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佩看着手机里白青青恬静的睡颜,攥着手机的十指用力到发白,愤怒,失望,难以置信……
这些情绪涌入他的脑海中,一夜之间遭逢大变的颜子佩感觉一阵心力交瘁,俊美的脸颊骤然苍白,身形也变得摇摇欲坠。
“颜先生,你去哪儿?”看见颜子佩失魂落魄地推开人群往外走,林老连忙走过来担忧地问道,视线却落在了颜子佩手机屏幕里的那张笑脸之上。
饶是林老这样几十年历经风雨的老人,此刻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白青青小姐竟然背叛了颜先生,而且还是在这么紧要的关头。
颜国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鹰眸里散发着犀利的光芒,他抱着胸倚在医院的墙壁上,冷冷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小侄子。
“颜子佩,拿不出股票凭证,你输了。”
颜父颜母一听这话,脸上哪里还有老太太去世的悲怆,都面露愤恨地看着颜国成。
颜母表情恶毒地指着颜国成的鼻子,愤怒地破口大骂:“颜国成,你为什么要回来,你怎么不干脆死在外面?”
颜国成摊了摊手,耸耸肩微笑着开口:“大嫂,成王败寇,你撒泼也没有用。”
他站直了身子,理了理定制西装上面的褶皱,周身的气势卓然而立,仿佛他不是身在医院,而是现在万人敬仰的红毯之上。
“商业战争,看的是握在手上的筹码,可惜有些人连股票凭证都拿不出来。”颜国成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竟然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容。
“你这家伙,妈尸骨未寒,你怎么笑得出来?到底有什么好笑的?”颜父和老太太的感情很深,看到这一幕双目赤红,握紧了拳头朝着颜国成冲了过去。
颜国成身边的保镖训练有素地上前,将自己的老板牢牢地保护在身后。
颜父被这些气势凌厉的保镖震慑住了,只好颓然地放下了拳头,转头目瞪口呆地看见颜子佩竟然一步步地快要走出医院的大门。
他连忙上前,想要将儿子拉回来,这场争夺公司产权的战争,没有颜子佩那就必输无疑了。
西装革履的保镖面容肃穆地挡在颜父的跟前,在他和颜子佩之间仿佛是一道鸿沟。
身后传来颜国成低沉磁性的声音:“大哥,侄子他现在心如死灰,我们不如先给妈安排后事吧,也让我尽自己最后的孝。”
颜父不忿地咬着牙,朝着颜子佩渐行渐远的身影张望了片刻,最终还是无奈地接受了颜国成的安排。
追悼会过后,颜国成和哥哥嫂嫂开始在灵堂守孝,饭菜都由佣人送进来。
颜父颜母只能终日和颜国成待在这里,不能离开一步。
本以为会在老太太去世后,立刻拉开家产争夺战帷幕的人们都傻眼了,不知道手眼通天的颜氏在这个节骨眼上,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颜父颜母在袅袅的香烟中,看着那个跪在灵牌之前,喜怒不形于色的中年男人,揣摩不透颜国成的心思。
“妈还在的时候,你每天就算计着她的股份,算计着颜氏首席总裁的位置。现在妈都走了,你这样惺惺作态有什么用?”
最终,还是颜老按捺不住,首先打破了僵局。
颜国成敛着眉目,将手里的三炷香恭恭敬敬地插在炉鼎之中,才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颜老夫妻二人。
“妈是怎么死的,你们自己心里面有数。”颜国成目光如炬地看向颜母,阴鸷的眼神之中仿佛结着一层寒冰。
颜母被他慑人的目光震住了,眼神躲闪着不敢和他直视,色厉内荏地大吼道:
“怎么死的?还不是被你给气死的!你这么多年跑到国外对老太太对公司不闻不问,看到老太太快不行了才跑回来争家产,她老人家就是被你这不孝子给气死的!”
