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说笑了。”刘璃对杜若无感,杜若自然也对刘璃没有什么好感。此次竟然会在江之彦的帐中见到刘璃,她也是很吃惊,但现在心里面不想生事,对于刘璃明显的找茬也是能退则退。
“将这小孩带下去。”看到唯唯诺诺待在杜若身边的了尘,刘璃以为是杜若与江之彦的孩子,越看越觉得不顺眼,便使唤着身边的人将了尘带下去。
“公主有话直说便是,小孩子不更事,听不懂也不会乱嚼舌根。”杜若紧紧拉住了尘的手,不敢有一丝松手。
“时至今日,你还在妄想能够待在江之彦的身边?”
“我是他的妻子,在他身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来妄想?”
“看来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刘璃按住太阳穴笑了笑,“你此次回来,军中上下意见甚大,你知道众将士都是怎么看待的吗?一个乱臣贼子封的皇后,来到他们的军营,是否安了什么不轨之心?更何况这个人还曾是匈奴的公主,与匈奴的战事刚平不久,谁知道将军会不会软了心做了什么不英明的决策连累这么多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因为你的出逃袁怀秀已经派了五千人马打来了,这战争在即,却是军心不稳,你可曾想过,江之彦如今究竟是顶着多大的压力与危险!而这些压力与危险全部都是你带给他的!”
听着刘璃讲完她的长篇大论,杜若只是笑了笑:“有劳公主对我的夫君如此费心,夫妻之间本就会坎坎坷坷,面临许多的问题与危难,我相信我的夫君,他会解决掉所有的问题,他让我不要担心,我便全心全意相信他。”
“这就是你爱江之彦的方式?”没有想到杜若会是这一番反应,刘璃有些难以置信,“你非但不能帮助他,反而给他带来层出不穷的麻烦,若这种方式就是爱,你可真是自私啊!”
“如公主所言,什么样才算是爱?难道如公主一般纠缠于身边,不断制造麻烦引发事端,就算知道别人已有妻子还是不愿意放手,甚至还想要鸠占鹊巢,这就是爱?公主可有想过,这是否就是他需要的,他想要的?”
“你——”
“请恕杜若无礼问一句。”杜若抬头看着刘璃的眼睛,“公主为何如此在意我的夫君?若说只是因为君臣之仪,是否未免有些过度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本无意冒犯公主,但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夫君、孩子是比生命更为重要的头等大事。若是你破坏它,就算是拼了性命,我也会誓死守护。”
刘璃感觉到从脊梁骨里冒出来的森森寒意,只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便落荒离去。
等到刘璃离去之后,了尘拉了拉杜若的袖子:“姨姨,这个公主好凶。”
杜若“嘘”了一声,对孩子摇了摇头:“了尘不要乱说话。”
“了尘没有乱说,江爷爷带着了尘刚来的时候,这个公主就说要把我赶出去。”
看着了尘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杜若的面色有些不大好看:“有这事?”
“嗯。”
“那后来呢?”
“后来江叔叔来了,那位公主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之后他再也没有见到刘璃,反正他也不喜欢她,正乐得不见,没有想到今天会再见面。虽然她已经走了,但是孩子心里面还是有些后怕。
说起来,这大公主为何会在这军营之中?之彦为何要将大公主带回来?大公主留在这军营里究竟又是什么目的?她当年还在皇宫的时候就对自己满是敌意,自己当时还懵懂不知,如今看来,那就是对于情敌的敌意,现如今这敌意更甚往昔,真是不知会带来什么样的灾祸。杜若摸了摸了尘的头:“了尘,你记住,将军是你的父亲,你要喊他爹,不要再喊江叔叔了,知道吗?”
“可是是他要我喊他江叔叔的……”了尘压着声音委委屈屈地说着。
听罢了尘的话,杜若心里痛了一下,之彦为何要这样做?江叔定是同他讲过了了尘的身世,他不可能不知道了尘是他的亲身骨血。难道,他是怕自己难过?当日自己只是知道张青缨生过他的孩子就已经难过不已,如今这孩子竟然还在世,况且自己的孩子已经夭折,他是怕自己心里面承受不住才会这样做?可是孩子无辜,他自小就被抛弃,失去了母亲,如今连父亲也不愿意相认,思及此,杜若就难过不已。
紫琳夭折之时自己痛不欲生,只盼着杀了张青缨然后自己也一并去了,若不是这个孩子的出现,只怕自己真的是再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在自己的心里,她早已将了尘当自己的孩子,如今江之彦却不接受他。
杜若摸了摸了尘的头,温柔地笑了笑:“没关系,姨姨去说情,以后记得要喊将军为爹,知道吗?”
