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
看着皇甫旭忽明忽暗的眼，南宫瑶只觉得眼睛一热，几乎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是的，没错，是我。”
皇甫旭似乎是在极力地抑制着什么，握着南宫瑶的手臂的力气很大，“快点，离开，这里。”
“不。”南宫瑶却只是摇了摇头，抬起手来，按着皇甫旭的手臂，“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皇甫旭闭上了眼睛，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你这个……笨女人。”
南宫瑶淡淡一笑，“不然怎么会……”喜欢上你呢。
光芒大炽！
南宫瑶只觉得胸口仿佛要烧了起来，在光芒中，她看不到皇甫旭的模样，只有握着她的手腕的那只手表明他的存在。
在光芒之中，皇甫旭眼中的紫色慢慢褪去……
南宫瑶抬起手，抚上皇甫旭的眼。皇甫旭目光一松，将南宫瑶紧紧抱进了怀中！
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不准动！”
突然而来的危险气息将南宫瑶和皇甫旭同时抬起头，在他们的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而在包围圈内外，人、妖、魔……尸体遍野。
为首的本是皇甫旭的同僚，一个中年模样的将军，“皇甫将军，得罪了，请束手就擒吧。”
南宫瑶皱起眉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皇甫旭可是为了杀敌才会变成这样，竟然反而被己方阵营的人以弓箭相向。
“皇甫将军，我想您比谁都清楚您发病时候的危险，吾等奉皇上之命，特地来此辅佐在您的左右，就是以防出现这样的状况……”
听这个意思，皇甫旭身边所剩无几的人，竟都是为了控制皇甫旭而来的，只等着皇甫旭一发病就将他绞杀？太狡猾了！
“住手！没有他的话，你们以为你们能够活到现在……”
忽然而来的声音叫南宫瑶住了声，“我明白了，你们不要伤害她。”
皇甫旭站到了南宫瑶的面前，“你先回去吧……他们不敢真的拿我怎么样的。”
说着这话的时候，皇甫旭是笑着的，但南宫瑶不相信，眼睛一眯，南宫瑶将手一扬，风刀就凝聚在手，“想要押走他，先问过我！”
“将她拿下！”
“不准动她！”
同时响起的声音叫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南宫瑶原本已经做好拼死也要冲出一条路的打算，但在看到赶来的人时，不由得一怔。
若言和蜥蜴王一起，走到了众人的面前。原本应该已经身首异处的蜥蜴王，此时却是笑得阴险，“皇甫将军，我就说了，投靠我们不就好了，对于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如果发生在我的地盘的话，该怎么处理好呢？我想想……就先挑去手筋、脚筋，然后在剥皮剔骨，将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去来……我手下可有不少孩子喜欢吃生肉呢。”
原本还步步紧逼的一些将士在看到群妖纷纷聚拢过来时，腿都不由得发起抖来。
“怎么了？继续啊。反正既然皇甫旭不能为我所用，那干脆还是消失好了，少了一个劲敌，对我来说可是裨益良多啊……动手啊。”
皇甫旭淡淡地看着一时间不敢动弹的将兵，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南宫瑶有些莫名地看着蜥蜴王，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个蜥蜴王似乎还是被皇甫旭手刃了吧？为什么现在他要出来帮皇甫旭？南宫瑶又看向若言，这段时间以来她去了哪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战场之上？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惨叫声响起，南宫瑶抬眼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士兵已经落到了蜥蜴王的掌中，顷刻之间，那名士兵的皮肤连带着衣服被撕了下来，转眼便成了一具血人。
“孩子们，你们的粮食来了……”随着蜥蜴王随手一扬，血人便落入了妖群之中……
蜥蜴王不怀好意的视线扫视着在场的其他将兵，“那么下一个，从谁开始……”
“住手！”方才为首的将军低低怒吼。
“行啊，要我住手的话，就帮我问问皇甫旭的意思好了……”蜥蜴王懒懒地往若言的身上一靠，笑看向皇甫旭。
南宫瑶朝着蜥蜴王的方向看去，对于蜥蜴王忽然的改变感到莫名，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若言的身上，注意到若言在蜥蜴王靠近的一瞬间，身体僵直了，眉头也皱了起来——为什么若言会出现在这里？
一时间，所有将士的目光都落在了皇甫旭的身上。
南宫瑶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列位，你们还弄不清楚你们的情况吧？你们早就和你们口中所谓的杀人魔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回去以后……”
皇甫旭扬了扬手，“去收拾战场吧，一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立刻向我汇报。”
话已至此，所有的将士都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纷纷听从命令整理战场。
“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蜥蜴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皇甫旭身边。
南宫瑶警惕地握起手刀，一只大手无声无息地将她的手包裹了起来。“没事的。”皇甫旭的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对蜥蜴王道，“这次，算我欠你的。”
“不，你欠的是那个女人。”蜥蜴王的眼睛眯起，瞥向若言，“多亏你的那一击，我差点就可以去西天了……”
