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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船舱密谋

长夜将尽,风雨渐歇,这不平静的夜终于有了片刻安宁。

风小刀回至卧榻处倒头就睡,虽然心中挂虑甚多,也得逼自己阖眼休息、保存体力,好应付接下来的危局。不到二个时辰,他忽然于睡梦中惊醒,看看四周并无异样,就连风雨都已歇息,窗外只余滴滴答答的水珠垂檐声扰人清梦,不禁哑然失笑:「该是我心神不宁,才醒了过来。」

他怎么也睡不着,起身在房中踱了两转,干脆出门去,藏身在修罗道附近的树丛里,决定彻夜守着地牢出入口:「我已练成绝殇天雷,天一亮,就让岛主放出大哥。」

忽然,那厚重的玄金门缓缓开启,风小刀瞧一熟悉身影探头探脑地走出,竟是玉冰华!

「看来君师兄说得没错,刑无任是有意保他。」风小刀心底蓦地打了一个雷闪:「不好!大哥和他关在一块儿,他能行动,莫要在牢里杀了大哥!」正想窜进地牢一探究竟,却已慢了一步,玉冰华飞快关上玄金门,左顾右盼后见四周无人,又疾疾而奔。

风小刀想如果出手抢夺锁匙,两方缠斗恐会惊动旁人:「瞧他鬼鬼祟祟,不知玩什么花样,我先跟上再说。」

玉冰华被施扣脉锁,无法施展轻功,风小刀不费吹灰之力就跟蹑上,却见他又朝千尸冢奔去!

这片罪孽荒地依旧星月无光、幽浊晦暗。风小刀隐匿在巨石之后,制高下望,蓦然间,一阵低低呼吸声随着凄厉风啸传来,他正感奇怪,遍地耸矗的巨石已出现数十道人影,活像是从阴冥血地爬升上来的幽魂恶鬼,将玉冰华团团围在当中。

风小刀定睛细瞧,才辨出他们并非鬼孽,而是无间弟子和一干群豪,多是在树林中砍杀自己之人:「原来是他的人马,聚在此地不知有何企图?」

玉冰华挥臂一招,群豪立刻沿着沙地悄悄迅速移往海边,风小刀也小心翼翼跟了过去。

千尸冢位处无间岛东侧临海一隅,当日风小刀和卓穆罕才能将众多灵族尸身凭海运出。几天前,海岸不过泊着数艘巨大楼船、十数艘艨艟斗舰和几艘小艇,今夜海边却呈列着十七、八排飞船,每一排都延伸至天际,舟舟并倚、帆帆相连,繁多似星斗,除原有的巨大楼船外,多是走舸、海鹘、赤马舟等行进快速、突袭作用的中小型飞船,船上飞箭炮火齐备。可见无间早严阵以待,在岛上以七绝剑阵诛杀魔君和鹰王后,这些战船就是用来追杀余孽。

驻守海线的无间弟子来到玉冰华身旁,向着海船指指点点,玉冰华弯身在各船尾处低头察看,查了几艘,似乎颇为满意,才领群豪登上其中一艘斗舰,他们井然有序地隐入舱内,又只打上一纸极微弱的火熠,显然并非第一次聚首行诡秘之事。

风小刀轻跃上船顶,俯身从舱篷缝隙向下窥去,就着细碎微光看出群豪有段仞、常月、东陵子等人,无间弟子江无息、宫紫风、古无叶、邝无音俱在其中,还有些面熟却唤不出名的弟子。

玉冰华居中而坐,众人驱前呈上各式各样消息,均言词谨慎、执礼甚恭,他则频频予以点拨,那帮该拢络、那派该教训、该联合抵制谁,又该试探监视谁,都指挥得井井有条,俨然一副中州地下领袖的气派。

风小刀见玉冰华挟朋树党、羽翼丰成,心中惊怒:「我真小觑了他!岛主和君师兄恐怕也被蒙在鼓里,我瞧瞧他又要生什么诡计!」

待众人报告完毕,当中一名无间弟子踏步而出,拱手道:「大师兄,我雷脉弟子方才商量已定,绝不能让师父含冤枉死,今日既有大师兄主持公道,一切但凭号令,兄弟们就算拼上一身剐,也不言悔!」

