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安静的气氛也影响了初到此地的四人,全都下了马车,静静的走在街道之上。一路之上四人都好像被这里的气氛给彻底的洗礼了一番,就连戎绒也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本书在路上不停的翻阅。
走了好久都没有遇到一家客栈,老张打听了一下,才发现,这里到处都是住的地方只不过他们没有发现,这里的客栈不叫客栈,而是叫“居”,每个客栈的门口都挑着一只灯笼,上面都写着一个巨字。
方小九他们走进了一间叫浩然居的客栈,这里面的桌子都像是一张张案几,摆放的极为整齐,上面还摆放着笔墨纸砚等书房用具。
案几并不高,只能席地而坐,店里的小二坐在门口捧着一本书在那里摇头晃脑,连方小九他们进来都不曾发现,直到方小九实在等不住了,才将店小二唤来。
“请问几位客观是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说话并不像方小九在孟山城见到的那些小二大呼小叫的,语气极为轻柔,像是清风拂面,让人很舒服。
“我们住店。不过你们这里有什么吃的么?”
“看来几位是第一次到我南台书院。”店小二笑着说,“是我失礼了。”说完深深的一个辑首。
方小九也连忙站起来还了一礼,“是我们不懂这里的规矩,还请原谅。”
“小店这里的吃食极为简单,还请各位稍等。”店小二转身就要走,却被戎绒叫住。
“你这里不点菜的么?对了,有没有肉?”戎绒的这句话让店小二皱了皱眉头。
“对不起几位客人,我南台书院的这里,没有点菜一说,身为读书人要以读书为主,吃穿上没有任何讲究,只要能果腹,穿着得体,不在意其他身外之物。”
“那你这还叫什么客栈。”戎绒的脾气上来,这一路上只能吃一些干粮,早就让戎绒吃的厌烦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吃饭的地方,却告诉她不能点菜,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我这里不欢迎几位,几位请。”店小二根本不吃戎绒这一套,就要开始轰人。
“唉,我说你怎么不讲理,客人来吃饭却不让点菜,这算是哪门子规矩,信不信姑奶奶把你这个破店拆了。”戎绒一脚跺下去,整个店都震动了。
店小二书卷一翻,“浩然正气!”一道光华从店小二的身上散发出来,将四人卷在里面,戎绒一拳挥动,就将这光柱打碎,握紧拳头就要冲上去,让方小九给拉住了。
“对不起,我等初来乍到,不懂这里的习惯,还请谅解。我们这就走。”方小九一抱拳就从店内出来,顺带的也将戎绒给拉了出来,店小二看到几人一走,碰的一声将店门给关了。
“你拉我干什么?”戎绒气鼓鼓的将方小九的手甩开。
“算了,我们在重新找一家。”可是方小九他们差点将整个南台书院都转了一个遍,眼看这天就要亮了,没有一家店让他们进去,只要看到他们四人进来,全都婉拒。
这让方小九感到很郁闷,正在大街上转悠,碰到一位熟人,正是薛智。
“几位为何不去休息?”薛智问,方小九就将自己所碰到的事情说了一遍,薛智哈哈大笑,“难道几位没有看我给你们的小册子么?”
“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哪有那功夫看那个。”戎绒没好气的说,“这南台书院都是不讲理的人。”
“怨不得各位,这样吧,寒舍正好有几间空房,几位就在寒舍歇息,如何?”
“也只能如此了。”
没走几步到了薛智的院子,这里果然是寒舍。
一排茅草屋,却打扫的极为干净,进了房间,里面的陈设也极为的简单,整间屋子却有一大半放着的都是书,“君子远庖厨,这次我就破例下厨,不过吃食极为简单,还请极为原谅。”
“有肉么?”戎绒问,薛智摇摇头。
“有酒么?”这次薛智点了点头。
“都是自己酿酒,勉强能饮。”
“那还好。”戎绒的模样极为勉强。
薛智出去不大一会,端进来四碗稀饭,还有一碟小菜,一壶酒。戎绒首先将酒壶抢在手中,灌了一大口。“咦?”又喝了好几口,俏脸通红。“这酒不错,还有么?”
