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嫣不动声色的坐下来,扫了他一眼,“难道我说的不对?”
西门正奇气的指住她的鼻子,“我警告你,就算我已写下休书,晴儿只要还在齐王府一天,就还是我西门正奇的人,她现在大着肚子,到底算怎么一会事?”
“我怎么知道?”西门嫣故意这样说着,看着大哥那气的变形的面孔,自是暗暗好笑。
“嫣儿!”西门正奇禁不住厉声高呼起来:“我警告你,你快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晴儿怀的究竟是不是我的孩子?”
西门嫣用那对明眸,注视着大哥,良久才微微点头:“你猜的不错,确实是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西门正奇喜欢的简直要跳起来,他本就喜欢小孩子,现在晴儿居然怀着的是他的孩子,他怎么能不激动呢?
西门嫣伸手示意他安定下来,平静的反问:“大哥,就算是你的孩子,那又怎么样?反正大嫂已经被你休了。”
西门正奇没有理会她,一直在兴奋不已,兴奋了半晌,脸上的笑容忽然敛住,脸色也由红变白,像是被大雨冲刷褪色的斑驳墙面,一分一分的瓦解着色泽。过了良久,才深吸口气,仿佛是要自已平静下来似的问:“既然晴儿怀的是我的孩子,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而且,她的肚子怎么现在才显露出来?”
西门嫣冷不防大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禁不住倒吸口气,“大哥,你是在怀疑大嫂?”
弯月挂在欲暗未暗的晴空中,给人半是苍茫,半是晴明的感觉,虽已迟幕,偏又带着一丝光明,而光明中却又透着黑暗。西门正奇的脸容就隐在那半黑半明的阴影里,只有那对黑亮的眸子,发出冷洌的光芒来。过了良久,他才一字一句的道:“晴儿被关在芜园这么久了,时值如今才显出肚子,我不能不怀疑她。”
西门嫣瞧出他神色不对,那双眼眸里发出的光芒简直堪比寒刃,也不敢再调笑下去,便一本正经的回答:“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大嫂在被你关进芜园之前就怀孕了……”
“那她的肚子怎么现在才露出来?”
“你把人关在芜园中,还休了人家,任谁都会心情郁闷……而且仆人们都仗势欺人,在饭菜上也格外克扣,大嫂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你想,她能胖到哪里去?”
西门正奇听了这话,半晌不语,忽然抬起手来,正正反反的朝自已打了几记耳光,这才住手:“是我的错,我太忽略她了,我对她不起!”
“现在才说这些,已经太晚了,我想大嫂多半已经不会原谅你了……”西门嫣看到他这个样子,虽然心疼,不过想想他往日的所作所为,反而心里感觉很痛快!
“她真这么想?”西门正奇痛苦的揪住自已的头发,是他错了,他错了太多太多,不知现在挽回,能不能让慕容晴回心转意呢?
“大哥,大嫂在你身边的时侯,你根本就不懂得珍惜,现在看到她肚子大了,你又去找她……”西门嫣嘲弄的笑了,“我真不知道你是因为爱着大嫂,还是因为她怀着孩子,才让你改变了心意。”
“我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心意,只是……”西门正奇的脸上发着烧,有点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我只是没有办法找到合适的台阶下。”
“真好笑,这么久的时间,你居然说没有找到台阶下,我真替你感到悲哀。”其实西门嫣想说的是,这段时间你天天和玉如意鬼混在一起,哪里还有心思顾及大嫂,这分明就是在扯谎。不过经过这段时间,她冲动的个性也磨下去不少,这些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你真这么看我?”西门正奇感到莫大的悲哀,他何尝没有想过去找晴儿说清楚,只是晴儿那天说过,今生今世都不再见他,他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堂堂的王爷,自然是要这个面子的……还有,他一直都不敢确实,在慕容晴的心里,究竟有没有爱过他,或者说,慕容晴所爱的仍然是宇文轩,而不是这个硬生生把她抢走的丈夫?
西门嫣带着几向恼怒,几分同情的看着他,语重心长的道:“大哥,这件事情真是你错了,你从一开始就错了,现在去找大嫂吧,趁着孩子还未出生,多关心关心大嫂,大嫂那以善良,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不会跟你计较那么多的……”
话未说完,忽然看到西门正奇大步往外走去,他的声音就在晚风吹来的高歌,掷地有声,“嫣儿,你放心吧,我再也不会犯以前的错误了,我现在就去找晴儿,我要跟她说明一切,我要让她原谅我,我要用我所有的行动来弥补我的过错!”
西门嫣看着大哥消息在远处的身影,不觉唇角弯出一抹笑意,她等这个日子,已是等了很久了。
此时的西门正奇心头像燃烧着一团火,他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呢?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要幡然醒悟?那种直冲上心头的冲动,让他很快便来到芜园外。虽然是夏天,芜园外依旧是芳草萋萋,满目疮痍,衰败颓废的感觉扑面而来,嗅着自空气中透来的酸腐和霉变的味道,西门正奇忍不住要跳起来,他虽然已经打了自已一通耳光,现在仍然想再抽自已,他也太不是人了,怎么能把晴儿关在这种地方呢?他实在太过份了。
此时月色已浓,最后的一丝白昼都已隐没在黑暗里,一轮弯月,数点星光,萤火虫在在空中飞来飞去,飞蛾围绕着烛光前赴后继,这个夏夜非常宁静。
慕容晴懒洋洋的歪在院子里的大树底下乘凉,有风吹过,烛光变得摇曳,连萤火虫的队伍都似被风吹得凌乱……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咚”的一声,有人影一闪,稳稳的落在院子里。
慕容晴听到这个声音,连头也未动,便嫣然笑道:“怎么今天晚上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也不怕吓到我?”这才回头,乍然看到西门正奇就站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用那对仿佛可以洞穿人心的黑眸注视着她,这可把她吓了一跳,尖叫一声:“你……你怎么来了?”又忽然变色,“这里不以欢迎你,你走……你走!”再发出一声厉呼:“我说了今生都不会见你,你又何必来找我?”
西门正奇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也有点懵了,喘嗫了许久,才道:“晴儿,你到现在还如此恨我?”
慕容晴大口的喘息着,站起身来,有些情绪失控的看着西门正奇,勉强让自已镇定起来,恨声道:“这里不欢迎你,你走,你走……”
小镜听到慕容晴的厉呼,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急忙奔了出来,当她看清楚西门正奇的样子时,禁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赶快跪下,“小镜见过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