此人乃靳无尘首徒曾雷庭,虽生得眉清目秀,剑法也未臻一流,却浑身初生之犊的勇气、一心想扬名立万的冲劲,靳无尘身亡后,他本是最有希望晋升无间七子绝殇天雷的人选,却因横杀出一个风小刀,希望破灭,为师仇、为私欲,都足以令他带兵投靠。他旁边还立着一楚楚娇弱的女子,向众人微微点头示意,始终默不作声,正是遗孀戚无秀。

玉冰华长身而起,大力搂拍曾雷庭肩膀,竖起大姆指,朗声笑道:「好个『拼上一身剐,也不言悔』,好气魄!这才是为人徒的道理!」他陡然想起今日密谋乃是对付自己师父,脸上不禁微泛一丝尴尬,见众人并未注意,忙沉声道:「你们放心,咱们无间八支脉,除了我和宫师妹外,又多雷脉这一支好兄弟,大伙儿同心协力,必能一举功成!」

群豪见多添一支生力军,信心更增,却因是秘密聚首不敢欢呼张扬。

玉冰华拿出一青瓶给宫紫风,道:「君无言明日将举行喜宴,这毒药就先下在酒水之中,让其他人马倒地不起,咱们还可顺手推给魔界蛛王。」宫紫风接了青瓶,默然领命。

玉冰华又道:「妖魔至今虽无动静,但从鬼王将数十艘船停在东北外海接应,就可猜知在魔君身亡后,残孽定会朝东逃去。这时刑无任急于追赶,以他的修为,落脚处肯定是最外缘的飞船上,而君无言、花无浪则会带人登上楼船做为应援,我们已将最外一排飞船和楼船都埋下『焚业火雷』,也涂上黑色记号,只要他们一登船,必会炸得尸骨无存,大伙儿须得留心,千万别上错船!」众人脸现喜色,低声应是。

「焚业火雷」乃剑阁以「焚业谷」出产的天火钢矿所打造,其形薄软如纸片,在锻造过程,剑阁利用巧技将焚业谷的地火热能封入钢纸中。玉冰华遣人将钢纸的封印移除、贴于船底,一旦有人登船,船底受水压,就会引爆地火热力,炸沉巨船。

江无息阴恻恻一笑,道:「届时老五登高一呼,带领大伙儿乘船追击,除掉魔孽为师报仇,理所当然的就是咱们的新岛主!」

东陵子皱眉沉吟道:「在刑无任的布置中,每一道关口都有他的亲信,也刚好有咱们的人马,一旦正面冲突,君无言和风小刀就成了关键!若他们有什么意外动作,就会打散一盘棋子儿。」

玉冰华自信道:「谁都想捡魔军这个便宜,君无言自也不例外,他当猜不到咱们更是黄雀在后!」

常月腰腹间还裹缠着白布,显是刀伤深重,有气无力地道:「这次事成,玉岛主可别忘了我鱼雁门和龙蛇帮那档子事!」

玉冰华笑道:「常门主不必担心,一条小喽啰的命嚒?又不是父母杀仇、妻女淫恨,麻九龙再怎么强横,也得卖我无间这个面子。」

常月恨恨地道:「还有,定得让我捅回风小贼一刀!」

玉冰华道:「等君无言和刑无任身亡,菊仙歌那贱人和风小贼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大伙儿还怕不能一雪前仇!另外,东南一带的地盘让广陵帮开文士棋坊,沾点书香气息,也胜过让麻九龙净干些吃、喝、嫖、赌的黑勾当。」

常月和东陵子十分欣喜,忙说道:「咱们就预祝玉岛主马到成功!」

玉冰华微笑道:「大事能成,将来绝对少不了各位好处!」

「玉岛主!玉岛主!」众人在微光中低声呼喊,斗志十分高昂,满怀豪情气概。

玉冰华待享受过一阵推崇后,举手止住众人,沉声低喝道:「带上来!」

风小刀暗叹:「天理报应,当年刑师兄杀了自己师父,如今他徒儿也想对付他。」

忽见古无叶押了四、五名无间弟子出来,他们全被口里塞巾、五花大绑,身子却不停扭动、口里也喃喃呼喝,想是骂人祖宗十八代,古无叶一人一脚踹得他们膝软跪地。

玉冰华对当前一人道:「宋师弟,倘若你安安静静,我也不为难你。」那人点点头,古无叶便解去他口里巾子,只见他一酒糟鼻安在大脸上,貌似宋无拓,只是年轻许多,口里虽不出恶言,双目仍虎虎怒瞪。

