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在笑声中开了席，第一杯酒后，齐宾看看刘老爷子，好奇地问：“爸，我们都被资本家的糖衣炮弹攻陷了，你这伟大的无产阶级老革命，怎么不放声了？你没汽车啊！”
刘老爷子道：“我是没有汽车，但就算是有，我也不会跟你们这么没有原则！我从来就不管他们两个，我觉得人家小两口在一起亲热，好事嘛！”
刘夫人翻翻白眼，道：“哎哟！真是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你怎么好意思说你没管过他俩的？不是你拿笤帚追着女婿打的时候了？齐宾，你爸也沦陷了！”
刘老爷子笑了起来，看看莫二娃，道：“哎呀！二娃虽然结交的那些小鬼很年轻，但是这些小鬼在工作中却是非常认真的！他们在审核我退休档案时，敏锐地发现到，我的出生年份好像是1918年而不是1913年。我仔细想想，我还真是因为全心全意投入革命工作，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哪年生的了！再仔细一回忆，我又想起来，当年参加革命的时候，我们的条件非常艰苦，登记档案的小同志钢笔总是断墨，写8的时候正好断墨写成了3，你说这样的事情……齐宾，你猜我下句会说什么呀？”
“你……你又要干五年了？爸，你跟二娃的胆子可大一块去了！天呀！我觉得……你肯定要说，狠狠批评二娃！”
“嫩！太嫩啦！你以后没事儿跟二娃多出去跑跑，别总在家里跟老婆孩子缠在一起！二娃！也考考你！你猜我要说什么呀？”
莫二娃想都不想，一边摸着齐晴，一边学着刘老爷子的样子，道：“哎呀！那个时候真的是太艰苦了，所以现在我们更应该忆苦思甜呀！”
刘老爷子哈哈大笑，吃个海参，道：“说的好！正合我意！来！满上！”
如今的莫二娃已经不是刚进城的小文盲，之所以他要耗资无数，给刘老爷子的政治生命向后延续五年，即是为了孝顺不愿意退休的老丈人，更是为了在自己的头顶上，编出一个巨大的保护伞--辽南总共两个市场，莫二娃和孙超这次直接玩了个垄断经营，这要是关系不好，早就以投机倒把罪的名义抓进去蹲笆篱子了。
午夜钟声一敲，辽南市的男人们全都带着小孩子去大街上燃放鞭炮，女人们则是按照老传统，在这时候开始煮饺子，饺子的蘸料就是腊八那天用白醋泡制的“腊八蒜”。
大年初一开始，小老百姓家喜庆安详，但官宦人家和商贾人家却是格外忙碌。所有人都要抓住这黄金时期，以“拜年”的名义去跑关系，刘老爷子坐镇的家里当然是门庭若市。早上八点开始，来这送礼的人就源源不断，他的两个好女婿则是不断把别人送来的礼物一趟趟带到其他人家去，女人们的工作就是数钱装红包、给礼物换包装。
十点多，莫二娃开车来到他的美人窝，四个小宝贝一看莫老大来了，赶紧把他带到楼上的沙发上环绕起来，自卑的情绪现在也因为成了莫二娃的人而完全消散了。
莫二娃给每个女孩一根金项链，然后又拿出两万块钱，道：“俺今早花钱雇了个跟你们差不多的女孩，以你们同学的名义，给你们四家都送了礼，还给小孩子都发了压岁钱！家里都挺好的，你们不用惦记！你们不肯要俺的钱，这证明你们把俺当自家男人看，可是俺不能亏了自己的媳妇们，不管是大老婆还是小老婆，压岁钱咱们得发！这笔钱你们都给俺收了，不许让来让去，要不俺收拾你们！谁过来给俺抱抱？”
女孩们甚是感动，刘燕抢先坐进莫二娃怀里，一搂他脖子，靠着他的脸，道：“你真好！现在也就你拿我们当人看了……莫老大，你是不是累了要泻火？来！你躺下，我伺候你！”
“啥泻火泻火的？俺来找你们，难道就那么点事儿？俺告诉你们，这几天俺要开始在外面跑关系忙叨，一天要赶三五个酒席，不可能跟年前那样，每天过来看找你们！俺怕你们四个又开始自卑，所以俺来给你们打个招呼，吃个定心丸，俺一会儿就得走了！”
“我们还自卑什么呀！有你在，我们没什么自卑的了！”
“这还差不多，不要总自卑，有俺在呢！嘿嘿，对了！俺告诉你们一个消息！你们的兄弟日子到了！为了教会小孩子以后要尊重国家法律，辽南市准备从正月初三开始，一天办一场公审大会，一天枪毙几十个人！”
女孩们听到这个消息，全都愤怒了。李文玲眉头一皱，道：“这是谁出的骚主意？我们的确有错，但是……电视里播还不算，难道还要大过年的杀人？”
