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牙大夫这边打点好,殷小虎想不出姓李的还能往哪里躲,便和浅碧去了一趟绸缎庄,给姗夫人做的衣服还放在那里,浅碧想着顺便捎回去。
“昨天刚吩咐的,今天就做好了?”
“也不看看殷府是什么人家,殷少爷特别关照,他们敢怠慢吗?”
绸缎庄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没什么客人,老板娘正在低头拨算盘。
“老板娘……”浅碧叫着走进去,那盘发的女人笑眯眯地抬头,研机构却一瞬不瞬地看向她身后。
浅碧疑惑地回头,又问老板娘:“这是我们夫人的丫鬟,你认识她?”
老板娘笑了一笑:“这姑娘长的真是特别,很有福气的样子。”
殷小虎无奈地苦笑,有这么昧着良心套近乎的吗?
说话间,老板娘已把几件叠好的衣服端上来:“姑娘你看看,能做数的话我就把账勾掉了,您看不入眼,我再给您改。”
浅碧挑了一挑,略略过了两眼,点头道:“都很不错,我们夫人会喜欢的。”这时,她刚翻到最底下那一件衣服,面色顿时一僵。
“这是怎么回事?”浅碧怒气冲冲地将最底层的那件衣服抽出来。
老板娘神色一变,照着那个足够容得下她整张脸的大窟窿,班上说不出话。
浅碧冷笑:“你若是瞧不起我们夫人,大可不必接下这单生意,现在是存心给我们难堪吗?”“不敢,不敢,姑娘说这话可是要羞死我了。”老板娘的额上已经沁出了汗珠。
殷小虎拉拉浅碧的袖子,凑过去低声说道:“浅碧姐姐,我瞧她也不是故意的。”
浅碧叹息:“老板娘,你总得给我个说法吧。”
“这……”
“你别为难姑姑,我给你个说法。”蓝色的帘子被挑起,从里面走出一个清雅的公子。气质儒雅,虽略消瘦清贫,身上的穿着也很朴素,身上竟没有一件附庸风雅的饰物。
“你又是什么人?”
浅碧一点儿也没被他的风采影响,照样叉腰发怒,这尤为自然规律吧。
他抱拳:“在下傅重良,郭庸是在下表哥。”他虽然对这浅碧说话,眼睛却停在殷小虎的脸上,表情……有点儿难以琢磨。
“我管你是谁,更管不着你表哥是谁?”
“我只问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傅重良扫了一眼:“是我剪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姑娘想怎么样,抓我去监管,为了一件衣服闹上公堂,怕只怕到时候丢脸的是你家夫人。”
“哼,本姑娘没那个闲工夫,本姑娘要你道歉赔钱。”
傅重良争锋相对地说:”道歉没问题,只是这钱赔了你,还是赔给殷府?”
浅碧冷哼:“自然是赔给殷府。”
“那么请问姑娘这是你们夫人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如果是你们夫人的意思,你至少应当先把这件事告之于她,可若你把这件事告诉她,只怕到时候会落得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浅碧沉默了片刻,问:“你想怎么处理?”
“再给我们两天时间,我们一定将夫人的衣服赶紧制出来。”
傅重良说完后,老板娘赶紧接话:“是是是,姑娘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在衣服上花更多的心思,给夫人一个大惊喜。”
浅碧这才点头同意。
傅重良松了一口气,眼神却又幽幽地飘向他,这个时候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声响,似乎有什么重物坠地了。
老板娘脸色变了一变,看了眼天花板,对着浅碧笑:“多谢姑娘体谅,楼上木匠正在修柜子,天花板上的震下的灰尘怕弄脏了姑娘的衣服。”
浅碧点点头,叫着殷小虎一块儿离开。
殷小虎跟在浅碧身后,总觉的有眼睛在盯着自己,说不出的意味。
“唉,重良别看了,把这个给东街李大夫家送去。”
“好,我去去就回。”
殷小虎听到“李大夫”三个字,立即全神戒备,停住脚步。
她一回头,傅重良正朝着这边走来,两人的视线撞了正着,他看着她,眼睛里像笼罩着一层雾气。
殷小虎盯着他手里的包裹,忽略了他奇怪的表情,笑着问:“请问,这个是什么东西?”