玉冰华把玩着那条白巾,微笑道:「咱们本是师兄弟,我这大师兄难道不会善待你?你又何苦非要替老头卖命?我知道你不过是担心宋师叔斥责,他此刻远去中州,如果回来时见木已成舟,必要大大夸赞你明是非、懂事理,才保得住常脉三百余人的性命!」

这少年是宋无拓之子宋燕,年不过十七,向来辅助父亲打理岛上事务,宋氏父子待人和善公正,颇得人缘,玉冰华的人马悄悄出手,先制住为数最多的常脉弟子中几个重要人物,尤以宋燕最是关键,擒了他来,自是为逼迫常脉弟子归降。

宋燕听他软语拢络,其实意透威胁,昂首道:「大师兄,我平素就十分敬仰你,但常脉子弟向来由爹作主,宋燕无才,这等大事兄弟们不会听我的,如果爹能同意,相信大伙儿再无第二句话,可是你得让我问过爹的意思,又或者……让我来说服他!」

玉冰华心知他如此迂回,是为偷递消息给宋无拓,不禁暗笑:「小子虽机灵,但要和我玩手段,嫌嫩了点!」嘴上兀自挂笑,双目却是寒芒一闪,道:「若宋师叔不幸死在外地,你联系不上他,岂不是教咱兄弟兜着圈子磨耗?」

宋燕怒火上胸,大吼道:「你敢动我爹,我跟你拼了!」他拼命扭动身子,想挣脱绳索,身后几名弟子也气愤难当、呼喝不已。

玉冰华精光越发寒厉,冷声道:「我以诚意待师弟,你别不知好歹!」

宋燕抬头环视,见平素这些称兄道弟、同生共死的哥儿们个个目露凶光,将自己几人团团围住,彷佛恶狼捕羊,就要生吞活剥,他心中一寒,再也豪气不起来,只摇首硬口道:「宋燕不能教弟兄们平白去送死,你干脆杀掉我吧!」

风小刀暗赞:「这宋燕倒硬气,我也不会教你平白送死。」他正准备救人,却见玉冰华长身而起,大掌往宋燕肩头压落,道:「既是如此,咱们也没甚么可说的,那咱们就瞧瞧你兄弟一个个人头落地的情景!」

古无叶将斗鉴甲板一掀,原来底舱竟暗藏宋无拓的妻女和数十名无间弟子,个个昏迷、手足俱缚,古无叶猛抛掷一名弟子出来,复又盖上底板。

那名弟子本在昏迷中,忽然全身剧痛,立刻清醒过来,乍见到众人凶神恶煞盯着自己,而宋燕跪地受缚,不禁瑟瑟发起抖来。

玉冰华蓝光一闪,冰殇剑出鞘,抵住这弟子颈间,威胁道:「我也不会一剑就斩了他,但你是瞧过我在除魔大会的手段。」

宋燕一口气往上冲,呼喝道:「狗贼!他们也是你兄弟!」

风小刀想不到竟有这么多人被囚在底舱,正思量两全之策时,玉冰华又一把揪扯起那弟子的头发,怒喝道:「呸!狗崽子,我教你一个乖,同一阵线才算得上是兄弟!」蓝光烁烁,一剑对准那弟子的鼻头,二话不说就狠狠削下!

「住手!」宋燕脸色一惨,急呼道:「你赢啦!」他知道若是坚持不降,这些人都要死得凄惨,一个一个凌迟下来,自己定然撑持不住,不如早早答应,免得多牺牲无辜。

风小刀目光精利,早觑准玉冰华其实只是虚势恫吓,剑锋落处,离那名弟子的鼻尖尚差半寸,便冷眼静观。

果然那弟子吓得昏晕过去,额上轻飘下一根发丝,正落在他完好无恙的鼻尖上。

玉冰华收了剑,扶起宋燕、拍拍他的肩,哈哈大笑道:「师兄的剑是用来杀妖魔的,对自己兄弟又怎会真下毒手?不过师弟这么识时务,来日我绝不会亏待你!」他向古无叶使了眼色,带走已经六神无主的宋燕,去向宋无拓底下的人传令。

