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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大喜之后暂离去

有人抬举,固然很好,可是王府尊的前景,实在令人堪忧。这一次,得罪郓王的,不是李晟,反而是王诏。你带着大军,反而被反贼端了长桥马场。你是对本王的马政不满么,要故意借反贼的手,灭了我的产业。

李晟不想做官,可被人打上王诏的标签,那柳家所有人都跑不了。除非,兄弟反目成仇,才能从这个标签释放出来。别扯了,还兄弟反目,就算丁点儿争吵,柳妈妈都会介入。这两天,柳妈妈的脸上竟是喜悦的表情,没什么比孩子成亲更让人高兴的了。

柳家庄悲伤这么久之后,终于迎来了大喜事,所有人的脸上都喜洋洋的。李晟相通了,他的确要消失一段时间,这对柳家庄的发展,有很多的好处。他想去青山城看看,近距离了解那座城市,平行时空里清明上河图的繁华盛景。

古时候的结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儿。不像后代,去扯个结婚证,办个婚宴,然后就算白首同心,一生一世了。这时候,需要六礼才算完整的婚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个步骤。前面五个步骤,可以差人快速完成,第六个步骤才是最喜庆的时候。

这时候的婚礼,没有后世的恶习,要把公公婆婆好好捉弄一顿。这时候,李重丙和柳眉只要准备好红包,等着喝茶就行了。其他的事儿,就交给年轻一辈办,吴铁柱是这场婚宴的最大策划师,他改不了。又抓着李晟请教,李晟狠狠啐了太一口,“自己不知道怎么办么?”

对古代婚礼,他紧紧局限于知道,大花轿,红盖头,催妆诗,交杯酒。若是让他弄成现代的婚礼,还问一问有没有谁反对,不掉一地眼珠子才怪。他现在的策略是,尽量和光同尘,不再格格不入。所以他跟着柳叶儿,袋子里装上一大包糖,逢人就发上两三颗。

又或者好奇地站在院子里,看李重丙他们杀猪。半大的猪肉,这个时候的滋味更好。突然想起开阳县里,还有一些亏欠没有弥补,一些恩怨没有了解。作为得意楼的主厨,秋娘这一次来了柳家庄帮忙。在得意楼的日子,比八源客栈好太多,她由衷地感恩。

主家里的气势,她显得很谦卑,跟吴婶儿见面,就奉上一个红包,“师父,恭喜了。”这必然又是秋沫儿的注意,这小妮子,越发有想法和主见了。在大人们面前,表现地很乖巧,实际上跟李晟一样,腹黑地不行。吴婶儿笑着接过红包,“多谢,喜宴还得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吴婶儿递回了一个红包,秋娘笑着接过,“哪里,就怕拿不出手。”他们都是大厨第二代,如今都掌握了很高的技术,除了宫廷御厨,应该算超一流水平了。婚宴准备得很充分,场景布置地很喜庆,只是李晟的所作所为,让太公等人极度不理解。

这时候的李晟,已完全像是一个小孩子,做的全都是孩子做的事情。“老胡,你说我这孙子怎么了?”胡归一也琢磨不透,“谁知道呢,先前咱们觉得他妖孽,如今这个样子,我们反而不习惯了。”“是啊,这一次,完全都是他一个人撑起来的。”

柳家庄能幸免遇难,还躺在病床的柳诚居首功,李晟的谋划在这个过程里功不可没。柳太公叹了一口,“他这是放权了,你看柳毅,吴铁柱,还有我们,都对他形成能一定的依赖。”一个队伍里有太突出的人,并不适用于团队的发展。只有互相互补,各有所长,才能够壮大团队。

现在李晟就像是一个斗士,玩儿的就是独断专横,个人英雄主意。英雄也不好当,没有人愿意跟着冲锋陷阵。柳太公决定松口,“让他去京城也好,在京城里,比在柳家庄机会大。以他狡猾的性子,吃不了什么亏。到老了,还弄了一个将军的勋职。”胡归一对柳太公有更高的期许,“或许以后,你头上的帽子会越来越多。”