傅重良如实回答:“衣服,男人的衣服……”
“可是医仙李大夫。”
傅重良哈哈大笑:“什么医仙,不过是他自诩的而已。”
“这衣服是给他做的?”
傅重良摇头:“是昨天在我这儿预定的,说是给其翁添的。”
“……”
“不对……”浅碧突然反应过来:“如果他真这么孝顺,怎么可能独自一人潜逃。”
殷小虎看她一眼:“我们去盯着李翁,一定能逮到他。”
两人朝着东街疾走而去,她们没注意到傅重良一直提着那只包裹跟在她们身后。
重新回到李大夫的医馆,大门紧紧地关着,她敲了好一会儿都没人答应。
“撞门……”一个坚决的男子声音出现在两人背后。
“大庭广众……这……合适吗?”浅碧疑虑地看着他。
“你们不找他,我要找,他还欠着五两银子没给呢?”说着抬起脚一踹。
傅重良虽然清瘦,但是力气倒大,三个人跑进去,从前厅找到后院,一无所获。
“让他跑了。”浅碧恨恨地说。
如果他要跑,为什么还要让绸缎庄来送衣服?
傅重良抖开包袱,拿出几件衣服,用料讲究、色彩现眼,怎么看也不像是是给老年人准备的。
“我知道他去哪儿了?”
殷小虎跑出来,一口气跑到独牙的药庐。
门虚掩着,里面飘出一股血腥气。
殷小虎推开门,独牙正在清晰一把带血的刀子。
身后跟进来的一男一女看到这场面吓了一跳,殷小虎如果不是心里早有准备,肯定会以为他干了杀人劫财的买卖。
“你来了?”独牙拿过毛巾擦手。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独牙点点头:“只是没想到,会来得真快。”
“姓李的大夫呢?”
“你来迟一步,他刚走。”
“你说的有事情忙,就是给他换脸?”
独牙点点头:“大家都是同行,我明白他的难处,我也只是想帮他而已。”贪钱的独牙大夫摆出了一副慈祥的面孔,全身散发着圣人般的光芒。
“你放屁,你根本就是包庇他,说吧,他给了你多少钱?”
独牙笑笑:“小姑娘,还是你了解我。”
殷小虎差点气闷过去,真是人越老皮越厚,一点儿都不知道害臊。
“那你干嘛还收我们的钱?”
“有生意上门,哪有往外推的道理,况且我问过你们,要不要我告诉你们他的医馆地址,是你么说不用的。”他摆摆袖,断绝了她们要回银子的念头。
“你这个老流氓。”殷小虎撸起袖子往前扑,被浅碧一把拽住胳膊。
“别在这里闹了,我们快去城门口,说不定还能把他拦住。”
三个人又火急火燎地感到城门口,守卫的士兵一眼就认出了她的丑脸:“喂,你怎么又来了?”
“我……”殷小虎手舞足蹈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浅碧上前一步说:“请问您有看到画像上的人出城吗?”
士兵摇摇头:“没有,你们三个人别再这里捣乱。”说时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剑。
浅碧后退两步,支支吾吾地不再言语。
傅重良赶过来,笑笑说:“内人鲁莽,还请兵大哥见谅。”他拱拱手,对着浅碧叫内人,浅碧刚要反驳,见了一旁的士兵,只能按下不发。
“兵大哥,请问刚刚是不是有一个头缠纱布的男子出去了?”傅重良边说,边用一只手握住他的,长长衣袖的把他们两人的手遮挡住。
士兵态度大变:“是有那么一个怪人,周围散发着一股子药味儿。”
“他出去多长时间了?”
“差不多一个时辰了。”
浅碧和殷小虎对望一眼,两人都明白各自眼中的意思--追不回来了。
殷小虎对着傅重良说了句谢谢,傅重良十分温和地笑笑,想对待一个老朋友,浅碧张嘴想要道谢,但是不怎么的就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