江无息瞧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低声道:「宋小子靠得住嚒?」

玉冰华露出一深沈微笑道:「这些人质在咱们手上,即使宋无拓亲来,照旧得低头!更何况老子在紧要当口离去,宋小子又亲自传令,即使是被威胁才参与叛变,以刑无任之多疑,就算现在不追究,心底还是会认定他父子合谋,将来绝饶不过这根刺!宋燕虽年轻,却是明白人,知道他常脉弟子已是骑虎难下。无间八支,现在已是四四平分之数,如今就剩云水天一脉还在未定之天,就算不能拉拢,也得看紧些。」

一直安静在侧的宫紫风,忽然出声道:「我会盯牢他。」

玉冰华微带柔情蜜意地瞥了她一眼,宫紫风却是薄唇紧抿,脸罩寒霜,彷若无视。

玉冰华不明所以,只得收回目光,暗想:「宫师妹不知又跟我闹什么别扭?她若对我无情,何以仍要助我?为成大事,这两日我暂且忍耐着哄哄她。」

风小刀心想:「天幸这事撞在我手里,否则大伙儿都要受害,到时无间四分五裂,说不定就让妖魔趁隙进攻,我得赶紧告诉君师兄,让他有所因应。」忽听得一极轻微的声息倏然掩至,显是来了一名高手,他忙伸手攫住舱顶绳索,身子微滚向布篷另一侧以遮蔽。

玉冰华环视众人一眼,冷森森道:「大伙儿听清了,咱们定下连环三计,一环扣一环,除了下毒、炸船,这最后一计是……」见舱外来人,忙起身恭迎道:「前辈到了!」

风小刀待来人进入船舱,才轻巧地滚回篷顶再度窥探。这一瞧,却是大吃一惊,威风凛凛走入的两人,竟是在除魔大会上与玉冰华起口舌冲突的千梵堂主沈悲宸,与行事保守的胭脂坊主萧翠泷!

风小刀暗思:「沈堂主好高明的身手,临到近处,我却不知觉,以为只萧坊主一人,难怪人称『东无间、西千梵』,如果连他都参与密谋,就真大事不妙!」

沈悲宸负手而立,昂然道:「贤侄密邀我与萧坊主至此,说是给咱们瞧瞧有关当年谜案的证物,倒不知是什么?」

玉冰华吩咐道:「快将东西拿上来给两位前辈过目。」又转向沈悲宸二人道:「前辈看了这个,心里或许就会有些想法。」

一阵血腥焦臭味忽然扑来,一下子弥漫整个船舱,人人掩鼻不及,都皱起眉头,待看清古无叶往地上丢弃的东西,竟是三枚烧焦的头骨,更是变了脸色,直说不出话来。

玉冰华道:「最近几日,我无间有几名弟子莫名失踪,我原以为他们是不堪磨练逃出岛去,想不到原来死在岛上。」指着其中一颗头骨,道:「这人正是我冰脉弟子张小双,不知沈堂主对这桩凶残血案有何指教?」

张小双等人被莫非问烧毁后、丢弃在千尸冢里,早已面目全非,本来不会被认出身份,偏偏玉冰华要召人在这儿密会,他心腹弟子特意仔细巡查四周,骤然发现多了些奇怪头骨,便将之取出,又恰好被同乡兄弟以口里缺牙认出身份。

沈悲宸朝那头骨瞧了一眼,又见众人一副剑拔弩张的势态,知道他们想拉拢自己参与叛变,冷冷说道:「凶残血案该呈报贵岛主,与我当年弟子失踪有何干系?玉五侠,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沈某不管你有何图谋,那是你门中之事,若以为拿几颗死人头骨装神弄鬼,就能借刀杀人,哼!恐怕你姓玉的还不配提上沈某这把大刀!」

