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学差笑道:“道长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墙上挂的这两幅画,画中之人算是我先祖的表兄弟,说起来也是亲戚,便一并祭祀了?”
慕圣听了脸上神色古怪,问道:“那这两人现在是死是活啊?”
林学差有些疑惑,又有些不高兴的道:“道长何出此言呢?”
慕圣笑笑道:“我观画中两人与左边墙上画的诸位,似乎是有些道行的修士,所以特此一问。”
林学差犹豫了一下道:“这……我也不是很清楚。”
慕圣瞬间明白了林学差话中含义,问道:“这么说,画中之人给你们留下了联系方式?”
林学差大惊,忙摆手道:“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留下。”
慕圣见林学差这副惊慌失措的表情,便猜到慕贤他们必然留下了什么在林府,以做应急之用,这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慕圣笑笑也不揭穿,因为这时候林府阖府上下都来到了祠堂里。
慕圣放眼望去,只见府中老老少少都有,不下百来号人,看来林氏一脉繁衍的还算昌盛,心内暗喜,但面上却是微带怒意道:“林长官这是让我把阖府的人都给算一遍吗?”
林学差忙赔笑道:“不敢、不敢,请道长看看,只挑那道长觉得有些看头的说说就是。”
慕圣冷哼一声道:“这还差不多。我看阖府上下,也就属你学差大人的官职最高了吧?比起乃祖来可是要差些。”
林学差听了抹了把头上的虚汗道:“仙长说的是,是晚辈们无能,不能继续发扬光大家族的事业。”
慕圣笑笑道:“这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只要合宅康乐就好,也不需做什么高官。既如此就请六十岁以上的人退下去吧。”
林学差挥了挥手,老人们就退到了祠堂的两边看热闹,慕圣打眼一看剩下的都还有七、八十人,慕圣又道:“可请男人站一堆,女眷站一堆否?”
林学差拍了拍手,院中男女分开站立,慕圣灵眼之术早已练成,只需往人头上一看,便知此人善恶凶吉。院中之人站立开来,慕圣施展灵眼术,先往院中男人们头顶看去,只见各人头上各有光晕,但要说哪个的很明显却也不见得。不过按照林府现目前的家族情况来说,有个别青年才俊想要在朝中做官却也不难。
慕圣点了点头道:“林氏一门福泽深厚,看来祖上的教诲没有忘记,日行一善天必佑之,贵家族日后这朝中官位还是后继有人的,不过是座中哪几人,我就不说破了,以免少年子弟误听我言,以为是命中注定,不肯学习,反倒不好。”
林学差听了深以为是,慕圣接着说道:“不过,你们要记住了,后十年到十五年期间不可朝中为官,无官也不要去求。”
林学差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慕圣道:“十年后大昌国朝廷里恐怕暗中要发生变化,在这个时候,诸公应该及早躲避一下啊。”
林学差听了先是一愣,随后大惊道:“道长说朝中有变,是什么变化?是边关吃紧,还是朝中有难,亦或是……。”林学差想问是否当朝皇帝有事,又生生的将这话给咽了下去。
慕圣此话并没有哄骗的意思,大昌国十年后有变,是他在进入国都时用望气之法看出来的,又怕不妥,特意用大衍之术演算了一把,确定无误,只是慕圣并非专精相术的修士,所以也不知到底是何事?
此刻见问,只得道:“天机不可泄露,你们照我的话去做就是。”
林学差见慕圣不肯说,此事又事关国体,也不好再问,便拱手谢道:“多谢道长指点。”
慕圣摇了摇手中的道情板道:“无需客气,且看女眷这般如何。”
慕圣用灵眼看去,忽见女眷队伍中有一团紫气,心道:“林府的贵人原来出在女眷身上了。”定睛仔细看去,直呼怪哉、怪哉。
林学差奇道:“道长看见什么怪异之事?”
慕圣手指一女眷,道:“此女怪哉。”
林学差不解道:“此女是我儿媳,她有什么可奇怪的地方?”
但见此女发长七尺,黑光如漆,院中诸女都有所不及,娴静的站在院中,怀内抱一婴儿,也是粉雕玉琢的煞是可爱。
慕圣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说她,我是说她怀中抱的女婴。”
林学差大奇道:“我这孙女怪在哪里?”
慕圣道:“看你家孙女这面相,日后当为一国之母,但为国母前却需嫁两次人,你说奇怪不奇怪。”
林学差听了大怒道:“我尊你这道人为仙长,把你请进府来,没想到你却这般胡言乱语,妄谈国事、毁人清誉,当真是妖道一个,来人啊,左右与我将这疯道人轰出府去。”
府中人听了早有人拿起扫帚,棍棒等物要来轰慕圣,慕圣哈哈大笑,遂鼓动渔鼓简板,念出四句诗来道:“暑往寒来春复秋,夕阳桥下水东流。将军战马今何在?野草闲花满地愁。”
众人才扑到跟前,慕圣将身一闪,瞬间隐到祠堂右手边,自己的画像背后不见了。
“妖道哪里去了?”林学差问道。
众人面面相窥,无人能够作答,一老者埋怨道:“老爷不该将此人领进宅内啊,这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呀!”
林学差不耐的说道:“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还不赶快去找,人藏在哪了。”
众人慌忙去院中四下寻找,此时慕圣隐身在祠堂房梁顶上,看着下面的人如绿头苍蝇一般,四处嗡嗡的寻找,不由起了戏耍之心,从身边随手摸出一张符纸来,撕碎了往下一丢。
那符纸从空中飘飘洒洒的飘落下来,变化成一只只硕大的灰鼠,满屋乱窜起来。更有那胆大的灰鼠就直接爬上桌梁,啃食起了案桌上的供果和香蜡。
有那妇人便惊慌失措起来,嘴里道:“老爷、老爷,这可怎生是好,你快拿个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