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师.......”我听见拳头“咯咯”响,然后霍老师径直走到了楚霄蕾的身边。
大力扶起她,全然不顾她的挣扎。
“你给我醒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霍老师的大吼,意料之外,他摇晃着楚霄蕾,试图以这种方式让她清醒,但楚霄蕾哭的更厉害了。
她趔趄着、挥舞着手,一直嘟囔着“小枫”。
抬头看到霍老师脸庞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哭喊,先是愣了好几秒,然后哭花的脸渐渐变得柔和,泛起了笑容。
“小枫啊,你回来了啦、你回来啦。哈哈,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抛下我一个人的,小枫啊.....”
楚霄蕾抱住了他,咯咯地笑着,让人看着有些疯癫。
“我送你去酒店。”霍老师扶着她的手臂,走向车子,让我拿着楚霄蕾的包,我跟在后面,看着踉跄的两个人,百思不得其解。
走到车子旁,楚霄蕾却是又哭起来,她一把甩开霍老师,身上的外套也被用力甩了出去,她靠着车子,一直颤抖着。
“我问你!小枫呢!小枫在哪里?”
这样的楚霄蕾,无法与那天迎新晚会上的女神相比,简直是毫无相同之处,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这么痛苦,为什么司马青空没有陪在她身边,为什么这么悲痛的时候,她却从没喊过一次司马青空的名字。
我上前想要去扶她,担心她站不稳再摔下去,她穿的少,摔在水泥路上,可能会受伤。
“楚小姐,你......啊!”
我还没走过去,就被她一把推倒,摔得生疼,惊的我半天没缓过来。
“遇之,没事吧。”
“霍老师我没事,你先照顾下她吧......”
霍老师将我扶起,然后朝楚霄蕾走过去。遇见的是一样的推搡和大喊,但霍老师力气大,生生拽住了楚霄蕾的双手。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小枫,过几天就是他的生日了,我还没买生日礼物呢,小枫会生气的、会生气的.....你知道吗哈哈,小枫说等我20岁了,他就和我结婚呢,哈哈,我到时候请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好不好,唉?你是谁?小枫呢.....小枫........”
结婚.......
这样的话,是从楚霄蕾口里说出来的,怎么会?她不是已经和司马青空结婚了吗?难道她,心里还喜欢着那个叫“小枫”的吗?
可是晚会那天,她和司马青空不是看起来很恩爱的吗?
“你不要再说了?!”霍老师的吼声,终于让楚霄蕾停了下来,也让我吓得不敢说话。
“小枫呢?”楚霄蕾只停顿那么三两秒,紧接着仍旧是迷迷糊糊的问着,继续挣扎着。
“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于是,再次进入了安静,再也没有人说话,整个街道也都安静了,只有呼呼的风声,酒吧里有音乐传了出来,却是传不进我们三个人的耳朵里。
我看到楚霄蕾骤变的脸色,苍白、惊恐、质疑、悲痛,交织在一块,便成了一张痛到扭曲的脸。
她渐渐蹲下,不再嘶喊,仍旧喃喃:“死.....死了吗?”
霍老师同样蹲下来,再次为她********,淡淡地答着:“死了,死了很多年了。”
楚霄蕾捂着脸庞,哭着:“不能死、不能的,不能的,他还没有娶我呢,说话要算数的.......”
“走吧,我送你回酒店。”
这一次,楚霄蕾并没有挣扎,她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亮,那么的空洞无神,仿佛一个白痴的人一样的木然,只有口中喃呢。
“遇之,照顾下她,我先送你回学校,再送她。”
我点点头,在车子后座上照顾着楚霄蕾。安心的是,到了车上楚霄蕾就睡着了。只是偶尔还会喊一两声“小枫”,眼角的泪也时常会再次出现。
一路上霍老师开的很快,我知道他心情不好,我想刚刚的那几句对话,应该是让他们想起了什么悲伤的往事吧。
那个逝去的“小枫”应该都是他们很爱的人。
到了学校门口,霍老师下车送我到门口。
“遇之,你自己走进去吧,我就不送你了,到了学校应该安全了。我一会打电话给你的宿管老师,她会给你开门的,还有,今天谢谢了。”
“好的。”我点头,看了眼车里的楚霄蕾,转身朝学校走去。
“等下,”我扭头,霍老师面露尴尬,他说:“楚霄蕾的事情,遇之,不要告诉任何人。”
不知为何,我脱口而出:“为什么?”
