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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花朵华夫与远距离爱情(2)

因为Derek大多时间都在工作,Rebecca只能独自去附近晃悠。过了几天,Derek说带她去一家墨尔本称得上最好之一的咖啡馆,和他的朋友一起吃早午餐。他们来到一家叫做Axil Coffee的咖啡馆,Derek领她到了一张桌子前。

“嗨,你们等急了吧。”Derek和桌上的两男一女熟络地打着招呼。

“那可不,你这‘墨尔本咖啡军团团长’每次积极地约完人结果自己总是迟到。”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用抱怨的语气说着玩笑。

“这就是Rebecca吧,”坐着的女生与Rebecca对视了一眼,“总是听Derek提起你呢。”

“都说的是我不好的话吧。”Rebecca笑笑。“墨尔本咖啡军团”?Rebecca没听过Derek提起这些朋友。

他们点了咖啡,然后Rebecca就听着他们讨论起来各种咖啡豆和制作,听那个女生Amanda说,他们这群人都是在墨尔本国际咖啡展上做志愿者的时候认识的,所以对咖啡都是重度痴迷。Rebecca听着他们的谈话,完全不知所云,只能低头切着自己盘子里的热香饼。热香饼太甜,而且上面的奶油真是腻人,Rebecca开始想念The Owls Cafe老板娘的手艺。而让她有些难过的是,Derek完全没注意到被冷落的她。

“你是Derek的女朋友,一定也是对咖啡很狂热喽。”Amanda留心到了Rebecca从头到尾没说话,她以为是因为头一次见面的陌生。

“没啦,我对咖啡一点儿都不了解啦。”Rebecca不好意思地笑笑。结完账,她以为终于可以回家休息,不用尴尬地聊天得时候,却没想到Derek招呼大家转战下一家。结果四家咖啡馆“巡礼”完毕而走向车站的时候,Rebecca觉得自己头晕,一定是太多咖啡因中了毒。而前面走着的Derek和他的朋友,像是离自己隔着一个世界的遥远。

回到吉隆坡后,Rebecca的生活变得更加忙碌,新的业务让她需要大量学习而她也觉得这样的拼搏生活让自己有奋斗的快感和充实。回到家洗了澡,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往往已经半夜,有时候电话拨过去是无人接听,而如果接了匆匆聊几句后,就可以听见Derek的沉默和她能想象出的困意。也许没有那种八小时时差,却依旧让沟通变得无比困难。

她想要做点努力,于是尝试在加班间隙抽空出来打电话。

“喂,你在干嘛啦?”

“没有,刚从咖啡馆工作回家。”

“再累也要好好吃饭哦,不要每天都只吃速食面充饥啦。身体也很重要。”

“恩。”

“学习如何呢?上次离开的时候你室友说你这个月有考试。”

“还可以。”

Rebecca听出了他的不耐烦与想要拒绝谈论学习的意思,于是转开话题:“你知道吗?今天老板又交给了我新项目诶,这个月说不定又可以做业绩前三了呢。老板还说,这个行业啊……”

“Rebecca,我们明天聊吧,我很累,要上早课。晚安。”他挂了。

“恩恩,你好好休息吧。晚安。”心突然一酸,Rebecca望着窗外繁华的霓虹灯,独自加班还被挂掉电话的自己显得有点可怜。

身在另一个半球的自己,远的已经触不到Derek的生活。

两个月后,这个情况愈演愈烈。快要到Derek结束学业回国的时候,却迟迟得不到他的回音,每次问他之后的打算,他也就支支吾吾。Rebecca认为的Derek的生活,完全是她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她厌倦了这样隔着电话整天猜忌的日子,于是她决定买张机票,一声不响地来墨尔本,有些问题她需要当面解决。

可是当她降落墨尔本机场,她意识到,自己连Derek今天是否工作,工作到几点都不知道。又不能莽撞地去店里找他。倒了两辆火车,拖着藏有Derek最喜欢的马来西亚泡面行李箱来到他住的地方。门是锁的。她只能坐在门外等着,不敢离开。