玉冰华脸色铁青,寒声道:「在下好不容易才查到这线索,想不到沈堂主竟没胆揭开真相,要让弟子含冤莫白,就不知萧坊主意下如何?」

萧翠泷尚未回答,沈悲宸已截口道:「沈某此番上岛是为苍生除魔安邦,至于你的权斗之争,沈某没半点兴头,别想卷咱们蹚这锅浑水!」

萧翠泷向来心思稳敛,不愿得罪人,分别瞧了双方一眼,道:「沈堂主、慕老爷子和我三人,虽都想弄清楚当年失踪弟子一案,可眼下非但慕老爷子死得冤枉,慕小妞还确然死在你手里,教咱们如何信你?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若玉五侠能给个明白,自然又另当别论。」她这一说法,表面是拒绝,实际倒留下台阶。

玉冰华急分辩道:「慕老爷子肯定是刑无任下的手,与在下无关!」

沈悲宸道:「萧大妹子,这厮心狠手辣,连个小女孩也不放过,和他多说两句,沈某都嫌污了口,咱们走!」说罢一撢衣袍,转身大踏步离去。

段仞和东陵子一个闪身,双双拦在舱口,喝道:「沈堂主、萧坊主,你们既已知道这等大事,哪还容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对双棍和一把棋子风声飒飒地急攻过去,其他人也兵刃上手,形成合围之势。沈悲宸一声冷喝:「杂碎,滚开!」袍袖随意轻拂,一股无与伦比的掌风倏然冲出,「碰碰!」声响,段仞和东陵子果然没半分抵挡地就飞跌出舱门外。

风小刀正想这两人是自寻死路,舱口顶端却赫然冒出一篷烟雾,向沈、萧二人当头洒下,原来东陵子跌出时,伸指弹了暗器,将事先藏于船梁的毒粉囊射破。

沈、萧二人急于抢出,只防备群雄,未想玉冰华如此卑鄙大胆,立刻着了道,当场软倒下来,神智虽清,却运不上半分力,只能咬牙切齿,连骂人也不行。

玉冰华吩咐左右将二人用玄金索五花大绑藏于底舱,道:「前辈放心,这『松骨散』不过教人酸软个二、三日,此事关系数百条兄弟性命,在下不能冒险放人,又不愿动两位前辈一根寒毛,只好委屈您老先避几日风头。」

待底舱门关上,东陵子搓揉着胸口伤处,边唾骂道:「『西千梵』也配和『东无间』齐名?呸!凭我东陵子的智计,还不两、三下就手到擒来?」

诸事安排抵定,群豪纷纷恭然拜离,舱中只余玉冰华和江无息二人,江无息拍着心口叹道:「刑无任要你坐牢只是个幌子,他尚得靠你撑持七绝剑阵,你又何必急着在风口上闹事?这会儿我心还怦通怦通跳呢!」

玉冰华瞧着他窝囊情状,鄙夷道:「他最在乎无间声誉,待魔君死后,为保住面子,必会杀我以杜悠悠众口,我是被逼急了才冒险举事,所以这次绝不能有半点闪失!最后还有一事要做,才算得上圆满。」

江无息道:「姓月的小子?你既能行动,怎不干脆一剑宰了他,他一死,还怕刑无任和风小刀不翻脸?」

玉冰华咬牙切齿道:「哼!这道理我怎会不知?可恨的是刑老头居然听他怂恿,在我身上下了扣脉锁!」

江无息奇道:「刑无任怎会听他的?」

玉冰华恨声道:「所以我才说老头是被鬼蒙眼,存了杀我的心!我怎能不先下手为强?」

江无息道:「我明白了,咱们快走吧!」

风小刀待两人离去,迅速潜进船舱、点倒几名守舱弟子,唰唰两刀,以烮火砍断数十条玄金索,唤醒所有人,众人对他出手相救都十分感激。风小刀急道:「他们除了下毒、炸船、假传令外,还有不知情的图谋,大伙儿提防着点,这事我得尽快通知岛主。」

沈悲宸道:「多谢风兄弟,可我和萧坊主眼下中了毒粉,尚不能运力,恐怕无法相助擒下叛贼。」

风小刀挂念孤焰,道:「大家先按兵不动,仍假装被擒,等时机成熟后再里应外合、伺机反制。还请萧坊主照看这些弟子,沈堂主只需遣人暗中通知宋燕,说众人已平安,阻止他传令,免得无间酿下自相残杀的大祸!」旋即飞身离去。

不多时,他已悄悄追蹑上玉冰华二人,一见他们打开玄金门,赶紧轻身飞窜,抢在前头闪入地道,玉冰华和江无息大吃一惊,忙追逐其后。

风小刀冲进囚牢,乍见遍地哀号、血淋漉漉的情景,其惨绝人寰有如真正的无间地狱,才知道原来这几日孤焰备受煎熬,他心中激动难过,顿然间,一道闪电剑芒已从背后直刺过来,将幽暗地狱照得通亮,正是江无息使招「雷电破山河」攻至!