柳太公现在无比庆幸的,就是听从柳眉的意见,招赘了李重丙。李重丙人老实,基因却好得很,柳家一众小辈,聪明机警的很。秋沫儿跟在李晟身边,“听说你要去京城了,还是跟邹家的那个丫头一起。”李晟翻白眼,还小丫头,她自己都还是个黄毛丫头。

“是啊,去京城散散心。”秋沫儿严重冒着星星,“你带我一起去吧,我当你的丫鬟。”李晟好奇道,“是你娘的意思,还是自己想的。”“我娘现在可管不了我,我自己决定去的。青山城里的情报,可比小县城有用多了,你就不想,只要见到我,就能知道京城里的所有事情。”

这个提议,让李晟眼睛里放光,掌握了先进的情报,拥有主动权。京城里鱼龙混杂,要打进去,需要使很大的力气,起初的时候会很艰难。“好吧,我答应,你就当我的丫鬟,咱们一起去京城里好好走上一遭。不过,我得考验一下你,你不是一直想找方八胡的麻烦么。这次帮一帮王家嫂子,顺便教训一下他。”

秋沫儿呵呵笑起来,“听你的,咱们要去京城了,可不能让他们好过,那我就不参加大少爷的婚礼,现在就回去了。”“等一等,有一个人,你带走,他会成为你的帮手。”能在长桥马场被攻破,从容逃脱,并带回消息的人,又足够的资质成为情报头头。

三个新娘,唐糖糖,李晟不了解,其他两个,都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吴三猛在外面彪悍地很,在家里却是一个温柔的丈夫。他和李芸儿的爱情,并没有表现的很直白。吴三猛对欺负李芸儿的人,十分仇恨。在这场爱情里,李晟还充当过月老。

吴三猛不怎么开窍,李晟的理论撩妹手段,他一点儿都学不会。可是真心,又怎么能体会不到呢。柳芸儿的时不时的关怀,使得他们走近。三家人一合计,知根知底,是一对很好的良配。他们的结合,算是亲上加亲。

柳毅的厚脸皮,就不用说了,估计很久以前,就看上了张柔瑾。李晟若不是有一颗熊熊的八卦之心,还发现不了他们之间的猫腻。不是高门大户,算是门当户对。张柔瑾是个会过家的,以后能胜任长嫂一角。她跟柳母很像,平时温柔,本质却十分坚强。

三队新人,在人们的簇拥,小孩子的嚷闹下,进行了缔结一生盟约的三叩首。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人群里的李晟,看的有些热泪盈眶,这样的仪式,他曾无数次的幻想过,可是在生命历程里,一次都不曾有过。

会找到一个人,愿意与你,走在今后日子里,不离不弃。现在的错过,只为将来的等待,还在追寻那一片天空,蓝天白云之下的执之之手。到最后,只是说了句,你要走,我放你自由。

在盛大的欢乐里,李晟的落寞,并没有被人发现。这时候的表情,有些不合时宜,所以李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方杰那一箭真是该死,死亡瞬间,唤醒的记忆,让好不容易翻篇的东西,再度纠缠他。本以为忘记了,抛却了,在另一个时空里,却仍然会耿耿于怀。

宾客散开之后,第二天新人敬茶,李重丙和柳眉嘴里就叨叨着一句话,早生贵子。柳母肚子里都还怀着一个,倒是迫不及待地要抱孙子了。李晟嘱咐柳毅的话,他听不听,就不知道了。李芸儿和唐糖糖,都到了二九年纪,倒是不用担心。

接下来,弟弟妹妹的,挨个给他们见礼。李晟打头阵,要给他们做一个示范。李晟恭敬地行礼,没什么抗拒的,“大哥,大嫂。”张柔瑾面对李晟,总是有点儿局促。听过李晟事迹的,就对他不敬畏的,“二弟好。”李晟还得管吴三猛叫一声姐夫,吴三猛连连后退,直呼不敢。

一家人在一起吃团圆饭,很舒心。李晟还是坐在大人的桌上,是时候跟他们说一说自己的计划了,“翁翁,爹,娘,二伯,二伯母,我明天跟邹爷爷去京城了。”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李重丙皱着眉头,“非去不可么?”柳眉拉了拉他,“都是说好了的,又不是不回来,住两三个月就回来了,是不是?”

