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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水中抓贼

季长安眼眶微红,背开她后不再说一个字。

包括其后岑湛和章庭湮说起使团入京的一些事宜,他也很少开声。本以为两个月来的示好,一件赶工三晚的朝服能换得她的不计前嫌,可今天他们的‘嫌’,似又深了些呢。

关于使团进京后入住侍郎府的事章庭湮内心是拒绝的,缘于两国关系敏.感,她不想招那个黑摊子,再说万一使臣在她府上出了什么事,她该是有理说不清了,例来外国使臣进入地方,都会安排在专门接待贵宾的驿馆,但住在侍郎府是使臣亲口提出的,而且摄政王已同意了此事。

摄政王同意等于阴谋的前奏。

章庭湮为了不揽祸事,果断决定:惹不起,躲得起。府上有数个闲置不用的单院,她让人收拾出了地方,自己带两个丫环住一院,其他侍卫下人住一院,使臣的一切防卫都由他们自带的侍卫负责。

而季长安安排的暗卫不变,这些人暗卫是从皇宫内甄选而出,直隶于皇帝,只因使团未到,暗卫们还未正式调用。

一大早起床,碧荷苑中的书香墨香出屋打水,眼光一转,看见井旁的水缸中飘浮着一只开得正鲜艳的睡莲。

俩丫头一见这花便心生喜悦,争相喊着“是我先发现的”,围在水缸边争抢。

“你们两个大清早吵什么呢?”章庭湮后一步走出屋子,见她们哄抢睡莲,便问:“从哪来的花?”

“水缸里的,”墨香是个机灵丫头,偷笑着问道:“听说大人前天跟季大人在池塘中采.花,想必这是季大人送给大人的一番心意。采花,是采花呢大人!”墨香恍然大悟,不禁佩服起自己出众的想象力。

章庭湮上去接下墨香手上睡莲,粗粗研看了,因为是放在水中,无法从花的鲜萎程度推断它被采下的具体时间,但有人能绕过侍郎府侍卫,在她院中的水缸里放下睡莲,单是这些,就足以说明那人武功不弱。墨镜香虽不靠谱,但她说的话有几分在理,没准真是季长安送莲,以表明心意的呢。

她将花儿凑在鼻下嗅了嗅。她天生嗅觉异于常人,可通过嗅觉辨别线索,但睡莲上只能闻见花的清香。就算花身上有送花那人的气味,也会在花的干扰上,以及水的冲淡下无法辨清。

“别理会这事,忙你们的去吧。”打发了丫环们,章庭湮依然拿着粉莲,略微失神的模样。

换成以前她肯定就找上侯府,家大门质问粉莲事件是不是出自季长安手笔,搁现在肯定不了。这事出来后,侍郎府加强戒备,但在次日早上,仍魔咒似的,碧荷花苑中的水缸中又惊见一只粉莲!

然后这事传出侍郎府,在朝上便有不少官员就睡莲之事挤兑章庭湮,说侍郎家花儿被采,采花贼的意思寓为采花睡莲,意思再露骨不过了,人家想睡章大人嘛。

“哎呀这可怎么好,有贼挑衅到了章大人头上,侍郎府守卫形同虚设啊,万一真叫采了可怎么办哟。”说风凉话的是周正。上回侍郎府新迁,周正派管家去道贺,顺便配合公主阴章庭湮一把结果没成功,此事他至今窝火,心里甭提对章庭湮季长安之流有多气恨了。

章庭湮没理他。

“不过,本官以为作案的是熟人,比如那个想去侍郎府采花却一直没采成的某位,就很有作案动机嘛。”周正暗指季长安。

对此季长安不置可否。

大理寺卿年纶也附合道:“周大人别这么说,章大人沉鱼落雁之容,怕是被不少人惦记了,乡下市井出高人,能神不知鬼不觉采章大人家后院花的大有人在。”

年纶算是官场大触了,可要想从这位摄政王党的嘴里掏出什么好话,比登天还难。

身为当事者的章庭湮和嫌疑人季长安都没曾搭理他们,此时在他们心里在想着共同的三件事。

东卫使臣的真正来意;摄政王疑似私铸刀兵,如果他想反,会选择什么时候;摄政王的动向与东卫出使天裕国有没有关系。

最后一件事尤为重要:采花贼究竟是谁。

事出后外头风传渐盛,短短时间内,满大京城人们都知道有人想采章庭湮的事儿了。

东卫使团进京在即,侍郎府频频有采花贼光顾可不是什么好事,让别国人笑话不说,还会让使团的人员安全受到威胁。

侍郎府出现采.花贼的第三晚,后院多派了五名人手守卫,他们埋伏在黑暗里,尤其留意荷花池方向。

直到深夜,侍郎府中依然相安无事,子夜过去,后院四周连只老鼠都没出没过。

大约丑时。荷花池中的一颗开得正艳的睡莲轻轻摇动了一下,花旁的水面轻轻荡出一波涟漪。

可是今晚极静,一丝极轻的风丝也无。

这小小的动作不带出丁点声音,负责守卫后院的侍卫根本察觉不出。

大概五个数后,这颗睡莲慢慢地向下沉去,依旧不发出任何声音,无声无息地淹没在水面之下被折断。

突然水面翻出了一个花儿来!

