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太子端木尚泽,在一旁抱着肩膀,逍遥站立,好一副闷坐深山观虎斗,趴在桥头看水流的态度,那西凉公主死不死的,他完全不关心,能够看到端木天佑与皇上之间产生言语冲突,才是最让他高兴的。
看到端木天佑安定下来,端木兴元平了平气息,看了看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大宫女。
“你不要怕,有什么事情,直说无妨,但朕绝不容于你有半字的虚假,如果你诬陷六王妃,朕也不会轻饶了你!”
在萧使者的搀扶之下,大宫女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站起来,离端木天佑远远的,真怕下一秒,那活阎罗再次冲上来,伸出魔抓,将她硬生生地拉进地狱之中。
“回……回皇上,奴婢……说的都是实话,绝不敢欺骗您和各位大人,若是奴婢说的话有假,甘愿遭天谴!”大宫女为了获取皇上的信任,发着誓言。
古人颇为迷信,对誓言这个东西,一向是很相信的,如果不是问心无愧,是绝对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发誓的。
“究竟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从实讲来!”端木兴元已经等不及了,他到是要听一听,为何这大宫女这么肯定是苏谨儿指使的这一切。
“陛下,那一日,公主带奴婢去六王府门口,恰巧遇到六王妃,由于言语不和,我家公主同六王妃当场动手,之后不欢而散,就在之后不久,公主和奴婢就被人绑架了。当奴婢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在凌城外十里那个破旧的庄园之中了……”
大宫女字字真切,叙述着一切的经过,毕竟这都是她的亲身经历,所以没有任何的犹豫。
“之后,奴婢再未见到过公主,但是奴婢却听绑架我们的人说道,这一切都是六王妃指示他们去做的,只因为我家公主得罪了她,所以她才会报复。听他们说,六王妃不仅下令要将公主杀掉,还要将奴婢卖到青楼去,这些话,可都是奴婢亲耳听那几个绑匪说的!奴婢绝对不敢欺骗陛下您啊!”大宫女说完,再次拜倒在地。
苏谨儿彻底傻掉了,大宫女的话,她听得很清楚,前半截倒是确有此事,但是后面的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同端木天佑的火暴脾气不一样,虽然遭受了难以忍受的诋毁,但是苏谨儿却一直没有说话,急躁的辩解,只能更加重他人的怀疑。
当初一日,听到公主失踪的消息时,苏谨儿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没想到现在,这无形的预感竟然真的变成了现实,而且,严重的程度,是远超过她想象的。
她想不明白,究竟是谁挖空心思,一直想要置她与死地?
她到底有什么价值,能让那些人不择手段也要对付她?
莫非是太子或者韩纪那方面的人不成么……
但是他们这样做,无异于会给两个国家之间造成巨大的冲突,就为了她一个小小的王妃,这么兴师动众,不顾后果地乱来,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虽说他们都惦记着那个位子,但主次应该也分的清楚。
就在苏谨儿兀自思考这些纷乱的事情之时,那名大宫女依旧没有停止对苏谨儿的指控。
“陛下,奴婢所说的,句句都是实话,绝不敢有半字的虚言,这些可都是那几个绑匪亲口对奴婢说的!”大宫女信誓旦旦,这句话刚刚说完,一旁忍耐到极限的端木天佑再次暴跳如雷。
“满口胡言!父皇,您难道听不出来么?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暗中栽赃,故意让谨儿背黑锅的,世上哪有这么蠢的贼人,会对被绑架者说出真实的来历?”
端木天佑的一句话,在场的众人都听得清楚,其余两名皇子,加上大将军韩纪并没有表态,而那六部的各尚书却是面面相观,既然皇上把他们留了下来,那自然是想要听一听他们的见解。
苏诗源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虽然处在风口浪尖的是他的亲生女儿,但是他却平静无比……
工部尚书李建安是新近投靠在端木天佑一党势力下的,在其他五位尚书都还未开口的时候,他抢先一步,出班跪倒,很坚定地站在了端木天佑立场的一边,这个时候就是他们这些人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陛下,微臣有话要说,臣虽身在工部,对断案之类的并不擅长。但六王爷所说,句句在理,相信天下绝没有这么愚蠢的盗贼,六王妃极有可能是被人栽赃陷害的,请皇上明察!”