晚上七点,秋夜的凉意让Rebecca打了一个颤。远处好像模糊看到一个身影,是Derek!他边走路边低头玩着手机,一点儿都没察觉另一头的Rebecca。

“嗨,我来了。”Rebecca对着远处的Derek叫了一声。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Derek才抬起头。Rebecca望见的不是惊喜,而是讶异、不解和无措。她心凉了一半。原来,那些电影里突然出现创造惊喜的桥段都是骗人而已。

“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冷不冷”“吃饭了吗”,而是“怎么来了”。Rebecca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就是来看看你。”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解决掉他们之间沟通的问题。

Derek想了一会儿,无奈地摇摇头,说:“进来吧。”

他给她下了碗泡面,摆在桌上然后进门睡觉。Rebecca夹起一筷子,心想:加了眼泪的泡面真咸。

最近的Derek显得更加忙碌,整周都在工作。Rebecca想问他的学业怎么办,却每天见不到他的面,Derek总是凌晨四点起床坐火车去上班。即使是回家或者一起出去吃拉面,Derek也总是低头玩着手机,对坐在对面得了重感冒的Rebecca显得没那么上心。

好不容易跨了一个半球终于坐在对面,却显得更加遥远。

在墨尔本的55层的bar喝酒。周围都是浪漫窃窃私语的情侣,而Derek和Rebecca是各自玩手机的顾客,显得太过冷漠而格格不入。

“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有问题吗?”Rebecca打破沉默。

Derek思考了很久,缓缓地说:“我们还是分开吧。”

以为坚持了半年多,就能打破远距离爱情的魔咒,谁知在期待美好结局时走向了痛苦结束。

第二天,Rebecca看到的已经是空荡荡的床铺。Derek大概又去上班了。她不知道自己昨天几点入睡,又在被子里哭了几次。她不想放弃这份感情,其实她这次还是想告诉Derek,她已经有了每个月攒假来一次墨尔本的打算,花再多钱也不心疼。

室友见她起床,端上一杯牛奶。

“你知道Derek最近在干什么吗?怎么工作这么多?他不用上学吗?”

“他没跟你说吗?”室友刚说完,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发生了什么?快告诉我。”

室友想了半天,跺了一脚才和盘托出。原来Derek上学期挂科太多,被学校劝退了,现在如果回马来西亚就拿不到任何文凭,而如果想要再念,签证和学费也很难解决。

“其实他确实很苦恼啊,将来打算什么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你可千万别告诉他我跟你说了啊。”

Rebecca有些生气却无奈,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是从别人的嘴里得知,而Derek从来没有透露过半个字。是不是因为自己从没有列入他的人生计划呢?Rebecca听到这样一个荒废掉学业、把人生重点放错的Derek觉得失望和无奈。

也许是跟遥远的她解释起来太过麻烦,也许是担心她会告诉他的父母,也许是他自己也害怕考虑未来和需要奋斗这件事。Rebecca心里有几百个猜测,却知道自己不会再得到答案。

直到Rebecca离开,Derek也对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她知道Derek的心已经完全不在这里,他在纠结与迷茫的人生里停滞不前,而Rebecca已经跑得很远。自己已经留不住他。站在墨尔本机场,Rebecca觉得自己要好好看一眼这座城市,也许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分别的时候,连拥抱都没有。他们简单说了句“保重”,Rebecca想那个太阳花钥匙扣也已经不见踪影了吧。果然最后什么都不会留下。

回到马来西亚,她剪了个短发。剪头发前,她经过The Owls Cafe,于是进门点了咖啡和华夫饼,老板娘不用问就已经熟悉地下单。

“听说你们分开了?”老板娘端来华夫饼的时候关心地问。

Rebecca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微微点点头。

“远距离恋爱啊……”老板娘若有所思地感概。

“可是打败我们的哪里是距离。”

没有第三者,没有,好像所有感情的终结都只是“不够爱”那么简单。又或者他们两人已经以不同的节奏成长,奔向不同的目的地了。

吃完最后一口格雷伯爵茶冰激凌,她擦擦嘴准备离开。老板娘更新着小黑板上的下午茶套餐,然而不变的是被推荐次数最多的那款招牌花朵华夫,由Derek创造的那款。

那款花朵华夫的名字叫做“Rebec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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