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要开始扭曲了，快跑！不要停下！”
两个人在扭曲的空间里快速穿行着，“你怎么进来的？”
“你不用管，我有我的办法……前面就是出口了，再快点！”
有什么声音响起，南宫瑶回头看了一眼，惊住了。
“怎么回事？”
“这里要崩塌了，如果在这里完全消失前，我们没能离开这里的话……”
向天问没有说完，但南宫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在空间消失之前他们没能离开这里的话，恐怕就会和空间一起消失了吧？
南宫瑶不敢再想，握着向天问的手很紧，“我们快走！”
向天问下意识地看了南宫瑶一眼。
太好了，这一次，是他来救她。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离开这里的，只因在这里，他能够说出畅快地说出自己的心声，还能独占南宫瑶的真实。
可是，所有的一切，如果她不在了，那就没有意义了。
——五百年的等待，只为你的回眸。
这一次，他终于握紧了她的手。这一次，由他来救她。
“出口！”
看到可以洗涤扭曲的光耀，南宫瑶暗暗松了口气。
要跟这里说再见了，虽然这里圆了她的梦，但果然……太过容易实现的美梦，很有可能是陷阱啊。
这一次，是她失策了，还连累了向天问，恐怕外面还有一群人在为他们担心。
光耀触手可及，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南宫瑶和向天问同时感觉到了。
来自身后的巨大引力，像是要将他们拉入无限的深渊一般。
“怎么回事？”
“是幻境崩溃造成的。”
可恶，到底是谁做出的幻境，骗她不成，就要将他们都杀死吗？
南宫瑶努力想要抓紧什么，但周围的一切都被身后的引力吸走了。
明明已经近在咫尺的光耀，却越来越远……
“可恶，怎么回事？”
南宫瑶忍不住惊慌起来，力气都仿佛沙子一般流走，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的手在自己的视线中一点一点透明起来。
“是幻境开始吞噬了！”
向天问面色极其难看，看向近在咫尺的出口。
明明都到了这里，为什么……如果他能再快一点就好了，现在……幻境开始吞噬的时候，不仅是这里的一切假象，就连身处其中的他们也会被吞噬殆尽的。
“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吗？”南宫瑶努力地尝试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可恶，这个幻境也太缠人了。
忽然，南宫瑶感觉到有一股力量从后面袭来，她不由得往前趔趄了一下。
“推我做什么？”
此时的南宫瑶还不明白向天问的用心，皱眉问道。
“没什么。”向天问淡淡一笑，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瑶，离开这里以后，你不会忘记我吧？”
南宫瑶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还有，让你叫我姐姐的，嗯？没大没小的……别磨蹭了，快想办法！你不是从外面进来的吗？有没有别的办法？”
“方法……我已经想到了。”向天问仍然是笑着，“不过，需要你的帮忙。”
“我？你只管说就好了。”
“现在开始，用力往前跑……”
南宫瑶点头，“好！”
深呼吸一口气，南宫瑶使尽全身的力气往前方跑去，冲刺太快，南宫瑶一时没有发现向天问并没有跟上来。
直到后来引力越来越大，南宫瑶再用力，也只能在原地徘徊，看着只有几步之遥的出口，南宫瑶只能干着急，却不见向天问的身影，“天问？”
“嗯……我在这里。”
南宫瑶回头，努力稳住身形，却发现向天问在离她好几步远的地方，“你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啊。”
向天问却只是淡淡地笑着，蓝眸专注地看着南宫瑶，像是在最珍贵的宝物一样。
这样的眼神叫南宫瑶感到不安，“快过来啊！”
南宫瑶对向天问伸出手，向天问也伸出手，却是以一副用攻击的姿势。
“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瑶，我不并不后悔，哪怕在等待你的漫长岁月里，我也不曾后悔。遇见你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在了那个大雪飞舞的夜晚，是你……我很后悔以前没能救得了你，不过这一次，不会了，这一次……”
听着向天问仿佛临终交代一般的话语，南宫瑶忽然明白了向天问想要做什么，“不，笨蛋！你在想什么！别想让我一个人离开这里！快过来！”
南宫瑶朝着向天问走了一步，却立刻被一个冲击阻止了步伐。
“就让我送你吧，只要你永远不会忘记我，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向天问深深地看着南宫瑶，好像要将这最后一刻牢记在心中，“回去吧……”
“不——”
南宫瑶还没有伸出手，一个巨大的光球便朝着自己砸来。
“天问——”
南宫瑶只觉得浑身一痛，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瑶瑶！”
