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刘子政很忙,总是张晓雪躺在床上睡着了,他才回来,第二天一早,张晓雪还没睡醒,他就走了。两人仅有的交流是张晓雪在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的问男人忙什么,男人总是说没什么大事,要忙股东大会董事长选举的事。张晓雪知道事情不会如他说的那么简单,但怕打扰他休息,也没有多问,只能每天让王姐做一些有营养的东西送过去。
刘子政确实遇到了一些问题,问题的焦点就是由谁出任刘氏集团的董事长,按道理爷爷去了,董事长应该由父亲来接任,但是在刘子政心里,刘国柱过于保守、考虑事情过于注重眼前利益,且太顽固,听不进其他意见。如果他接任,自己以后的工作受掣肘太多,刘子政希望这个董事长还是由他自己来做,更有利于开展各项业务。但是由谁来做董事长,主要看爷爷手中的20%股份由谁来接手。
丧礼期间,刘子政就找过爷爷的律师毕青,但是人去国外度假了,得过段时间才回来,电话也联系不上,所以不清楚爷爷生前是否立有遗嘱,在他的遗物中也没有发现类似遗嘱的文件。他不是非要拿到爷爷的股权,但是如果想十拿九稳的当选董事长,他必须拥有这20%的股权。
如果按照法定继承,这20%的股份应该是他父亲刘国柱的。如果那样的话,他和郑勇联合占所有股份的50%,理所当然应由他来出任董事长。他一手发展起来的刘氏怎么能让给别人,即便此人是他父亲。
目前,他手上只有35%的股份,其中晓雪的25%,有5%是贾正明出事时回购的,他的10%。在股东大会召开前,他要说服其他董事支持他。目前来看,郑勇和父亲上次形成的同盟关系还是很牢固,他很被动。如果爷爷的股份能给他一半,他也会多一份胜算。生活真会和他开玩笑,没想到他现在最大的对手竟然是他亲爹。
直觉告诉他,爷爷已经88岁了,他对自己的身后事不可能没有安排,家里没有找到相关文件就是证明。虽然他第一时间表示爷爷的律师回来之前,爷爷的所有财产都不能动。但是父亲可不这样认为,他觉得既然没有遗嘱,按照法定继承,老爷子的所有东西都应该由他来继承。
“爸,你怎么来了?”刘子政看到刘国柱进了办公室马上站了起来,他当总经理几年来,父亲到他办公室的次数屈指可数。
“我还不能来了?听说你最近很忙呀?”刘国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说话就没好气,谴责的语气过于明显了。
“我一直都很忙。”刘子政的语气也没有好到那里去。
“忙着挣董事长吧。”
“为什么不可以?”刘子政身子往后一靠,很平静的说。
“你!……”刘国柱生气得差点跳起来,没想到儿子这么明目张胆的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剑拔弩张,空气中的冷气抽抽往外冒。一个怒目而视,一个毫无畏惧,四只眼睛在空中经历了刀光剑影般的较量。
“你说你和我挣什么,百年后,我的不全是你的吗?”刘国柱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不对,你的不会是我的,至少不会全是我的。刘氏是我一手发展壮大的,也只有在我手里才能持续发展壮大,爸,我希望你能安心享受晚年,费心费力的活儿我干就行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想把你爸扔一边?你这是忤逆,你知道不知道?忤逆!”刘国柱的火又窜了出来,如果以前他为儿子骄傲的话,他现在宁可儿子更平庸一些。
“爸,我是为了刘氏有更好的发展?”刘子政的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他也不想已处耳顺之年的父亲生气。
“你的意思是刘氏在我手里就不能更好的发展了?”刘国柱的气儿并没有消。
“如果你能像爷爷那样,做到支持我的所有决策,不干预我的各项举措,只管分红就行了。那我觉得谁当董事长都无所谓,关键是你能做到吗?”
“说到底,你还是要夺权。”刘国柱生气的将茶几拍得山响。
“爸,放手让我做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由我给你把点关不更好?太冒进了早晚要吃亏的,我现在都每天提心吊胆的,怕哪天刘氏毁在你手里。”
“商场如战场,你不扩疆掠地别人就会蚕食你,像你那样固步自封,刘氏会灭得更快。”
“好!我看你是铁了心里,有本事你就来夺吧,我不会拱手交给你的,我看你能蹦跶多高。”刘国柱一甩胳膊就走了。
门被重重的摔了一下。
刘子政看着身材依旧高大,背部依旧笔直的父亲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国不可一日无主,公司不可长时间缺董事长,董事会很快将选新的董事长了,但是刘元根的20%的股份还没有最后确定由谁来继承,刘国柱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相关文件,也不知道文件放在什么地方。因此也没办法办理股权转让登记。
五天后,刘元根的私人律师毕青由王琛陪同回到了国内。原来他在法国旅游时,所有财物证件都被抢了,只能住在使馆里,滞留了好几天,王琛找到他时,他像看到了亲人一般,办完各项手续后,两人立即飞回了国内。
毕青和助手拿着相关材料,在刘宅正式宣读了刘元根的遗嘱。张晓雪大着肚子,领着儿子也来到了刘宅,连唐军都没有出去。大家围坐在沙发上,好像等待着终期审判一样。
“遗嘱,本人离世后,所拥有财物做以下处理:所居房产刘氏宅院,产权由子刘国柱继承;存款10亿多元,其中50%由子刘国柱继承,25%赠予孙媳妇张晓雪,25%赠予孙女刘子涵;持有刘氏集团20%的股份全部赠予孙子刘子政;另有1千万元现金在李金生处,用于本人葬礼。葬礼要一切从简,不可破费,要求与妻合葬于刘氏墓园。结余部分赠与李金生用于养老,如无结余,则由子刘国柱每年支付20万人民币养老金给李金生。立遗嘱人:刘元根,日期:2014年12月1日,公正机关:北京公正处。”毕青读完后,环视了一周。
沉默,沉默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大厅里。一群人表情不一,心思各异。刘国柱满腔愤怨,老爷子到最后也没有认可他的能力,竟然将所有股权都给子政。陈若雨更是气愤,连孙子媳妇都分到了一杯羹,她这个儿媳妇却一笔没提。刘子政脸色平静,没过过多的激动,不过悬了几天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张晓雪则吃惊的看着刘子政,没想到爷爷还会想到她。刘子涵则满脸兴奋,她正愁没钱花呢,几亿呀,可不是小数。唐军也面露喜色,他没想到自己傍了一个这么有钱的人家。李金生满脸含泪,伺候老爷子有三十多年了,自己都60多岁了,没想到老爷子还惦记着他养老的事。
之后,毕青出示了刘元根委托他代理遗嘱执行人的合同。等所有人都确认无异议后,他拿出相关文件,一一确定了办理产权过户、股权转让、资金交付等手续的时间。
某高档餐厅,刘子政一家三口,毕青和他的助理坐在了对面。
“刘先生,我们这样违反规定。”
“毕先生,我们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一起吃顿便饭,不涉及任何利益关系,我也不会有什么不当要求,我只是想借此机会询问一下爷爷生前的一些事。”
“你问吧,我做刘先生的代理律师已经有十几年了,老先生的为人让我崇敬……”
刘子政问了几个问题,有有关遗嘱,也有其他事项,毕青都一一做了回答。
原来刘元根在十几年前就立有遗嘱,以后共修改过三次。刘子政回国两年后修改了一次。刘子政结婚时,将5%的股权转让给张晓雪时又修改了一次。最近一年,他做了最后一次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