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正奇冷然一哂:“来使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本王记得五年前与你朝的燕王在边关一战,北朝大军大败而归,自此北朝才不敢来犯……时值今日,我南朝还有雄兵百万。这些年没有战事,我南朝国富民足,为何必定要与北朝联姻呢?而且……本王所知道的联姻都是战败之国主动献上美女财帛,哪里有一个战败之国指名向战胜国求联姻一事,你们北朝未免也太小瞧我们南朝了吧?”
北朝使者顿时有些赫然:“齐王说笑了,我们北朝前来联姻,绝对没有轻视南朝之意,而是我国的燕王确实想和盈雪郡主结为百年好合,如此一来,两国有了联姻,以后更能和平相处。”
西门正奇瞥他一眼,冷冷的道:“本王与你国的燕王交战多次,深知他的为人,他早就对我南朝的繁华富庶倾慕不已,迎娶盈雪郡主只怕是他的一个手段……他想要因此牵制与本王,难道本王就没有识破他的计策吗?”
北朝使者听到这话,急出了一头的冷汗:“王爷说笑了,我们燕王确实倾心盈雪郡主,若是齐王肯放下往昔的成见,这当是天作之合。”
西门正奇听了这话,眸黑的眸光像两把锐利的小刀,剜得人心里直打颤。他足足盯着北朝来使好一阵子,这才说道:“就算燕王真有此意,本王让不会同意让盈雪郡主嫁过去,本王不会让燕王找到一个最有利牵制本王的方法。”
西门正奇的话说的很清楚,意思也摆的很明。
两侧的群臣听了这话都不觉议论纷纷,皇上只是沉默的看着金殿上一切,完全不发表意见。
北朝来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显然被西门正奇激的有点恼羞成怒。用力的迎着西门正奇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王爷是这么认定的,那本使也无话可说。只是本使想问王爷一句,难道王爷就不怕因为这件事情引得两国交恶?若一旦打起仗来,生灵涂炭,遭殃的可都是老百姓啊!”
“来使也知道战祸一起,会生灵涂炭,那就请来使回去后劝一劝燕王,让他不要这么冲动,毕竟战事一起,对你我两国的老百姓都没有什么好处。”
北朝来使没想到这次来南朝呆了这么久,最后出面的居然是齐王,齐王毫不犹豫的把联姻一事推了,而且还语带嘲弄,这让他再也忍不住了,有些气愤的道:“王爷这么说,那就是宁可一战也不愿意把盈雪郡主嫁到我北朝了?”
西门正奇果断而又坚定的点头:“正是此意。”
北朝来使吸了口气,把目光转到皇上身上:“微臣斗胆问一句,请问皇上是什么态度?”
皇上这才开口:“朕之前已经说过了,这件事要看齐王的意思,他若愿意让盈雪郡主嫁到北朝,朕会即刻下旨;若是齐王不同意这门亲事,朕也由他……毕竟盈雪郡主是齐王的亲妹妹,齐王也算是郡主的长辈,由齐王做出决定是再合适不过之事。”
见到南朝的皇上这么会把事情往齐王身上推,北朝使者面子上真有点下不来。他来到南郡的时侯,皇上曾经千叮万嘱的让他务必把这件事办妥当,没想到南朝根本就不买账,完全就没有将这次的联姻放在眼里,实在是太小看他们北朝了!想到这儿,北朝使者大声道,“既然皇上一切都要看齐王的意思,那就等于皇上也极不赞同这次联姻了。那本使这就回国,向燕王禀明一切。”北朝来使沉着脸说道,“虽然本来使也希望两国可以和平共处,可是燕王若知道求亲被拒,只怕……”
西门正奇打断了他的话:“只怕什么?怕燕王起兵攻打我国?”突然冷笑一声:“你当我南朝怕你们不成,只要有本王在,从来都不惧怕你们燕王,他要战便战,只要有本王镇守齐城,他就别想侵占我南朝的一寸土地!”
这话又把北朝使者说的面红耳赤,看情形齐王是早就打算好,就算不惜一战也不会把盈雪郡主嫁到北朝……事已至此,他只好回朝复命。
金殿上的气氛一时有些紧张起来,大臣们都停止了议论,一瞬不瞬的盯着北朝来使。未必这些大臣都不赞同联姻,不过西门正奇的话也颇有道理,而且西门正奇还是镇守边关的大将,所以群臣虽有微议,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大家都看到连皇上都完全站在齐王的这一边,他们也没有必要得罪齐王。
大家看到北朝来使努力让脸色看起来如常,上前对皇上说道:“既然南朝不愿意让盈雪郡主来联姻,那么本使这就打算回国,告辞!”说着拂了拂袖,退下金殿。
见北朝大使出了金殿,皇上这才说道:“齐王,你真的打定主意了?”
“皇上,微臣这就打道回齐城,做出准备。若是燕王进的发兵来犯,那么本王必定要给他一个迎头痛击,让他再度败在我的手下!”西门正奇的眸光看起来有说不出的锐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皇上微微点头:“也罢,此事既然已成定局,还是请齐王先回齐城做准备,正如齐王所说,就算没有联姻一事,北朝对我国始终虎视眈眈,早晚会挑起战事!”
西门正奇点头道:“多谢皇上成全,微臣这就告退。”
“王爷回来了。”
随着仆人进来一声传报,慕容桓父女和宇文轩都站起身往外走去。
慕容晴心中暗想,若是西门正奇成功的拒绝了北朝使者,那么他们很快便要离开南郡回到齐城,回过头望着父亲那张日渐苍老的脸庞,想到临别在际,真是忍不住的难受。
西门正奇急匆匆从外面走进来,看着三人道:“刚才我已向皇上辞行,还到皇宫中给太后请了安,现在我们就即刻出发,回到齐城。”又把目光转向慕容桓:“岳父,这次带着晴儿匆匆往返,若不是事出有因,小婿必定会让晴儿在府中多呆一些时日,眼下……”
“王爷太客气了……”慕容桓强把离别的情绪忍住,上前说道:“王爷在金殿上公然拒婚,想那北朝的燕王必定会因此为借口挥军南下,边关吃紧,王爷还是莫要耽误,尽早启程吧。”
西门正奇洒然一笑:“岳父说的极是,现在我就带着晴儿启程。”又看了慕容晴一眼:“我知道你有诸多不舍,待时局稳定,我再亲自送你回南郡,到时在这府中多住些时日,也算聊表孝心。”
慕容晴却已微笑看着他:“你不必说,你做的事情我都支持,所以……现我们要尽快赶回去。”转向慕容桓忽然跪倒:“女儿不孝,匆匆来去,不能在父亲膝下尽孝……”
慕容桓一把就扶起了她:“傻孩子,说的是什么话,等到时局稳定了,王爷还会带你回南郡,等到了哪个时侯,你们在府中多呆些日子,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你还是速与王爷回齐城吧。”
慕容晴点着头立起身来,目光很快在宇文轩脸上扫了扫,尽量把心事都掩住。事到如今,她依然会觉得亏欠他,不过有些事情已然注定,却再也无法更改。
西门正奇看了她一眼,上前说道:“我们走吧。”
已有下人把马车备好,就侯在府外。
一行人走下台阶,慕容晴握住父亲的手,久久都不愿意松开,眼泪一直蓄在眶中,强忍着不让它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