祸不旋踵,另一道无形却更扎实的剑气后发先至,从地道深处悄无声息地突窜而出!

身后两道来剑,偷袭者显然要比江无息高明许多,风小刀才刚感应到有人暗杀,厚实的刃风已像铜墙铁壁般,全面封堵他后方退路,逼得他连回身应敌也不能!

背后的剑气不断不断扩大,无止无尽地加重力道,犹如一座九仞山岳迅猛撞来,这一剑来得极快!极重!极危险!

风小刀饱提内功相抗,剎那间,剑尖离他背心只有丈许,沉厚磅礡的剑气已压迫得他气血翻涌,若是内力稍逊,只怕尚未被刺中,就被剑气推撞得坠落地面,当场毙命。然而,最惊愕的是这个偷袭者显然早藏身于地牢中,但风小刀一开始竟未发现,直到对方凶厉剑气扑至才警觉过来,剑法修为高明如斯,必是无间七子之一!

风小刀虽不及回身,但薄冰反手翻飞,从不可能的角度勾划出三道光影,「嗤嗤嗤!」串串星芒穿破后方剑墙薄弱处、散射向偷袭者。这一反手刀使得精妙绝伦,终稍阻剑锋进势,他攫住一瞬之机,猛提宝刀再往后方狠狠刺出至绝一击,「当!」刀剑交斫、火花并射,硬是将长剑逼退开去。

风小刀手臂酸麻,身子微微一晃,险些跌下囚笼,忙使劲稳住下盘,顿觉对方内功深厚远超乎想象,只是这一交手,已知来者何人,忙唤道:「君师兄!快住手!是我!」

江无息本要刺杀风小刀,见有人缠困他,忙拔高身形、剑招一变,刺向上方囚笼!

风小刀见囚笼里头果然垂首端坐一白衣公子,心中一惊:「不好!大哥在上面!」足下连点、疾往上游,他方才被君无言拖延一瞬,再要追挡江无息,已慢了半步,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剑光精猛如雷电、奔刺入囚笼!

那囚笼甚小、毫无转圜空间,孤焰又不能动武,无论如何都难以抵挡,风小刀心中大急,左手射出烮火刺向江无息腰胁。

江无息一惊,正想回剑自救,于此之际,笼中人忽抬起头来,「叮!」一束长针尖如苍松迎风、长枝拂摆地荡向江无息剑尖!

突变陡生,江无息乍见绿芒闪至,手中长剑已不受控制地被震飞出去,又见烮火已刺向腰间,面对二方失势,他不得不往下坠去,「碰!」一声,重重跌在下方囚笼顶,惹得那囚犯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叫。

那白衣人对着风小刀悠然一笑,竟是花无浪!他掌风一拂,顺势击晕了被施扣脉锁而无法闪避的玉冰华。

「花师兄,你怎会在此?」风小刀一面又唤道:「君师兄!」

君无言一身夜行黑衣,顺手抓下面罩,解释道:「我是来救月公子的,我见江无息行凶才出剑,幸好没伤了你。」

风小刀心中虽觉得君无言那一剑明明不是刺向江无息,但不愿见疑、也无暇细究,只想是黑暗紧迫中,任谁都难免偏了准头,着急问道:「大哥怎会不见了?」

花无浪一推栅门而出,道:「别急,岛主早猜到有人要对焰兄不利,先将他移走了。」

风小刀闻言既庆幸又担心,瞥见江无息想趁乱离去,薄冰一闪,挡住去路,江无息却是腰杆一弯,滑如泥鳅溜了开去,身手比之从前不知高明多少。

风小刀惊愕之余忙持刀追上,江无息知事迹败露,若不使出真本事定难逃一死,再顾不得伪装身份,急从怀中摸出一把刀,此刀原为三折,易于收藏,一闪之下,成为一柄长刀,当下刀尖烁烁,风疾雨骤地假装狂攻,实则越打越退向地牢出口。