“你给我住嘴!”颜国成儒雅的面容在烛火中明明灭灭,看起来十分狰狞,“这是老太太的灵堂,你说话小声一点,别惊扰了她老人家。”
颜母听了这句话,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正在往下掉,不由得攥紧了林老的衣角。
她不敢回想老太太是怎么死的,那只是一个意外。对,是意外,颜母拼命催眠着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掩盖自己是害死老太太凶手的事实。
颜国成睥睨地看了她一眼,转过头继续对老太太叩拜着,然后直起身来冷冷地说道:“平常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好自为之。”
颜母还没来得及反应,颜老已经脾气火爆地开口:“颜国成,你少假模假样的,你把我们关在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颜国成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继续维持着跪拜的姿势淡淡地开口:“为老太太守灵三天,三天之后的早上九点,准时召开股东大会。”
“三天?”颜母想起要在这个阴冷的灵堂里面待上三天,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发抖。
颜父倒是心念一转,觉得这对于大房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因为就凭他们现在的实力,要想在股东大会上获胜是绝无可能的。
他庆幸颜子佩提前离开了医院,没有一起关进这里面。
颜父相信自己的儿子能够在这三天,成功地收购齐所有的散股,稳稳地守住自己首席执行官的宝座。
“好,三天就三天。”颜父直视着颜国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
颜国成自然知道颜父心里打着什么主意,然而颜氏此时面临的资金漏洞,正是自己和夏江山联手搞出来的。
所以他有这个自信,只要自己一上任,立刻就能恢复颜氏断裂的资金链,让集团重新回到正轨。
就凭这个,手握着原始股的董事们,即使不愿意卖出手中的股票,也会站在自己的这一边。
毕竟散股持有者也是颜氏的股东,他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颜氏亏空倒闭,因为这样做同时也会影响到自己的利益。
再加上夏江山掳走了白青青,导致颜子佩失去了股票凭证,如今的他手里已经没有筹码,根本无法威胁颜国成的地位了。
颜国成觉得自己真是苦尽甘来,想当初自己就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被赶出国,颜氏集团总裁的位置被大哥毫不留情地夺走。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扶不上墙的二世祖,今天居然能够重新多会公司的控制权,将当年那群看不起自己的人,狠狠地踩在脚下。
口袋里的手机开始不停地震动,颜国成皱了皱眉头,走到隔间按下接听键,耳边传来夏江山低沉的声音:
“按照老太太的遗嘱,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权已经在交易所挂牌出售了。”
颜国成冷哼了一声:“颜氏的股价因为官司纠纷和金融漏洞这些丑闻,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你们夏家不会连这点小钱都出不起吧?”
“聪明。”夏江山在电话那头低声笑了,“我早就料到颜子佩不会娶宁溪了,不过等到夏家成功收购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只怕他是不娶也得娶了。”
颜国成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完美的孝子表情骤然皲裂:“你不会是想要把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作为嫁妆,送给颜子佩吧?”
“有什么不可以呢?”夏江山心里嗤笑着颜国成的天真,这世界上哪里有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担当颜氏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比起你这个外人,我认为还是妹夫更加胜任。”
到时候,颜氏虽然表面上还是颜子佩在管理,但实际上已经是姓了夏了。
“至于你颜国成嘛,自然就是一条被人当枪使的狗了。飞鸟尽良弓藏,你果然还是当年那个只知道声色犬马的二世祖,没有一点儿用处。”
听了夏江山带着讥讽的话语,颜国成似乎听到了自己血管爆裂的声音,双目赤红地喘着粗气,哪里还有半分儒雅中年人的模样。
他狂怒地大吼着:“夏江山你个王八蛋,枉费我还这么信任你,没想到你这么贪心!”
颜国成之前一直天真地以为,夏江山帮助他就是为了将自己的妹妹加入颜氏,虽然隐隐感觉到了夏江山这人野心不小,但也没有过多地细想。
谁知颜子佩刚刚被他们扳倒,夏江山的真面目就显露出来了,他不仅要钱要权,还根本不给颜国成留活路。
被欺骗了的颜国成越想越气,他一把扯掉自己肩膀上的孝字,迈腿就想往外走,却被门口的守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颜总,今天还要给老太太守孝三天。”西装革履的保镖面无表情地阐述着。
颜国成愤怒地想将两个保镖推开,决定要抢在股份被夏氏集团收购之前,哪怕是用尽自己所有的积蓄,也要把那百分之十五的股票收购回来。
然而这些保镖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挡在颜国成的面前仿佛就像是一度密不透风的墙。
“都给我滚开!”颜国成愤怒地咆哮,伸手扯了扯脖颈处的衬衫,“你们要造反吗?”
保镖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颜国成的太阳穴,冷冷地开口道:
“对不起,按照夏先生说的,三天之内你们都不能踏出这里一步,否则。”
“咔哒”一声,黑衣保镖扣动了扳机,仿佛就像是死神的召唤,让颜母的双腿不停地颤抖着。
颜国成表情阴鸷地看着这些森冷的保镖,片刻后气极反笑地说道:“好,没想到连我身边的保镖都被夏江山给收买了。”
这一切显然早就被夏江山给计划好了,他要让颜氏的人没有办法干扰自己收购股份的计划。
于是颜国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保镖上前来收走了自己和颜老的手机,彻彻底底被软禁在阴冷潮湿的灵堂之中。
“啪!”大门应声关上,颜国成颓然地坐在地上,感觉一切都已经完了。
颜氏陷入了,从来没有过的危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