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慈的声音如平地的一道惊雷，在王妃和常如昔耳边炸响，二人顿时愣住。常如昔张着嘴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感受道顾慈冷冷的目光。
还是王妃最先反应过来，看着顾慈皱起眉头，同样沉声道“慈儿，这就是你和母亲说话的态度么？”
不等顾慈开口，常如昔普通一声跪在王妃面前，唉声道“姑母，是如昔不好，在表哥面前失仪，惹表哥不悦，请姑母不要怪罪。”
顾慈脸色更加沉了几分。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真傻还是假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竟然还敢这样装。
顾慈抬头道“母妃恕罪，孩儿只是实话实说。只不过……我堂堂锦王府，谁敢在外面说三道四？就算有，人家还没说什么，你们就在这里要死要活的，岂不是更落人口实？”
王妃张了张嘴，顾慈看他一眼接着道“母妃，如昔还小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明白么？你和如昔虽然亲近，但毕竟不是她的娘，有些事还不好决断，还请母妃好好思量。”
王妃脸沉了下来，顾慈平日里虽然不受管束，但对她还算是尊敬，至少不会像今天这样言辞犀利，没想到为了一个沈凝香，竟然这么和她说话！
“慈儿！”
而对于王妃的愤怒，顾慈只是一笑，他起身上下打量常如昔，缓缓的道“母妃总是瞧不上凝香，觉得她不配做儿子的妃，处处挑她的毛病，儿子都没有说什么。但母妃，她是儿子的妃子，儿子喜欢就好，其他的，就不劳母妃费心了。”
想起沈凝香所受的苦，她的隐忍和坚强，还有这么多年来忍下的委屈，心中隐隐作痛。而这些委屈原本不是她该受的。再说，这段时间，凝香已经改变了许多，她为何就不能试着接受她？
一听这话，王妃顿时心生不悦，咆哮道。
“不劳我费心？她处处顶撞我，不服管教，甚至彻夜不归心肠歹毒，你竟然还这么护着她，难道要她把锦王府的脸都丢尽你才甘心么？”
“姑母您不要动怒…”
“儿子看到的，是您的刻意刁难，只听一面之词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惩罚！”
顾慈不甘示弱，事已至此，不如直接说开了。免得以后她再为难沈凝香！
王妃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儿子，一双妙目满是怒火，这就是自己的好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和自己你母亲顶撞！
“你昏了头，真不知道那个女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顾慈也不为沈凝香辩解， 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幽幽的道“凝香不配做我的妻子，那敢问母亲，什么样的人才配？”
是只会勾心斗角的柳采青？还是整天哭哭啼啼，只知道挑拨离间的常如昔？
他说的清淡，但听到那二人耳朵里却是另一番味道。
王妃垂眸，淡淡的瞟一眼常如昔，说起来，常如昔确实不适合在这王府里生存，想她进王府，也不过是因为她听话，待在顾慈身边，至少可以看住他。但如果顾慈继承了王位，常如昔是当不起世子妃的！
而常如昔听顾慈这样说，王妃只是沉默，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她着头身子晃了晃，求助的看向王妃。见王妃不说话，她心中一紧，低低的呜咽。
“慈儿，京中才貌双全，贤良淑德的好女子多的是，谁都比沈凝香要强。”最终王妃起身扶起常如昔。“不说别的，我看着如昔通情达理，就比沈凝香好一百倍。”
“姑母…………”
王妃拿过娟帕为她擦干眼泪，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如昔不哭。”
常如昔怯怯的看顾慈一眼，眼中匍匐着一层水汽，目光如水般柔弱。这眼神，无论是谁看到，心神都要荡一荡。但她面对的是顾慈，顾慈低头，看都不看她一眼，心中冷笑，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既然这样，也别怪我不客气。他轻声道。
“原本我也不愿这样说的，但表妹最近做的事实在是有点过了。让我不得不说清楚。”
“母妃，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如昔对我的心思。但母妃，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沈凝香是我的世子妃，现在是，将来也是，而且，我也不需要其他人了，所以母妃，还是不要耽误如昔一生比较好。”
王妃沉沉的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个儿子，她从来都看不懂，摸不透。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大早的就让人不安生。”