“还有。”薛智这次拿了一坛过来,“读书之人岂能无酒,这些酒都是我自己酿的,平日里也没有朋友到,只有这些存货了。”戎绒压根没听到他说的什么,抱着酒坛就是一通灌。
虽然只是一碗稀粥,一碟小菜,几人吃的极为香甜,当然,除了戎绒那个见酒不要命的人。
“多谢薛兄招待,要不然我们几人可就流落街头了。”方小九吃完之后赶紧致谢。
“不用客气,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做早课,早些休息。”说完之后薛智就离开了这里,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众人休息之后,方小九开始翻看薛智给他们的那本小册子。
翻开小册子,几乎全都是南台书院的各种规章制度,比如不能大声喧哗,比如食不言寝不语,比如吃饭的规矩,整本小册子到了最后才是介绍圣人古迹的介绍,全篇只有四个字的评价身临其境。意思就是人到了那里才能体会其中的感悟。
对于这个方小九的心里满是期待,打算明天去游览一番,看了看外面的天,今晚是没办法休息,索性盘坐在那里修行。
第二天一早,方小九醒来的时候,薛智已经不再了,看来是去做早课去了。
带着三人,方小九打算幽蓝圣人古迹,当然,免不了又要饿肚子了,没有人给他们卖饭,对此戎绒颇有怨言,不是说没有隔夜仇么,怎么这些人还惦记着。
最后想了一个办法,由老张自己一个人去买,果然,买回来了些吃食,几个人就边走边吃,一路上少不了众人侧目,从目光之中方小九居然看到了一丝鄙视。
整个南台书院就是一座硕大的城池,昨天没有仔细看,今天一看果然不凡。
走到哪里都能看到苦读的学子,墙壁上到处都是字画,就连点评都是诗句,虽然方小九看不太懂,却是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一路的游览让方小九颇为兴奋,也到了他们的目的地,这里是石刻碑林,全都是圣人和南台先贤留在这里的石刻。
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的全是各式各样的石碑,石碑之上刻着或大或小的字句,几乎每块石碑都被擦拭的干干净净,保存的极为完整。
方小九刚踏入这里,心里轰隆一声开始震动,全身血液不受控制的开始加速,心里泛起一阵厌恶之感,好像看到这些石碑,就有一种想要出手,砸掉这里的冲动。
方小九用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往后退了一步,身体的各种不舒服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是一样,方小九皱着眉头看着这里。
“方小子,你是着魔了么?”戎绒看到方小九不断的前进后退,有些不解。
“不知道,我感觉踏入这里心里就很不舒服。”方小九说。
“毛病。”戎绒拉着白桦第一个走了进去,老张也跟着进去了,方小九咬了咬牙,也跟着进去。
刚一踏入,眼前又是一番变化,原本密密麻麻的石碑已经消失不见,出现在方小九面前的是一名老者,这名老者盘坐在大地之上,宛如山岳,手中捧着一本书在不断的诵读,诵读之声在方小九的耳边不断的想起,让他极为的烦躁,越是烦躁,声音在他耳边回响的速度就越来越快。
不止如此,随着老者的语速越来越快,方小九的眼睛开始发红,从中冒出血红色光芒,藏在衣衫之下的身体开始膨胀,将蓝色的长袍全部撕裂,露出里面黑色的皮肤,黑色的皮肤之上,还有白色的凸起,方小九的头颅已经换成一颗,长者硕大头颅的兽首,青面獠牙,两只眼睛射出两道血红的光芒。
“吼!”
一声兽吼,将老者的诵读之声掩盖,却将老者手中的书卷惊起,书卷自动翻页,一个个玄奥的祭文浮现在空中,不断的向方小九击打,每一个祭文落下来,都会在方小九的皮肤之上烙出一道深深的印记,并且在镶嵌在皮肤当中。
“吼!”强烈的疼痛之感让方小九所化之兽,不断的嘶吼,硕大的头颅不断的撞击老者,每撞击一次,都会有大块的巨石掉落,然后由自动飞回修补。
“醒来!”
一个声音如同洪钟在方小九的脑海之中回荡,让方小九瞬间清醒,眼前哪有什么诵读经书的老者,自己又哪里是什么巨兽。
反应了片刻之后,发现在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位面色慈祥,身穿儒者长袍的老者,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敢问老丈,这里是何处?”
“哈哈哈,这里是南台书院的石刻碑林,小友可看懂?”
方小九老实的摇了摇头,“我看不懂,只是觉得这里是圣人之地,前来瞻仰。”
“哈哈哈,哪里有什么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