“有人!”这声响惊动了附近的侍卫,数名侍卫迅速围在了池塘边上谨慎查看。

“这池中有鱼,会不会是鱼闹出的动静?”一名侍卫说。

又有人道:“为了安全起见,赶紧围塘,去拿几副水靠下去看看。”

“是!”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散去,又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向池边赶来。

荷花池水底,章庭湮穿着一身鲨鱼皮水靠,吐掉了本来含在嘴里的一根草管,露出水面深吸一口气,再钻进水里,一脚蹬向水中的一只黑影身上,黑影的身材挺拔修长,贴身水靠完全托出了他无与伦比的绝美身段,坚实健硕的胸肌,有力的臂膀与臀腿,无不彰显着爆棚的男子魅力。

黑影鱼一般在水中旋转,轻巧间避开了章庭湮的当裆一击。章庭湮从小生活在海边重城,小时候便和养父一起出海,甚至去和往别国行商,水性极佳。她早就料到采花贼是藏身水中再伺机采莲,不然没法解释他来无影去无踪的行迹,今晚她特地亲自出马,早在荷花池恭候他多时了。

男子水性也不可小视,章庭湮出水面唤了一次气,而他仍然在水中坚持。章庭湮在水底有些使不出力,拳拳脚脚容易打偏,而且男子不是省油的灯,她十有八九都会落空。

章庭湮欺身上去,男子这次不仅不避,反而身子一挺向她迎了过来,出掌接住了她的拳头,顺势一把搂住她的腰,同时将她的手往他的腰间固定。

章庭湮正挣扎时,男子戴着面具的脸部忽然朝她的嘴唇压去!章庭湮用力挣开他的钳制,再次向他的要害处起脚。

这一脚踢去,也算踢得实在,可她却怔住了。

那玩意儿,好硬……

神思一晃间,男子身子忽一盘旋,身体在水中旋出了一个漂亮动作,然后章庭湮悲哀地发现,她用来攻击人家私人地带的腿被他的双腿给夹住了……

被他的脚给夹住不要紧,他迟早会因为夹着她太累而主动撤腿,可现在要命的是她得去水面吸气,不然会被活活憋死,章庭湮觉得奇了,男子的肺活量是有多好,居然到现在还能保持着一副淡定模样。

她被拖在水底,憋闷感越来越强,强到心口发痛,而那个男子却淡然处之,夹着她的一条腿,双腿微微下沉以稳重心,沉在水中一动不动。

该死!章庭湮心骂一声,另条腿弹起,直削他脑袋!

男子似乎在笑,抬手一挡——

章庭湮是真的在笑,她的腿的确是向着他脑袋削,但中途折了个弯儿,踹他胸口!

“噗!”男子停在胸中的一口气被打散,忽向后跌开了一步,章庭湮的腿得到释放,这时的她极需要空气呼吸,顾不得去捉采花贼,脚下一蹬,向水面窜去。

“肯定不是鱼,哪有鱼那么大动作!”岸上有侍卫在喊,卟卟卟卟四个跳水声起,四名身穿水靠的侍卫潜进水中。

章庭湮大吸一口气,刚准备沉下去打得那男子满池子找牙,就发现身上一重,穿着水靠的男子紧紧贴上了她身背,再动时,那有力的五指,正扣在她的脖间。

“守好你的清白身子,等我娶你。”男子呵气如兰。

是的,章庭湮第一次觉得,可以把所有用在女人身上的美好词汇都在这男子身上用一遍,一句话,短短几字,却能从中听出不同于一般男子的高贵傲然,与不容人抗拒的霸气。

“做梦!”章庭湮奋力一动,本想撞开他的怀。

他依旧是那么悠然自若,身子紧贴着她后背,男女天然的曲线此刻彼此契合,妥帖地天衣无缝,她修长的脊背腰股,她强健的胸膛与……

“……”章庭湮脸面一红。

她决定了,等捉到他,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的那玩意儿给骟了!

“等我,囡囡。”男子说完这句话后放开了她,再次隐入水中。

章庭湮呆在原地,因为怔忡,身子绷得有些僵。囡囡?她只记得在十二岁之后,就再没有叫她这个乳名,连养父也极少会这么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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