莫二娃叹气，放下刘燕，点上支烟，道：“谁让这帮孩子以前不听劝告，非要跟国家对着干，惹了不该惹的人呀？俺告诉你们，严打一月份就开始，但是公审大会一直不搞，就是等着过年时候杀鸡儆猴！据说，从初三开始，每天都要枪毙人，一直枪毙到今年三月！因为三月的时候，辽南要新增好两个固定的农贸市场，并全面开放个体户和农民合作社牌照的审批，人家这是把你们那些小伙伴当警钟用了！初三第一批上刑场的是王八帮，初四就是虾爬帮，你们四个有没有什么朋友在里头？有的话，俺托人往里送点东西吧！这次就算是不死，也全都是拉到偏远地区服刑，有的去西北、有的去草原，监狱四周几百里找不到人，跑都跑不出去！”
张媛媛听到这儿，眼泪这就流了出来，道：“我们那生活方式，估计是个男人都跟我们办过事儿，我们也没什么感情！倒是女孩们之间关系处的挺好，她们……莫老大，死刑的女孩多少个呀？送边疆去的多少个？”
“女犯死刑的不多，好像虾爬帮也就七八个人，但是这次严打是开放前的扫路行动，所以这次流氓罪最少要判五年，你们的姐妹全都要去边疆，一个留不下！”
“操！南山宾馆里的人不抓，我们……什么社会啊！”
“社会就跟大海里一样，鱼越大越不好抓，但是小鱼小虾却是一抓一大把，谁让你们的姐妹不是那些主持人和演员呢？既然你们都认识，那青龙帮的女犯俺就每人送一床棉被、一套四季衣服吧！不过俺不能以咱们的名义送，俺怕俺老丈人会怀疑！”
“那以谁的名义送？”
“孙超！这小子是全辽南出了名的色狼，俺俩这次把市场独占了，老小子有钱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打算把辽南歌舞团所有舞蹈演员玩一遍，******也不怕累断腰！这小子出面送礼的话，天下每一个人会在意！”
莫二娃离开美人窝后，跑去孙超家里拜年。孙超一听他要给自己的“情况”撑面子，连送礼的钱都没跟莫二娃要，因为完成垄断经营的他们，现在独自面对辽南几百万的消费者，每天到底能赚多少钱，他们根本就没有概念，都是雇来的会计管账。
大年初三，针对“玄武帮”的公审大会就在他们盘踞的家门口展开，围观的所有人基本都是看着这帮小孩子长大的邻居，所以当孩子们被一串串宣判、拖走后，这帮孩子的家属也甭想在自家门口混下去了。
大年初四，同样的公审大会在南开路的小广场上召开。莫二娃和孙超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带着四个女孩来到监狱与她们的姐妹见最后一面，见面后，大家没有任何的言语，就那么对着哭了整整二十分钟。四点半，八个女犯都换上孙莫俩人送来的漂亮衣服，看着这一张张美丽而又年轻的面孔，狱警们也是忍不住落泪，或许这就是美人的作用吧！
上午八点，一场大雪在小孩子们零星燃放的爆竹声中来到，公审大会正式召开。判决一下，年轻的男人和女人随即在亲友的哭喊声中被押赴刑场、送往异地，那场面真的是让人心酸，就连瞧不起她们的刘家人，这次也为他们惋惜了。
九点钟，虾爬帮的四十多号人押解刑场准备执行，前来旁观的莫二娃和孙超因为关系一天比一天硬，所以也换上了警服，跟着那天的行刑队长近距离接触了他们一次。
孙超是真正的色鬼，点上路烟的时候，为了女孩们痛哭流涕，而莫二娃这时候却是给虾爬帮的男犯人们弯腰点烟，一边点还一边叮嘱：“兄弟们！昨天那个王八帮上路的时候，求生的欲望太强，结果有个小子打了三枪才死，他家人在人堆里哭成一片。你们的父母现在也都在人堆里看着你们，所以你们一会儿也别留恋这个世界！痛痛快快上路，要不自己死得遭罪不说，你们父母亲人在外面也看得更遭罪！俺问你们，谁是虾爬帮的老大？”
“我！”
说话的年轻人看样子也就二十冒头，文质彬彬，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黑道的。莫二娃皱眉瞅瞅他，问：“你叫赵玉斌？刘燕、李文玲刚进帮的时候，是被你强迫的，是么？”
那人点点头，瞅瞅另一边的八个美女，道：“有的是被我****的，两个算什么呀？兄弟们！这位莫老大说的没错，一会儿咱们谁也别贪生怕死！咱们玩了那么多马子，这辈子已经值得了！”
孙超听到了这句话，气得跑过来要踹他，莫二娃一把拦住他，道：“孙哥！他们已经是将死之人，家属都在外面看着，你干啥啊！”
孙超咧着嘴哭了起来，哭的台词让人相当无奈，道：“妈了个逼的，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这么多美女被他们给祸害了，俺要是早一点认识这些小姑娘，他们不就都是俺的了么……二娃！俺心疼！心里疼的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