正当母子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王爷下朝回来，身上还穿着暗紫色亲王官府，神色有些疲惫。他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剑眉一皱。瞟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常如昔，脸色沉了沉。 待顾王爷在主位上坐下，众人向他行礼。
“王爷。”
“父王。”
老王爷看了他一眼，虽然顾慈掩饰的很好，但他还是能看出他脸色苍白，内息不稳，明显是受伤了。心中愠怒，受伤了都不能消停一会儿，竟然来后院搞风搞雨。成何体统！
“这是怎么回事？”
“回父王，儿子觉得，如昔表妹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有个归宿了，故来和母妃商议。”
王爷一愣，转头看那哭的梨花带雨的常如昔，原以为是因为顾慈欺负人家，所以人家跑来告状。要是传出去，他锦王府的面子往哪里放？人家还不指着他的鼻子说待客不周？却没想到他们在说这件事！顿时露出了笑脸。
“哈哈，这是好事啊，如昔哭什么？”说着，他兴高采烈的道“我们锦王府好久没办过喜事了，要是如昔从我们府上嫁出去，那可是好事啊！慈儿，你和你母妃可有好的人选了？快说来听听，虽然如昔不是我锦王府的女儿，但也不能亏待了她。”
顾慈笑着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蓝册子交给王爷“父王，儿子已经把京城里适龄的人都找了出来，全在这里，儿子觉得，林家林文，才华出众，性格又谦逊温热，为人稳重，倒是不错的人选。”
王爷听着，翻看上面的人名。顾慈笑着凑上去看。
“嗯，林家的孩子虽然不错，但那母亲却是不行，如昔嫁过去，岂不是要受欺负，我看沈家的小儿子不错，沈老头子喜欢他，年纪轻轻就在朝中担任要职。如昔嫁过去，一定不会受苦。”
顾王爷说的起劲，顾慈不时的点点头，偶尔发表自己的意见。爷俩说的起劲，丝毫没注意到，自从顾慈拿出那本册子之后，常如昔苍白的脸色和王妃不悦的神情。
“姑母……我……”
常如昔听着心惊，看这样子，这件事王爷要是掺和进来，她进王府是绝对不可能了，这可怎么办？
王妃看她，紧紧的撰着手中的帕子，在顾慈有意无意的鼓励下，当王爷差不多要一锤定音的时候，她终于咬牙道。
“王爷，请听妾身一言。”
顾王爷放下手中的册子，“爱妃有什么好人选，尽管说来就是。”
“是。”王妃伸手抽出他手上册子放在一边“王爷，不管是林家的，还是沈家的，都不错，可王爷别忘记了，这京城里虽然不乏德才兼备，品行端正之人，但又有几个人能比得上我们慈儿？你是看着我们慈儿长大的，他的性格你最了解，再说有这层关系，我们家也不会亏待如昔，所以我想……”
“所以你想让如昔进王府做妾？还是想直接休了沈凝香让她做世子妃？”
不等王妃说完，王爷首先接过她的话，目光沉沉的看着王妃，又扫了一眼常如昔。
最近一段时间京城里发生过什么事他早就打听清楚了，尤其是王府里的事，王妃处处刁难沈 ，但最近有所收敛，以前的事也就不追究了 ，没想到她今天既然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爱妃，你是这个意思么？”
“妾身……王爷言重，妾身不过是见慈儿赶走了柳夫人……”王妃一听他的口气，就知道事情不好，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全话来，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
她怎么也没想到王爷会来，而且会管这样你事，还那么护着沈凝香那个贱人！
“柳夫人是本王让人赶出去的，别拿她说事。”
王爷冷哼一声。常如昔见闹成了这个样子，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的好，但姑母为了她被责骂，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当下跪在王爷面前。
“姑丈，是如昔的错，不该痴心妄想进入王府，挑弄是非，还请姑丈责罚，不要为难姑母了。”
她说的诚恳，把所有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王爷看她盈盈弱弱，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到的样子，再加上她额头上的伤，分外的刺眼，也不想多说什么。
常如昔是以客人的身份进府的，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责罚她，不然人家岂不是要说我锦王府没礼数？
“既然知错，那就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要再犯了。来人，把表小姐请回去，找个大夫来好好看看，别留下疤痕。”
常如昔之后，就是长久的寂静，顾慈淡淡的喝着茶，王妃抿唇不知道想着什么，脸上满是不甘心。
“王妃，你可知错？”
半晌，老王爷放下手中的茶，无奈的叹口气。他自从受伤之后就散了所有的姬妾，时间长了反而觉得没了她们的勾心斗角，日子倒是清净。王府这么多年相安无事，没想到现在却是王妃在搞风搞雨，弄的鸡犬不宁。
王妃咬牙“妾身是在为慈儿考虑，不知错在哪里。”
王爷目光沉了沉，眼中满是失望，常如昔以客人的身份住进王府，住的确是正主的屋子，位置比以前的柳夫人住的都好，其中心思可谓是人尽皆知，没想到她还是不知悔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