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晓玲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差点就被大雪所覆盖住的人，没有想到这个林泽竟然真的冒着暴风雪过来了。
“看来这本书对你来说很重要啊。”郭晓玲真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为了一本自己还没完成的作品而甘冒这么大的风险。
“呵呵……你不是饿了么，先吃点东西吧。”林泽笑呵呵地从密闭的大衣中伸出一只手，将一碗还带着热气的面条递到了郭晓玲的面前。
“额……谢谢。”郭晓玲此时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好了，她只能愣愣地从林泽的手中接过面条。“不好意思，给你贴麻烦了。”
“没事，反正我在家也闲得慌。赶紧吃吧，这么冷的天面凉的很快的。”
“恩……”郭晓玲也不矫情，直接拿起面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现在早已过了午饭时间，以至于郭晓玲此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腹了。
“这些都是曹雪案子的资料么？”趁着郭晓玲吃饭的空档，林泽在办公室里面慢慢地转悠着。而就在这时，郭晓玲花了一个上午写的黑板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恩，是啊。已经死了三个人了……虽然有两个疑犯，但是我们根本就找不到证据定他们的罪。”郭晓玲嘴里塞着面条，边含糊地回答着。
“你确定这是一个人所为么？”林泽看了黑板一会儿之后，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郭晓玲停止了咀嚼嘴里的面条，因为这也是现在困扰着她的一个问题。“你有什么见解么？”
“你看这些死者的照片，每个死者的尸体上都有不同的被杀时的特征。一个死者，脖子上有怪异的勒痕；第二个死者，脖子上面有一些毛茸茸的东西；而第三个死者则干干净净地一点痕迹都没有。如果你是凶手的话，你会这么费力地用三种不同的手法杀死三个人么？”
“可是这几个案子每个案子之间都几乎相差了一年时间，隔了这么长的时间手法略微有点改变也很正常吧。而且每个死者相同的是每个人都在死后握着一朵玫瑰花，这毋庸置疑是属于同一个作案手法了吧。”
郭晓玲继续问着自己心中的疑问，此时与其说她是在问林泽倒不如说她是想让林泽来说服她，让她能为自己心中的疑惑找到一个答案。
“不，这不能算是什么共同点。人们在祭祀死者的时候往往都会送上一朵菊花，以表示对死者的哀思。相对的，当死者为女性而且还是年轻漂亮的女性，那么为什么就不能献上一朵娇艳的玫瑰以表示对她美丽容颜的怀念以及赞美呢。”
此时郭晓玲有点儿佩服起林泽来了，他竟然能在刚刚这么短的时间内推出这么多东西。或许是旁观者看的比较清楚，而自己以前或许有点儿钻牛角尖了。
“其实我觉得这是几件案子的可能性比同一个人做的可能性大。因为就这一朵玫瑰而言的话，或许只是一种相同的祭奠方式而已。”
“其实不止这样。”郭晓玲放下了面条，走到黑板前面继续给林泽解说道。“这三个死者分别于市中心医院的肿瘤科主任医师蔡勇源有关。而这三个死者很可能是他私人诊所的三个病人，而且其中除了曹雪其他两个人都住在蔡勇源名下的房子内。”
“你们怀疑是情杀？”
“有可能，所以蔡勇源的老婆就是我们其中的一个疑犯。而且这名死者李嘉媚，她在死前曾有人看到她跟蔡勇源的老婆争吵。”
“你们现在疑犯很多么？”
“不，其实也就三个。一个是蔡勇源，他老婆袁菲菲，他徒弟黎立。”
“他徒弟？”林泽不明白，如果这是情杀的话为什么会将蔡勇源的徒弟牵扯进来。
“恩，我们查到他徒弟跟他老婆之间有不同寻常的关系。”郭晓玲说的很含蓄，但是林泽也是聪明人一听瞬间就明白了。
“那他又做了什么成了你们的疑犯？我想他不可能只因为跟自己师母有不同寻常的关系，而成了杀人案的疑犯。”
“当然了……他偷走了第一个死者，也就是苗丹的尸体。”
“能给我详细说说么？反正现在无聊，或许我能给你们出出主意呢。”林泽给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兴致勃勃地说道。
风雪依旧在继续，寂静的大地被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盔甲。
原本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一对对情侣在这儿牵手散步的河岸边，此时也是一片寂静只剩下呼啸地风声。清澈的河面变得如水晶般晶莹剔透，毫无瑕疵。
但是……这水晶般的河面中央却有一张及其苍白的脸，若隐若现。
郭晓玲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会坐在这里跟林泽聊这些本不应该跟他聊的东西，或许是因为自己今天被困在了这里；或许是因为他为自己雪中送面；或许是因为他是个侦探小说家，能帮自己破案。
可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郭晓玲还是将整件案子全部一五一十地讲给了林泽听。而林泽也非常认真地听着，并且能够不时地提出一些疑问。
“其实我感觉这个黎立的行为倒像是在为什么人掩护。你刚刚说他在听见你说在他家找到他作案的工具是，他的脸上先是一脸不相信，接着就认罪了。哦，对了，他中间还打了个电话。”
“是的。”郭晓玲微微地点了点。
“这种情况只会有两种情况。第一，这东西在他作案之后他就销毁了，所以你们重新找到让他感觉到惊讶；第二，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他的。
而根据他之后的行为判断的话，这东西应该不是他的、或者说他找人替他处理的。这里有两个问题——一、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打电话确认，他确认什么？二、为什么他会在看到电话没人接的时候瞬间就认罪了。”
“他想确认这东西丢了没有或者说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里。而他打完电话之后就认罪，是因为他认为电话那头的人就是作案人。所以当他感觉自己被出卖之后，才会颓然的认罪。”郭晓玲顺着林泽的问题思考道。