“瑶——”
见南宫瑶醒来，云林刚和罗莉都激动不已，扑到南宫瑶的身边。
皇甫旭身形一闪，也来到南宫瑶的身边，“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南宫瑶只是用力摇着头，惊慌失措地推开众人，“天问呢？天问！你在哪里？快回答我啊！”
推开罗莉和云林刚，南宫瑶看到了倒在一边的向天问，连忙冲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天问，你醒醒，醒醒！”
罗莉和云林刚见状，也忙查看向天问的情形。
看着目光紧闭，气息全无的向天问，南宫瑶手指颤抖着，慢慢地朝着他的鼻息间探去——
已经没了呼吸。
“不！天问！你不要吓我了，快醒过来！”
罗莉和云林刚分别摸了向天问的脉搏和心脏，对视一眼，均是摇头，“瑶瑶，他已经……”
“闭嘴！他不会死的！”
明明修为已经如此之高的人，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皇甫旭看向罗莉和云林刚，两人都是摇头。
“啪”的一声，南宫瑶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
“醒了吗？”染看着南宫瑶失去反应的表情，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你做什么啊你！”云林刚跳了起来，就要冲上前去，罗莉拉住了他。
“记起你该做的事，别轻易又陷入魔障之中，想想为你死的人。”
染说完这句话，走到向天问的身边，顿了顿，拉起他的手，想要将他手中的封印石拿走，却发现向天问竟然太过用力，一时之间竟然拿不出来。
染目光一黯，用力一拔，将封印石拿走，起身离开。
听着脚步声远去，许久，南宫瑶才开口道，“天问……还能醒过来吗？”
云林刚和罗莉对视了一眼，没吱声。
皇甫旭走上前去，想要拉起南宫瑶，“好好送他吧。”
南宫瑶却是挥开了皇甫旭的手，罗莉叹了口气，“放弃吧，用封印石进入梦魇本来就十分危险，有人能醒过来已经够了……”
也就是说，向天问明明知道会有危险，却还是执意要救她？
南宫瑶想到最后看到向天问的那一眼，原来早在进入幻境之中，他就已经做好了牺牲了准备吗？
不，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牺牲……要她情何以堪！？
还有……封印石？为什么天问的手上会有这种东西？而且他怎么会知道这种罕见的方法……南宫瑶的脑海中闪过染的模样，难道说……
“封印石……为什么会在天问的手中？”
南宫瑶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罗莉和云林刚对视了一眼。
“说啊！”
“既然你问起了……是染。他和向天问一起来的。”
染？染……南宫瑶收紧手指，闭上了眼睛，果然是他吗？
——为什么偏偏是你？
为什么！
洛宇天走了，如今连向天问也……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让身边的人为她而死？
她不想要这样的啊！
大手搂上了南宫瑶的肩膀，皇甫旭将南宫瑶揽在怀中，压下她颤抖的声音。无言。
南宫瑶抓住皇甫旭的肩膀，像是抓住最后的稻草一样，“愿望……”
南宫瑶的声音太过沙哑，皇甫旭低声问道，“什么？”
“可不可以让洛和天问两个人一起复活！？”
南宫瑶拉着皇甫旭的衣服，紧紧的，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颤抖。
“瑶瑶……”
云林刚看着南宫瑶的模样，想什么，却找不到适当的言语。
“瑶，听我说……”皇甫旭按着南宫瑶的后背，轻拍着。“就算这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只要再找回神兽就可以了。”
罗莉皱起眉头，虽然知道这是安慰的话语，但真的有这么轻巧吗？已经几百年不曾聚集在一起的神兽，如今再次出现，恐怕不会那么简单的。
“下一次？还要等多久？”
南宫瑶不敢想象，只是洛宇天的事情，她就几乎已经花费了所有的心力，甚至还不一定能做到，向天问的事情又……
前方像是看不见的深渊，一片黑暗。
为什么要将她拉回现实，就算只是虚假的幻象，哪怕只是虚假的幻象，只要不要在有人为她牺牲……
“看着我！”皇甫旭忽然拍住南宫瑶的肩膀，让她抬起头看自己，“瑶，不要放弃。任何只要需要时间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会是问题，不要放弃希望。”
不雅放弃希望……
是啊，如果连希望都放弃了，那她还剩下什么呢？
“我知道了。”
南宫瑶深呼吸一口气，压抑住胸口阵阵的痛楚。
“我不会放弃的。”
南宫瑶看向躺在地上的向天问，握紧了拳头，“不能让他睡在这里，一定要……在救活他之前，要把他送回暖宫。”
可是在魔界，现在这种时候，她要怎么安置向天问的身体？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
这时，一直紧闭嘴巴的杨刚开口了。
皇甫旭看了杨刚一眼，弯身将向天问从地上抱起。
“带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