了尘点了点头:“了尘知道了。”
袁怀秀派出的五千人马,一日夜之间就溃不成军,收到军报,怒火攻心的袁怀秀一口血就喷在了帕子上。
“皇上!”下边的人看了心里边一阵惊触,也顾不得君臣之礼上前扶住他。
“不碍事。”袁怀秀推开边上的人,将帕子小心掩好,“洪尉呢?”
“洪将军……洪将军已经殉国了!”洪尉平日对待下人仁慈,上上下下也都极是爱戴,如今以身殉国,众人心中俱是悲痛不已。
“那尸首可——”
“那日情况凶险,多数兄弟俱已战死,洪将军一人单枪匹马,不愿投降奋勇杀敌,终是敌不过对方人数太多,最后精疲力竭,被斩杀于马上,身首异处——”
听闻亲信爱将竟是这般惨死,袁怀秀心中痛惜,捂住额头,声音沉痛:“传朕旨意,洪尉英勇无敌,为国献身,追封为护国大将军。”
“是。”
“宋元。”
听得袁怀秀叫自己的名字,宋元从人群里站出来跪于殿上:“朕命你为先锋,带一万人,直到剿杀江之彦及其结党,至死方休!”
“臣遵旨。”
“此次战役,朕要御驾亲征。”
一帮臣下听闻袁怀秀竟然要御驾亲征,这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万一有一个什么闪失,谁也担负不起,连忙纷纷站出来反对:“皇上不可!”
战事上的一次次失利,加上此次连亲信洪尉都殒命于战场之上,袁怀秀已是不能再等待:“朕心意已决,不必多言。”
宋元双手抱拳,信誓旦旦地说道:“请皇上放心,臣誓死守护皇上。”
“朕不要你守护我,朕要你杀敌,朕要你打胜仗!”
“臣定不辜负皇上厚望!”
大胜归来,贺炜心情极佳:“哈哈,好极了,此次胜仗,定是大大挫了袁怀秀的锐气,我看他今日之内必定再不敢轻举妄动了!”
“大家调集兵马,随时做好迎战准备。”江之彦观察着地形图,沉着声音说道。
方才还在洋洋得意的贺炜,听闻江之彦这样驳他的面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将军的意思是,马上就又要开打了?”
“袁怀秀必定不会吃这个哑巴亏,只怕这次会亲自督战也说不定。”
“虽说他是窃国的贼子,但好歹也是自封了一个皇上的名号的,哪里就会这般不惜命跑到战场上来送死,这谁都知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啊!”
“贺将军,江将军的判断不会有误的,我们只要下去调集兵马,好好应对这最后一战就行了。”
“哼!”贺炜心中不服,但也不敢当着江之彦的面发作,只得哼了一声走出了帐篷。
贺炜离去,江之彦也并未在意,拿出地图开始勾画:“这独秀峰地势险峻,边上是一深谷,我们就在这里面设下埋伏,挡住他们的行军。”
“将军这是何意?此处虽然地势险峻,但并不是兵家上地,在这里设下埋伏,我们不可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知道,所以我要的是拖时间。”
“拖时间?”
看着图上的红圈,江之彦目光如炬:“这次袁怀秀带来的,必定是主力部队,人数很多,若是硬拼虽能得胜,但必定损失惨重。这些人多数是平民百姓的子弟,这么多年战争民不聊生死伤众多,战后百废待兴需要众多的劳力,我们不能赶尽杀绝,需要留着这些人来做战后建设。”
“可是这些人是袁怀秀的兵啊,如何会听我们的?”虽然江之彦的话很在理,战后建设需要劳力,但立场不同,战斗尚且来不及,怎么可能卸下武器来帮你们做事?
“你知道为什么擒贼要擒王?”
“是——”下边的人吞吞吐吐,不知江之彦是何意思。
“擒住了王,底下的人就没了主心骨,再斗下去也只是死路一条。我如今等着严君召集天下兵马前来支援,到时候人数悬殊他们士气低落,不用擒住袁怀秀,他们就已经没了再打下去的勇气,送死是只有傻子才会做的事情,如此一来必能不战而降人之兵。”
“将军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