水高山,灵气充裕是为埋葬的绝佳首选,但是谢文昌的事情只是个意外,若不是那次迁坟的缘故的话,可能不会出现后来所发生的事情。
一路上充满了欢声笑语,大家都默默的在心里祈祷着晴心能够上天堂,这是乡村里最为美好的一种祝福。
“你怎么了?怎么昏倒了,二哥,二哥,你看赵德柱咋的了。”接着那人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随之也是倒在了地上。
我和胖子所搀扶的陈妈也是变得越来越重,整个人软了下来。“陈妈?”胖子狠狠的掐了下陈妈的人中,陈妈依然没有醒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二大爷快跑了过来,看了看软在地上的几人说道:“没事,只是暂时的昏倒了而已,原地休息下。”
可是,就在大家都坐在地上休息的时候,一个接着一个的昏倒在地上,本就不多的对外就只剩下我胖子二大爷,黑狗,老陈头之外的几个年轻力壮的人了。
老陈头自言自语道:“这就是报应,断了蒲家岭的根啊,诅咒也许要来了。”老陈头突然站起,眼睛通红,一手抓住了我的衣服狠狠的扒了下来。
那副长发鬼蛛的图案显现在唯一清醒的几个人面前,二大爷一脸吃惊的看着我,“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二大爷说道:“大家让晴心入土为安了再说。”接着便由我们几个人一路抬着晴心的棺材,留下几个人照料昏倒的人,而这一路上倒是没有在发生有人昏倒的事情。
看着晴心一点点的被土掩埋,我的心也随之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