李晟笑了笑,“当然要回来了,我还扔下你们跑了么,就是去散散心。”邹桐道,“大家放心,李晟去了我家,难道还能委屈了他?”对邹桐,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李晟杜撰的来临,就是邹桐隐瞒下来的。李晟的幺蛾子,终究还是破坏了家宴的气氛。

说走就走的旅程,乃是年轻人干的,李晟心里不年轻了,所以得给他们交代清楚了。他开始一个一个人的谈心,跟柳太公,很是直白地道,“翁翁,我不走,他们就不会成长起来,为了他们着想,我还是离开两个月了。”柳太公拍着李晟的肩膀,“不用解释,如果有困难,就回来通知我们,虽然老了,但还能给你些建议。”

李重丙很是不理解,“晟儿,你是怪我们先前没有支持你了。”李晟摇头,“爹,我怎么会怪你们呢,我真的只是去京城看一看,看完就回来。爹,你在家里,那些家具,都研究一下,说不定以后还能卖到开京城里去呢。”

柳慧儿比较干脆,“你不用跟我多说什么,内府管事儿,得还给大嫂。庄子上很多事儿,我可不怕没事儿干。姐就求你一件事,去程国公府,看看那个许亭侯嫡女,若是可以,让她离开国公府。”李晟第一次重新审视柳慧儿,她还有这般魄力,对程辰晨真的用情很深了,“姐,我答应你,程辰晨要敢负你,我绝饶不了他。”

柳毅对李晟没有好脸色,“怎么,就这样想要逃走。”李晟冷哼一声,“我有什么好逃的?”“不就是我们没有支持你,让方杰跑掉了么?”李晟没工夫回答他的问题,“老大,你听好了,少年对继续训练,必须要加上骑兵的项目。你现在将他们变成纯粹的战士,不会遭到阻碍。我希望以后,不要再让我绞尽脑汁去对付敌人,咱们霸气冲过去,就将他们敌人冲垮掉。”

柳昭拢着的袖子叫李晟给打散了,“行了,不要装老学究了。好好读书,我去京城,给你找一个厉害的老师。”柳昭道,“我要是考中了童生,可以去京城进学么?”李晟摇头,“童生算什么,至少是秀才。你要成了秀才,我就接你去青山城。”

柳叶儿有些粘着李晟,“二哥,青山城好不好玩儿。”李晟干瘪瘪地回了一句,“不好玩儿。”柳叶儿狡黠道,“你撒谎,他们都说京城最好玩儿了,你不想带我去,所以才骗我的,是不是。”说了带叶儿去开阳县,都没有成行,“让群哥带你去开阳县玩儿,过段时间,二哥来接你,好不好。”小丫头满意地点了点头,“咱们可说好了。”拉了勾的约定,都要完成的。

李晟跟亲人们作别,看着自己规划起来的柳家庄,感觉还有很多事儿没完成。但李晟必须要走了,在这个小山村里,如果是和平环境,的确可以平安喜乐一生。可惜的是,乱世将至,李晟必须为亲人们寻找更多的生存资本。

挖大宁朝的墙角,薅大宁朝的羊毛,趁着这艘破船没有彻底沉下去的时候,捞上几块船板,以供栖身之用。看大宁朝的长官们,到底有没有可塑性。李晟不是什么反骨仔,他只是要让家里生存下去。大宁朝可以保证,他乐得靠在这艘船上。

可他更加相信的是自己,正如张县令靠不住,王府尹靠不住,天明靠不住,就连柳家庄的庄民都靠不住,一起只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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