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屋舍，比起田庄里的通铺要强的多。每间屋子不算大，里面放着两张床和桌椅木箱，还有一个小小的梳妆台。
梳妆台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好东西，只有一套梳子，还有几根木簪和一盒脂粉。也不知是谁住过留下的。
雁二十六容貌生的好，也最爱美。将包袱放在床铺上，便坐到梳妆镜前，兴致勃勃地摆弄起梳子木簪来。
听到推门声，雁二十六笑着抬起头：“落雁，这里真好，可以两个人住一间屋子。我已经和杜娘子说过了，我们两个就住这一间。”
落雁笑着嗯了一声，目光随意地在屋子里扫了一圈。
雁二十六脾气温软，最好相处，做事又勤快。和她同住一起，比和别人住一间屋子强多了。
“杜娘子比周妈妈温柔可亲多了，也格外好说话。”雁二十六眉飞色舞地笑道：“我央求了她一回，她就点头同意了。”
温柔可亲？
落雁挑了挑眉，淡淡说道：“我们才刚来，对谁都不熟悉。杜娘子脾气如何，一时也看不出来。凡事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雁二十六虽比落雁大了两岁，却一直最钦佩落雁，也最肯听她的话。闻言立刻点头：“你说的是。以后我会小心的。”
顿了顿又试探着问道：“雁二十她们就住在隔壁几间屋子里。我们是不是把她们叫来，一起说说话？”
周月娘之前说过的话，雁二十六记得牢牢的。她们是新来的，只有抱成团，才不会被人欺负。这个领头的人，非落雁莫属。
以落雁的身手本事，整个暗卫营里除了几个教官之外，其他人根本不必放在眼里。如果她不肯出头做这个首领，其余女童就只有等着挨欺负的份儿了。
落雁果然嫌麻烦，略略皱眉，声音冷淡：“有什么可说的。”
她从来都是一个冷情冷性的人，以前被周月娘指派着做了红雁队的队长，推脱不得。现在进了暗卫营，她哪里还有心思过问其他人。
雁二十六和落雁相识两年，对她的性情脾气也算熟悉了，见状讨好地笑道：“你若是不想吭声，就什么也不说。只要把她们叫到屋子里来，让其他人看在眼里，知道我们是一伙的就行了。”
唯恐落雁不乐意，忙又加了一句：“我去挨个屋子叫她们，你就在这儿等着。”
话说到这份上，落雁也不好再拒绝，勉强点了点头。
雁二十六松了口气，立刻抬脚出了屋子。
片刻后，女童们就都来了。
两年下来，众人对落雁的脾气都很了解。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落雁不开口，也没人敢来自讨没趣。
落雁对众人的叽叽喳喳充耳不闻，默默思忖起来。
刚进暗卫营就摆明车马抱成团，其实不是什么明智之举。相当于变相地挑衅示威。这么一来，之前就在暗卫营里称王称霸的那些人岂能看她们顺眼？
说不定，这下马威会来的更快更猛烈！
……
落雁所料半点不错！
众人聚在这间屋子里闲话，早已落入有心人的眼里了。
第四排左侧的屋子里，七八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正在一起说话。
少女们分作两派，其中两个少女面对面坐着。其余的少女，各自站在她们两个身后。
“这次新来的，倒是很齐心。刚来就凑在一起了。”
率先张口的，是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女。
这个少女生的一张扁平脸，眼小嘴阔，嘴角还有一颗醒目的黑痣，身材倒是格外壮实，比起梁齐来也不遑多让。
坐在她对面的少女略小一些，相貌却生得标致多了。柳眉樱唇，一双杏眼颇有几分妩媚，只肤色不够白皙，略黑了一些。闻言娇笑一声：“哦？这倒是有趣的很。这样也好，也能多寻些乐子。”
说到寻些乐子几个字时，另几个少女对视一眼，各自笑了起来。
扁平脸少女看着杏眼少女：“去年的新人是我动的手，今年新来的，就留给你‘调教’。下手别太软了，让她们懂些规矩。”
语气中带着些命令的意味。
杏眼少女心里轻哼一声，面上却没显露出来，笑着一口应了：“放心，这点小事就交给我。你等着看热闹好了。”
扁平脸少女挑了挑眉，没再多说什么，领着两个跟班离开了。
门一关上，杏眼少女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轻哼一声。
“凤九，这个鸾十一，仗着身手好，总压着你一头，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一旁的少女愤愤不平地说道。
暗卫营里只有编号，没有姓名。杏眼少女是凤九，鸾十一正是扁平脸少女。两人俱是暗卫营里的高手，身边也各自围拢了一批人。
凤九冷笑一声：“她的身手确实比我强，尤其是箭术，在暗卫营里独一无二，几个教官都偏爱她。所以她才自恃高人一等，处处压我一头。迟早有一天，我会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鸾十一臂力强，箭术精准，出过任务，手上沾过血。
暗卫营里，以实力为尊。谁的手底功夫厉害，谁就是老大。凤九身手不及鸾十一，是不争的事实。也因此一直被鸾十一压着一头。
凤九心里虽不服气，却不得不低头。
这一点，凤九身边的人也很清楚。不过，谁也不会识趣地说穿这一点，免得凤九恼羞成怒。口中都附和着凤九：“鸾十一不过靠一身蛮力，算什么本事。你的暗器功夫和轻身功夫可比她厉害多了。”
“鸾十一那副身材，想练轻身功夫也实在不易。”
凤九听着这些，心里畅快了不少。很快，又将脑筋动到了新来的女童身上：“这些新来的，既是不懂规矩，今天晚上，我们就好好地给她们上一课。”
凤九身边的几个少女俱都是满脸兴奋，跃跃欲试：“凤九，你打算怎么做？”
凤九目中闪过一丝阴狠的笑意：“你们附耳过来。”
几个少女凑过头来，凤九低声吩咐了几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