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在想，小凉希离开也快一年了，这一年来，他是怎么过来的。”
这一年，乔语然没见过聿斯然，很多晚宴他都不再出席了。
但她知道，裴子商肯定见过他，而且不止一次。
“好好坏坏，日子还得过，就那样。”
裴子商说得倒轻巧，毕竟失去挚爱的不是他。
只不过，在他看来的聿斯然，已经不再是之前的聿斯然了。
也许以前的他只是看着没心，现在……是真的没了心了。
因为，被小跟班带走了，一去不复返。
裴子商突然在想，如果眼前的这个女人死了，他会不会也变成和聿斯然一个模样？
呵，他是怎么了。
竟然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聿斯然死的是挚爱。
而他裴子商，有挚爱吗？
乔语然，那可不是。别忘了，他是为了让她臣服，想法设法爱上他的一个挑战。
并非要入戏太深。
不过，保持现状也不赖，至少他还没腻。
反而，越来越觉得有趣，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吸引他的地方了。
以前怎么没觉得呢，真是……
“你知道吗，我以前从没想过，要和你好好过日子。”
乔语然靠在男人怀里，声线温婉。
“很不巧，我也是。”
所以说，很多事情不是想不想，而是看现实的。
“裴子商，你以前在外面的女人那么多，就没遇到自己喜欢的？”
“想听真话假话。”
“你爱说什么我就听。”
果然，他的妻子说话他也爱听极了。
“遇到过，不过被你给弄没了。”
“嗯？”
被她？
乔语然想，她知道是谁了。
原来，裴小爷还在惦记着那个“女神”啊！
“你……就那么喜欢她？认识她多久？”
突然很想知道，裴子商对于“女神”是什么样的感情了。
“几天，谈不上很喜欢。”
“那不喜欢还一直念念不忘。”
她佯作吃味，可却比谁都清楚，不管是女神还是乔语然，都只是一个人。
但，她不能让裴子商知道。
因为，她想维持现状。
这样平淡的生活，很好。
“都过去了，反正她也不会再出现了。裴太太，别多想。”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再出现？”
“感觉。”
女人哼了哼，这年头这厮也开始玩起感觉来了？
还真是不像他的风格，不管怎么说，那个女神的确是不会再出现了。
“裴子商，你能维持现状的时间有多久？”
其实她问的是，他能一直这样对她好，能不再有别人的时间，有多久。
“你想多久？”
这个男人比谁都聪明，知道这样的问题怎么答都是错误，索性扔给她。
女人贴紧他的胸膛，每一个字都染着淡淡的温凉——
“我希望，是很久很久。”
久到，也许他和她都已经老去了。
“好。”
他应下，却在想，很久很久，是多久。
可乔语然没有告诉这个男人，今晚他的这个好字对她意味着什么。
是一种承诺，一种，她认真选择去接受，甚至愿意去尝试爱的承诺。
也许，试着去爱，真的会改变一切。
……
几天后，乔语然用早餐时吐了。
什么都没吃，竟然会想吐。
裴母可是这半年来都在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到有这样的反应，立刻就让她去医院检查。
乔语然知道，裴家人都在等她怀孕。
以前很想孩子快点来，因为这样，就可以让裴子商别再碰她。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怕，他是为了想要孩子才对她好。
当医生告诉她的确是怀孕时，裴母开心的把喜讯告诉了老爷子。
而她，暗了眸子。
“语然，你不开心吗？”
裴母知道儿媳向来不容易欢喜，但得知怀孕也不至于不笑一笑吧。
“嗯，开心。”
她应着，又说道：
“我想把这个消息亲自告诉裴子商。”
裴母笑着点头，小年轻谁没有点惊喜啊。
……
晚上，裴子商回来的时候，乔语然正在想什么。
出神的样子，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想什么，这么入迷？”
他的声音把乔语然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回，兀自摇头——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了我。”
显然，男人因为女人的后半句话怔了怔身子。
而后挑笑，像平日里那样，亲了亲她的眉目。
“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
这一次，她回答的毫不犹豫。
就连裴子商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随后点头：
“那就是了。”
没亲口说喜欢，却借着她的口承认吗？
“那……我的孩子你也会喜欢吗？”
“嗯？当然。”
“那，喜欢孩子多过于我？”
“呵……”
裴子商笑出了声，今晚这小女人怎么回事。