风小刀边追击边呼喝道:「师兄,他们要在酒水里下毒又要炸船,我先收拾这恶人,你们赶紧阻止去。」

君无言道:「好!咱们分头行事!」即离开地牢。

风、江两人飞来窜去,惹得囚笼摇摇晃晃、轧吱轧吱作响,众囚哀嚎回荡,教人心烦意乱,风小刀不忍再听,便任由江无息引了自己出去。

花无浪则把玉冰华重新关回囚笼,解去扣脉锁,却喂以毒药,才拍醒了人。玉冰华怔然望着眼前身影,喉间似哽住般,连辩解的力气也无。

花无浪瞧着他狼狈的模样,叹道:「老五,以二哥之深敛,尚且要万分小心,才保得住一命,你怎以为叛乱之事会有胜算?」

玉冰华恨声道:「师叔,难道你愿意时时担惊受怕,一辈子违背良心做事?」

花无浪沉吟半晌,正色道:「他手段虽狠,但这几年,若不是他,中州早四分五裂,且让妖魔有机可趁。我曾问过自己,有所作为的枭雄和智不成、武不就,胸无大度却满腹野心的小人,哪一个对苍生更好些?」

「智不成、武不就的小人?」这番话教玉冰华既忿怒又羞惭,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再说不出半句话。

花无浪缓缓道:「大哥要我传话给你,我就一字不漏地带上,你听清了:『屈屈一把锁匙,就勾得你原形毕露,真令为师失望,你这么沉不住气,如何图谋大事?我让老四喂你化身求生丹,若你能好好助阵,便让你求个痛快,否则大名鼎鼎的玉五侠,一旦失了武功又被逐出师门,江湖上的仇敌可不少!』」

玉冰华潜运内力,丹田果然有异,想到「化身求生丹」是莫非问所配极特异的毒药,会令人功力全失,却保有无比的求生意志。玉冰华想到自己一旦流落江湖,任人欺辱又不能自尽,那真是比死更难过,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心中只能冀望「最后一计」能带来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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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在意世俗的名利和虚荣,只把握住实实在在的生活。尽管生活会给人带来种种烦恼,但重要的是,要有个好的心态。学会发现和欣赏生活中的美,拥有并懂得珍惜眼前的生活,就是快乐美丽的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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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风高聊斋夜,发生在现代都市喧嚣角落最离奇诡异的故事,血衣小镇、惊悚恐怖的牙医馆、阴森逼人的绝命巴士站、史上最令人心寒胆颤的动物园……现实生活的每上角落,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发生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怪事?  不断散发的寒意令人战栗!催命的黑猫再次出现了,地下三尺有请!也许你知道得太多了,也许你嗅一嗅死亡的真实气味,每晚一个离奇故事正在上演……别出声,看看这个世界的另一面,聆听那些另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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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扬哥哥,你去哪我就去哪?”情窦初开时。“少扬哥,我忘不了你”久别重逢时。“秦少扬,你我从此再无瓜葛。”痛定思痛后。男人啊,就是手中的风筝,紧了,他要挣脱,松了他回不来。所以金颜宁愿自己是一只风筝,其实放风筝的人不重要,这只大家都要抢的风筝才有价值。当她成了风筝时,“颜颜,你去哪我就去哪!”“颜颜,娶我回家吧!”“颜颜,摘不了星星给你,我做个电灯泡也行,只要能照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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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琥珀双叶

    《琥珀双叶》是一段凄婉,悲壮的历史传奇。一个由东汉陈氏家族创建的小小物件,因为它的尊贵,稀有,日本军部要得到它,用来交换德国人的新式潜艇技术。德国人不愿意出让技术,就由纳粹二号人物戈林出头,提出的交换条件是德国需要得到《琥珀双叶》,以此刁难日本。这件事惊动了美国白宫,国民政府最高当局和延安,于是在北平上演出了一出为了维护国宝而进行的惨烈厮杀。在这场智慧和勇力的较量中,中日双方主要特工,地下工作人员都表现出了极高的斗争水准……这是一场智慧和勇气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