蜥蜴王看向若言的目光很复杂。这个女人明明是恨着他的不是吗？他有过这么多的女人，但在他将死之死，竟只有这个女人敢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
蜥蜴王对若言的感情很复杂，对他来说，女人本应只是是传宗接代以及来了兴致逗弄逗弄的工具而已，除此之外呢？这个倔强的女人在他杀害了她的父母之后，却能隐忍到现在，想必是为了寻找机会复仇，但如今却又救了他……
蜥蜴王弄不清楚心中古怪的情绪，这样的情绪太过陌生，对于向来在厮杀中过活下来的他甚至有些可怕。
竟然是若言救了蜥蜴王，让蜥蜴王来帮他们的吗？
南宫瑶感激地看向若言，似乎是接收到了她的目光，若言的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在所有人没有看到的角落，若言的手中正藏着一把刀。如果不是南宫瑶和皇甫旭有难，这把剑原本是用来杀死蜥蜴王再来自杀的，却没想到反而用来救了杀父仇人。
那样苦涩的笑令南宫瑶有所触动。若言为什么会那么及时出现在蜥蜴王的身边？是早就预料到蜥蜴王会受伤所以想救他？绝对不可能的。那么……她是一直在等待这么一个机会……想杀了蜥蜴王吗？
南宫瑶为了这个认知而心痛不已，消失了这么久，若言竟是想一个人复仇吗？只是怕牵连到他们？而如今，却又为了他们而救了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仇人？
“我明白了，请你务必善待她，否则，哪怕穷我所有，我也会将她要回来的。”
皇甫旭用力握了握南宫瑶的手，南宫瑶抬起头来，狠狠地瞪向蜥蜴王，“别忘了，还有我的那一份。”
……
筋疲力竭的战争之后，那杀戮和血气似乎还黏在皮肤之上，伴随着呼吸，叫人焦虑不安，叫人兴奋难耐，在这个时候，最需要的莫过于一场宴会和比武了。
再次见到若言的时候，若言已经脱去了原本的黑色劲装，穿上了轻薄的纱衣，坐在蜥蜴王的身边，而蜥蜴王正和刘美香调情，她也只是呆呆地坐着，眼中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抱歉，都是因为我们。”如果不是他们的话，或许若言的大仇早就报了。
此时，蜥蜴王正和刘美香调情着，目光不时投向这头，南宫瑶皱眉，下意识地挡去了蜥蜴王的视线。
若言惨然一笑，“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你放心，我就去让皇甫旭将你要回来。”
若言拉住了南宫瑶的手，“不，不要为难皇甫公子了。”若言垂下眼睛，“到了这一步……会连累公子的。”
“可是……”虽然南宫瑶也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不忍。
“没问题的。”若言望向虚空的一点。“别忘了，我可是将门之后，就算在敌人的身边，我也不会低头的……一生一世！”
南宫瑶被若言眼中的坚定所刺痛，为了战争，有多少人付出了生命，又有谁会在乎一个女子的牺牲……
“好了，再耽搁下去，他又会来找你的麻烦的……”若言冲南宫瑶淡淡一笑，拉开了南宫瑶的手，“……再见。”
有一瞬间，南宫瑶几乎想要追上去，却在看到刘美香那充满恶意的笑容时，顿住了。
转过头去，皇甫旭正静静地看着她，既没有阻止也没有言语，但南宫瑶知道，此时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蜥蜴王的监视之下，稍有什么举动，在场的，包括皇甫旭在内的将士都会被蜥蜴王一方的堕妖群起而攻之。
明明在自己的地方上，却是身不由己……而这归根究底还是国家内乱之上。
南宫瑶咬了咬牙，将手放进皇甫旭伸出的手中。
“我答应……”南宫瑶抬起另外一只手按住了皇甫旭的唇，“不要说了。”将脸庞埋入皇甫旭的颈窝之中，南宫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痛恨于自己的无力。
她以为她足够强大，却原来什么也不是。
至始至终，蜥蜴王的视线都若有似无地落在若言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跟着若言跑。这是蜥蜴王第一次注意到若言竟然可以这么美。
没有刘美香娇艳，没有南宫瑶的气场，没有寻常女子娇憨的可爱，若言始终以自己独有的魅力吸引着他的目光。又用来喝了口酒，蜥蜴王闭了闭眼，似是想将视线中那清丽的人儿驱赶出去。
“我说……”蜥蜴王阴邪的声音响起，“皇甫将军还真是迫不及待啊，也是，如果有这么一个女人在我发疯的时候冲出来要和我一起去死的话，我就算死也甘心了……”
南宫瑶抓紧了皇甫旭的衣服，就怕一个忍不住冲上前去。
皇甫旭反握住南宫瑶的手，别有深意地道，“是啊，我很庆幸是她。”
“不过话说回来。”蜥蜴王狠狠咬下一块肉，充满力量的下颚咀嚼着，“我很好奇，为什么人类的将军竟然会有魔眼……嗯？”
南宫瑶的手一顿，对了这个问题，她也一直想知道的……到底是为了什么，皇甫旭到底经历了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皇甫旭，皇甫旭淡淡一笑，“只是被魔气侵染了而已，再加上本身有顽疾……”前者是回答妖群，后者则是对一直在一边对他虎视眈眈的将士的交代。
“是……吗？”蜥蜴王意味深长地看着皇甫旭的眼睛。
正待南宫瑶以为他会继续深究下去之时，蜥蜴王却话题一转，落到了他们所佩戴的东西上，“还有一点，听闻上古时期三界混战，人界里遗落了不少神物，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方才使你恢复神智的是上古的神器吧？”
神器？南宫瑶吃了一惊，难道蜥蜴王指的是他们身上的清露和白玉？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洛宇天要将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他们，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吗？
就在南宫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时，“噗——”的一声，若言一口鲜血喷在了蜥蜴王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