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5日,星期二,q市从清晨就开始下雨。
虽然已是春天,但到底是北国,一下雨立即带来寒意。
警察局要求,龚本孝他们5个人在杀人案的情况没有搞清楚之前,暂时住在县警局附近的“q市饭店”。
县警局定了5个单人房间。龚本孝他们关在饭店里,已经整整3在了。
因为允许他们和各自的家里通电话,所以龚本孝也在4日晚上给住在市里的父母打了个电话。
“安田家的儿子在s车站被杀了。我看了电视新闻,已经知道了。”母亲李小翠在话筒旁轻轻地叹了口气。
“钱道也死了,只是还没登报。刚才警察告诉我们了。他是你上高中时的同学吧?”
“是。这次本来是跟我们一起回q市。可是他中途不见了。今天才听说,他的尸体漂在一条叫张家川的大河里。”
“他为什么跳河了?”
“我不知道。警察正在调查。搞清楚以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你没事吧?”李小翠很不放心地问道。
“我很好,很快就能回家。”龚本孝和母亲说起话来,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东北腔。这倒使他的心情平静下来。
早晨起床以后,龚本孝拉开了窗帘。窗外正下着朦朦细雨。
龚本孝看了一眼手表,走出房间去吃早饭。他来到了一楼的咖啡厅,看到丁田和秦志已经来了。
龚本孝按照自助餐的办法在盘子里盛了些食物,坐到两个人的餐桌旁时,县警局的蒲三警察走了进来。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们3个人旁边。
“两位姑娘怎么没来呀?”他朝咖啡厅里环视一周。
“她们马上就会来吧!”
龚本孝刚说完,秦志也一边往烤面包片上抹黄油,一边说:“两个人的食欲都很好,不至于不吃早饭睡大觉。”
果然如他们说的那样,商阳戴着太阳镜出现了。脸上虽然化妆得很漂亮,但摘掉太阳镜,立刻显露出疲惫不堪的神情。
“你们早!”她向龚本孝他们寒暄以后,朝蒲三警察说:“还要继续把我们关在这里吗?”
“就为这件事,我今天给你们带来了好消息。”蒲三微笑着说。
“案子解决了?”龚本孝问道。
“对,是的。根据华夏警视厅和慈利县警局调查的结果,钱道在海定站下车后,一个人在站前坐了出租车,奔向张家川。他从海定出发,沿着50号国路向西行驶,一直到了张家川附近。他们判断,钱道在那里投张家川自杀了。他也许是打算用这种形式负起在s车站杀害朋友安田章的责任吧!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自由了。”
“太好了!”商阳娇声说道。
秦志也笑了笑,唯独龚本孝并不感到高兴。他们7个人的关系是那么好,但是其中一个人却杀了另一个人,这个打击实在不易消除。
7个人当中,神经最敏感的丁田,也露出暗淡的神色,审视着蒲三刑警,问道:
“钱道为什么杀死安田,动机是什么?”
龚本孝最想了解的也就是这一点。
“这个问题还不清楚。”蒲三摸着下巴说,“总而言之,两个人都死了,所以华夏和慈利县警局也只好作出种种推测。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到华夏来以后,两个人见过几次面,在这期间大概由于某种理由产生了杀人的意图,终于在4月1日夜里见面时发展为犯罪;另一种可能性是,在此之前没有发生任何情况,但7年后在s车站见面时,由于某种原因发生了口角,钱道勃然大怒,扎死了安田。总而言之,真正的动机还搞不清楚。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说完,他扫了那4个人一眼。
“我无从揣测,至今我还根本不相信钱道会杀死安田。”龚本孝耸了耸肩膀。
“我们都糊涂了。”商阳伸手端起咖啡说。
“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呢?”说话的是丁田。
“什么可能性?”蒲三警察看着丁田说。
丁田往上拢了拢长发说:
“我们7年前从q市来到华夏,每人都满怀着希望。但是,这7年期间,每个人的环境都在变化。无论是经济方面还是精神方面都是如此。在人生的道路上,有失败者,也有成功者。7年的,这几个人又见面了,虽说过去都是好朋友,但成功者与失败者之间却有着天渊之别。”
“你能谈得更具体些吗?”蒲三警察提出了要求。
丁田先表示歉意,然后接着说:
“钱道和安田7年后在s车站重逢。开始时,两个人高高兴兴地谈起了家乡和高中时代的事情。但是,不久就谈到了现在的工作情况。安田大学毕业后在产业部当了官儿。国家公务员自然是十分光彩,而钱道呢……”
“钱道不是运输公司的经理吗?这也不错呀?”商阳插嘴说。
“如果经营得好,当然如此。而实际上他已经濒临破产。龚本孝很清楚这一点吧?”丁田看着龚本孝,似乎在征求他的同意。
“啊,是的。”龚本孝点了点头。
丁田又接过话头,进一步说:
“一般来说,钱道当了运输公司的经理,人们也不过恭维几句。可安田这个人,你们也了解,他过于认真,简直没有通融的余地。当他听到钱道的话里有破绽时,他准会揪住不放,问个没完。于是破绽露出来了,钱道不得不承认已经濒临破产,可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因此,大概在一怒之下就把安田杀死了。他并不是成心要杀害他,所以上了车以后,逐渐意识到自己犯了罪而无法忍耐,于是就在海定下了车,自杀了。”
“你的推理很有意思。”蒲三冲着丁田微笑着说。
丁田不好意思地搔着头说:
“这可不是推理一类不着边际的话。我只是想设身处地理解犯人的心情。因为,杀人者和被害者都是我的朋友呀!”
“你们可能感到遗憾。不过,案件总算解决了,你们也自由了。回到了久别的故乡,痛痛快快玩一玩吧!”
这时,秦志伸了个懒腰说:
“到温泉去好好玩一玩吧!”
“我们一起去参加他们两个人的葬礼吧!”龚本孝一本正经地说:“不过,如果钱道是犯人,葬礼会很沉闷。”
丁田看了一眼手表说:
“乔幼梅怎么还没起来,已经9点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