为什么竟问他一些，无法预测的答案。
“你和孩子，一样喜欢。”
没有谁多过于谁，况且只是说说，又不是现实。
不想，女人下一刻淡然说出的话，让他止了嘴角的笑意——
“裴子商，我怀孕了。”
这样的安静，沉默了片刻。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良久，他掀唇，字字清晰：
“所以这是给我的惊喜吗？”
“你觉得呢？”
她也学着他的语气反问，可眉目之间已然透着悦然。
他把孩子视为惊喜，那么，她也是。
……
乔语然的妊娠反应很厉害，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一下子瘦了不少。
裴母想着法子给她补身子，而裴子商也应着她所有的要求。
几乎裴家人都把她看成了一切，乔语然想，她会幸福的。
可就在她以为这次被眷顾时，什么又都改变了。
那是在乔语然怀孕的第三个月，小腹有了微微隆起的模样。
裴子商那晚上没像往日那样按时回来，以为是有应酬耽搁了，也没打扰他。
可时间越来越晚，她是孕妇，嗜睡严重，但今晚他不回来，她怎么也睡不着。
最后，还是没能忍住，给他打了电话。
然而，没有人接。
灯红酒绿的酒吧包厢内，男人看着那熟悉的号码一次次闪现在他的手机屏幕上。
薄唇扬起冷凛的弧度，乔语然，你现在是在等我回家吗？
呵！
真是好笑，他竟然对一个欺骗了自己的女人好了那么长时间。
是不是真把他当成傻子耍了，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当初那个“女神”就是她么！
裴子商本已经不再去查那个女人的下落，想着如今的生活好像倒也不错，乔语然还怀了他的孩子，一切都往美好的方向发展。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他还是查出了那个“女神”的下落。
百密终有一疏，他应酬时无意听到这里长混的人的对话，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才知道，原来当初夜里被众人称为女神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
不对，应该说是当初还没嫁给他的乔小姐，乔语然！
难怪，他就说，为什么从那个女神身上，看到熟悉的影子。
同时也在乔语然身上，有同样的感觉。
原来，她和她就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不由佩服那女人的心思，不过戴上一个假面就把他玩弄在股掌之上。
怎么，现在以裴太太的身份，怀了孩子，自以为他爱上了她，得意了么。
没有人，能够玩弄他。
从来只有他，玩弄别人！
乔语然，你果然是被我给小瞧了。
……
整夜，他都没回来。
乔语然整晚都没睡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没了他的夜晚，她会这么不习惯。
这还是以前的她么？
从前的乔语然，从不会因为裴子商，而改变自己什么。
是因为怀了孩子的原因才会有这么患得患失的情绪？
就连她自己，也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也许，在不知不觉中，她可能已经向那个男人缴械投降了吧。
只是她自己不承认，看着身边空了的位置。
裴子商，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我总有一种，空空的感觉呢？
直到中午的时候，他回来了。
像是整晚没睡，她想说什么，但对上男人深谙的眸子，就问不出口了。
为他整理衣服时，那刺鼻的香水味，根本不属于她。
乔语然怀孕以来，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刺鼻的香味。
再看向那白色的衬衫领口上，那红色的唇印，很是明显。
微微抿唇，她只是淡笑摇了摇头。
也许，是应酬时，那些女人无意蹭上去的。
此刻的乔语然总是愿意，选择去相信。
因为她不知道，除了去相信，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这是她第一次，试着去接受一个男人，试着去爱，甚至与他有了孩子。
老爷子在美国的故人去世了，裴母陪着他去了国外几天，去看一看老友的墓碑。
所以这几天，裴家除了佣人，就只有他和她。
可乔语然，再次看着时钟，又是一个深夜。
他……还是没回来。
有一种，仿佛一夕之间，回到了之前的相处方式。
他夜不归宿，回来身上也有不属于她的气息。
而她再也做不到之前的淡然，闭上眼，脑海里想到的都是他的话——
以后把他当做她的一切！
“亲爱的，你家真阔气啊……”
耳边，传来了什么声音，女人猛的睁开眼，是他回来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