“不！如果他认为自己被出卖之后大可矢口否认，甚至说这东西是别人栽赃给他的。所以说他不为自己辩解就认罪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很在乎那个电话那头的人！他在乎的人，而且又有偷走尸体动机的，不就只有一个人了么。”
“袁菲菲！”郭晓玲兴奋地叫道，但是随即她又泄气了。“可是我们在法医部的监控录像上面根本就没有看到袁菲菲的身影啊。”
“你不是说过，那些来领取过期尸体的人都是带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么。她只要穿着一样的衣服，然后混在这些人中神不知鬼地进入法医部。到了里面之后，她只要换身衣服去领尸体，然后再换上之前那一身推着车出来。”
“这样的话，别人只会认为他是殡仪馆的人！”
“是的，至于她偷尸体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苗丹指甲里面的那些皮屑。那些皮屑如果真的是袁菲菲的话，那就说明她就是杀害苗丹的凶手。而且我想，你在苗丹家里找到的那滴血液估计也是袁菲菲的。”
“可是，我们目前没有证据……而且我想黎立也不可能出面指证袁菲菲，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甘愿替她受罪了。”
“只要等检验报告出来，起码很多事情都可以得到证实了。而我们不是也多了一份指证袁菲菲的证据么。”
“可是，其他人呢，曹雪跟李嘉媚呢？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将她们的死跟袁菲菲联系在一起。”这时，郭晓玲想起了曹雪跟李嘉媚。如果这些真的是袁菲菲干的话，那么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觉得你们还是将这三个死者分为三件案子来办，理由就想我刚刚跟你说过的那样，这三个死者有太多的不同之处了。我们不能仅揪住他们是在同一家私人诊所看病而认定凶手就是同一个人。”林泽将目光转向了贴着三名死者照片的黑板，看着她们的照片说道。
“恩，你说的有道理……当我们知道明知道一条路笼罩着迷雾的时候，我们或许应该换条路说不定能少走很多弯路。”
这场暴风雪一直持续到傍晚才有了缓和的势头，鹅毛般的雪花也只剩下稀稀落落地几片，而带着雪花飞舞的狂风也渐渐地平息。
渐渐变小的风雪再也抵挡不住人们热爱雪的热情，人们围着围巾、带着手套、裹着大衣使得这一片白色的大地慢慢地恢复了它原有的生机。
白色的河岸边，一些大胆的人们甚至开始试探着河面冰层的厚度。而经过暴风雪一天一夜地洗礼之后，此时的河面已经完全能够承受一个人的重量。
“雪好像已经停了。”午饭之后林泽并没有离开，或者说强而有力的暴风雪阻挡着他想要离去的步伐。
“是么，那真是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离开了……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我们要被困到什么时候了。”有林泽陪着说说话，下午的时间郭晓玲着虽说少了许多的寂寞，但是两个人呆在这空荡荡的大楼里面还是让人有种心慌的感觉。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麻烦你在这里陪了我一天。”这时，郭晓玲才想起还没有跟林泽道谢。
“能够陪一个大雪天还努力工作的警察也是我的荣幸。”
林泽将目光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微笑地转身看着郭晓玲。而此时郭晓玲站着的位置正好对着办公室的门口，透过她身后的玻璃门是一条漆黑的走廊。
由于今天整栋楼都没有人再加上今天天气的原因，使得今天的走廊显得格外的黑暗。原本没有注意到，可是现在，林泽看着这黑暗的走廊突然有种心慌的感觉。
“你……你看什么啊！”郭晓玲看见林泽突然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发呆，脸上不自觉地有些发烧。
“啊？啊……不好意思啊。呵呵……”被郭晓玲这么一惊，林泽也发现自己似乎失态了，于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干笑道。
突然，林泽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就在刚刚，在他挠头的时候，他的眼角瞥见那条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黑暗的走廊似乎有一个人影在晃动。
“你……你又怎么了……”郭晓玲见林泽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又盯着自己，脸上的红晕更浓了。
“今天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么？”林泽定了定神，一脸奇怪地问郭晓玲。
“是啊，今天连门卫都没由来额。”郭晓玲看着林泽那怪异地眼神，脸上的红晕瞬间就退走了。然后一脸茫然地看着林泽，不知道他在搞些什么。“你都来了一下午了，这里还有没有别人你应该看得出来的。”
“是啊……可是……”林泽顿了顿，然后指着郭晓玲的身后说道，“可是我刚刚看到外面的走廊似乎有个人影在晃动。”
“不会吧……”郭晓玲感觉自己现在一定很囧，刚刚人家根本就没有在看自己……可是为什么她突然有种失落的感觉？
为了掩饰自己的囧态，郭晓玲急忙转身看着身后的走廊。“没有啊，哪里有人哦。”
“我刚刚确实看到了，不会错的。”
“说不定是别的部门还有人跟我一样被困在这里的吧。毕竟我也没有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检查过，而这里的办公室又这么多。”
“或许吧……”林泽想了想也没有追究。郭晓玲说的确实有道理，谁也不知道这么大一栋楼里面会不会有跟郭晓玲一样被困的人。
“好了，雪停了我们也走吧。”平静了下自己的心情，转身笑着对林泽说道。
“哦……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