端木兴元听得很清楚,李建安进朝为官一年有余,这是第一次明确地表示,站在了端木天佑的一边。
端木兴元不得心中暗自思量着,看起来端木天佑一直在不间断地培养着属于他的势力,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把这一向处于中立状态的李建安也拉拢了过去……
虽然暗中称赞端木天佑的手段不但隐秘,而且效率极高。但现在的情况,可不是想这些的时机,端木兴元轻轻咳嗽了一声。
“李尚书,依你所见,六王妃是被人冤枉的了?既然如此,你们是何种看法?”说着,皇上的目光落到了其余五部的尚书身上。
这个时候,人人自危,说错一句话,说不定是什么后果。况且这次的事情关系重大,粘到就是一溜皮,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沉默之间,五尚书并没有开口表态,只是做痴呆状,一个个低头无言,仿若脚下有什么值得他们全神贯注的东西。
“陛下,末将以为,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最好先将嫌犯押解起来,免得生是非,所以,六王妃么,应该受点委屈,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大将军韩纪表现地倒是顾全大局,说的好似是最合适的选择,但是他的心思,端木天佑简直是太明白了。
韩纪与苏诗源一向不对付,站在太子一党的他,跟端木天佑更是水火不容,借着把苏谨儿囚禁起来的借口,韩纪定是想公报私仇,借此打击到他。
“韩将军,此言差矣!”端木天佑猛地一句话,制止了韩纪的话语,身旁的端木容启一把没拉住,端木天佑便又将矛头对准了韩纪。
“韩将军,未曾说话,你为何不思量一番!你的话可有道理?证据不足,谨儿凭什么要被监禁起来?只怕你是别有用心吧?”端木天佑恶狠狠地盯着韩纪,那表情,憎恶对方到了极点。
在皇上面前,端木天佑还是对韩纪第一次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敌意……
韩纪冷笑了一声,“六王爷,人证清晰,那大宫女的话,就是最好的证明,你却为何还要借口证据不足?不治苏谨儿的罪,只是将她监禁起来,便是最大的宽限了。”
“……”端木天佑攥紧了拳头,这老家伙真是难对付,莫非皇上真会听他的,将苏谨儿囚禁起来不成?
“够了够了!都给朕安静!”端木兴元猛地将龙胆一摔,大声喝道。
“待朕了解完,再做决定,你们谁都不要言语!”语毕,端木兴元继续询问那个死里逃生的宫女。
“朕问你,公主为何会与六王妃发生冲突,你们主仆二人又是在何处被绑架的?”
“……”早便想到端木兴元会问这方面的事情,西凉大宫女便回答。
“回陛下,关于我家公主同六王妃之间的冲突,奴婢不甚了解,奴婢只知道,一切或许同六王爷有关。当日与六王妃不欢而散之后,公主便带着奴婢要返回迎宾馆,在路过一条偏僻的小径时,我们二人先后被人打昏,之后的事情,便不清楚了,醒来之后,便已被囚禁在那个破旧的庄园之中了。”
大宫女避重就轻地说,她明白前面的事情,她不得不实话是说,就算是她隐瞒,苏谨儿也自会对皇上讲明。但是关于之后西凉公主带她转到后门,打算暗中给苏谨儿下毒的事情,她可是一个字也没敢多说。
虽说现在公主已经死了,不会追究她什么,但是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想要用下毒的手段逼迫端木天佑同西凉公主成亲,这事太卑鄙了。
要是说出来,就算皇上不怪罪她,但是端木天佑她可是真怕了,本来对方就已经气愤异常了,若再提到此事,绝对是火上浇油。
“哦?谨儿,宫女所说的,可是实情?”端木兴元将视线转向了苏谨儿,这么久了,第一次询问她。
“回父皇,果有此事,那一日西凉公主来到王府前百般挑衅,非让儿臣离开六王爷不可,否则她就不答应,还口出狂言,说什么王爷是她看中的人,谁也夺不走。听到这话,儿臣自然不悦,与公主辩理,哪知道她却动了手,父皇请看。”说着,苏谨儿挽起了右手的袖子,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天,但是当日被西凉公主那一鞭子抽的伤口,依然没有痊愈,在胳膊上还包着厚厚的纱布。
“这伤就是被西凉公主打伤的,儿臣虽然心中不悦,却绝不会做出杀掉公主这等忤逆的蠢事,儿臣冤枉,求父皇明察!”苏谨儿义正辞严,完全是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态度。
端木兴元听了这番话,更觉得头疼欲裂,那西凉公主也真是无事生非,好端端的来参加比赛,还偏要和苏谨儿争什么心上人,这事传出去,简直是莫大的丑闻。
“陛下,我国的公主殒命东陵,希望您能够查清一切,惩办真凶,还我们公主一个公道!今日一早,下官已命人返回西凉去禀报我国君主了,相信很快,我朝皇帝定然下国书于您。”萧使者咄咄逼人,此刻的他,完全是代表着一个国家,显得理直气壮。告诉端木兴元,他已经命人回国送信去了,无形之中,这话给端木兴元施加着巨大的压力。
“萧使者,你放心,朕定会查明一切,到时候一定还你们公主一个公道,朕也会去跟你们国君解释,此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这样的回应,萧使者自然觉得不满意,他对大宫女的话是一百二十分的相信,此刻的他,也认定了幕后的黑手,就是苏谨儿,今日到皇宫里见端木兴元,他早就做好了打算,能够让他接受的唯一结果,就是对苏谨儿做出惩罚。
“陛下,下官不明白。如今大宫女的话句句是实,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六王妃,情况很明显,因为公主失手将她打伤,所以她才会怀恨在心,才会主使人将公主置于死地。希望陛下您现在就做出决定,让她给我国的公主抵命!”萧使者坚定地说着。
一旁的端木天佑忍无可忍,原本以为这个萧使者乃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却没想到他也是这般无知,仅仅靠大宫女一个人的说辞,便要让苏谨儿抵命,这简直就是笑话一般啊!
冷笑一声,端木天佑走到了萧使者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