霍老师开始焦急,他微皱眉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遇之,听老师的话,谁都不要告诉,红红不行,那个司马青空也不行。”
他说的极其认真,红红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不能告诉司马青空,他才是那个最应该知道的人吧。
我不解,直直望着霍老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等待着他的解释,但霍老师只是扶着我的肩膀,忧伤、落寞地说。
“拜托了,遇之,她太伤心了,这么多年也没能走出来,就当帮我一个忙,这件事当我我们三个秘密行吗?”
“可是霍老师你打算怎么办,她的丈夫不会打电话吗?不会找她吗?”
从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这么固执地追问着,一个跟我毫无关系的问题。
“你不用担心,我送她去酒店,明天她就会好起来,至于司马青空,他才不会担心,虚伪的男人!”
霍老师的脸上浮现了痛恨的表情,在提到了司马青空的时候,那种情绪更是不加掩饰地表现出来,我想他大概自己都没发现他不自觉握紧的拳头吧。
“虚伪.....”
“好了好了,快回去休息吧记住我的话。”
霍老师推着我,我只好走进校园,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我视线里。
我在昏暗的校园里走着,寒风有些刺骨,我抬头望着天空,似乎有什么飘了下来。
“下雪了。”一个声音传来。
我回头,“卷心菜。”
“还以为你要也不归宿呢?”他在不远处笑着,然后也抬头看着天空,接着说:“也挺好的,咱们可以同赏第一场雪。”
“是啊,竟然见到雪了,听说这边学也挺少的。”
“恩,每年也会有三两场雪,但不大,很快就会化,想看大雪啊,估计得再往北一点的城市了。”
“很不错啊,第一次看到雪呢。”
“啊?第一次啊。”
“是啊,在我老家,从没下过雪呢,听妈妈说,很早以前倒是下过雨夹雪,但几乎都是雨水,根本没有雪的感觉。”
卷心菜疑惑地看着我,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我呵呵笑着:“怎么,南方的人,请理解理解啊。”
紧接着就是卷心菜爽朗的笑,“好好,理解理解。”
我和卷心菜走着聊着,渐渐地,似乎今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唯有心中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提醒着我,什么东西开始明朗起来,也开始改变起来。
快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卷心菜才开始问:“你和霍老师?”
我知道他关心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答应了霍老师什么都不说,只好低着头不说话。
“如果为难就算了,只要你平安就好。”
隐瞒让人不舒服,我看到了卷心菜脸上的失落,连忙解释说:“卷心菜,你不要多想,我答应霍老师替江成和彩霞保密的,他们两个很不容易,我们想.......”
“我明白了!哈哈,知道的越少对那两个纠结的人越好,我懂,你呀就别这么紧张啦。”
看着卷心菜的哈哈大笑,我这才释怀了一些,诚然,刚刚确实很紧张,深怕为此和卷心菜产生了隔阂,要知道我这样的人能交到谈得来的朋友是多么的不容易。
我尴尬地点点头。
“行了快去休息吧,看,宿管阿姨开了门,快去。”
“嗯,谢谢啦,你也快回去吧。”
我转身朝宿舍跑去,宿管阿姨有些不悦,但大概看在霍老师的面子上,勉强不对我发火,我微微鞠躬,走进去朝着外面的卷心菜挥挥手。
蹑手蹑脚地开着宿舍的门,只见“刷!”,两束光朝我刺过来,我不禁捂住了双眼,然后一阵嘿嘿笑。
“从实招来,去哪里了?”
“啊呀,没想到啊,如此文静内敛的黄遇之同学,也有这么晚回家的时候啊?”
如玉和远远开始了平时阴阳怪气的问话了,我伸手摸上灯的开关,打开了灯,看着这两位各自坐在床上开着手机的灯对着门口的我。
我看着她们笑,脑海里却不停地转着,想着一会儿怎么跟她们解释,啊呀,要是可以,我也不希望知道这么多不能说的秘密啊。
“哇!遇之,酒味还这么重,喝酒了?!”
“衣服都湿了,下雨了吗?”
“下雪了呢!”我高兴地告诉她们,试图转移话题。
“别想转移话题,先说说这酒味怎么来的,雪嘛,明天再看也不迟啊,嘿嘿!”如玉鬼精灵地看着我,晃着手中的手电筒。
我想,江成在信阳餐厅闹的那么厉害,即使我隐瞒也隐瞒不了的吧,于是就大概讲了讲我和霍老师送彩霞回家的事情。
然后隐瞒了彩霞和江成详细的关系,还有,楚霄蕾的事情,也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