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檬对林莫凡的冷战还在继续,甚至对他像对一个陌生人一样直接无视,就算与林莫凡正面相遇,陆小檬也是把他当作陌生人一样只擦肩而过,对他没有任何言语,在他身上没有任何目光的停留,而她心里知道是因为自己太在乎他,才会装作对他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当林莫凡想跟她说些什么,陆小檬总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发现自己真的变成鱼缸里的金鱼,想说的很多,但一开口就化成了一串省略号,最后只能望着她的身影把话默默的留在心里。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林莫凡知道陆小檬是在跟自己怄气,他想因为上班她可以刻意躲着,但周末总是有时间的,是应该跟她解释清楚,当初没有想伤害她,现在却对她造成了伤害,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但结果都是有了伤害。
林莫凡事先本不知道陆小檬周末要加班,他早晨醒来陆小檬已经不在身边了,他以为她会在客厅,而当他下楼来问妈妈才知道她今天去公司了,林妈妈问他是不是和檬檬闹别扭了?他笑着摇摇头。
林妈妈疑惑道:“我怎么感觉你和檬檬最近总是怪怪的,具体哪里怪我又说不上来,难道是我想多了。”
“当然是妈妈想多了,檬檬最近那么忙,我想跟她说说话的时间都很少,哪还有时间闹别扭?”林莫凡笑着说。
一旁的林爸爸看向林妈妈笑说:“最近你总是疑神疑鬼,我就说两个孩子没事,阿凡和檬檬都不是小孩子了,孩子有孩子自己的生活空间,你就别瞎操心了。”
“我是关心孩子,怎么是瞎操心呢?”林妈妈反驳林爸爸,林爸爸则笑说:“不是瞎操心那就是自寻烦恼。”
“好,是我自寻烦恼,我不想和你说话,还有这个你也不要吃了。”林妈妈说着,把林爸爸的早餐端到自己桌前,林爸爸马上赔笑说:“女王,言语上冒犯之处还请恕罪!”
“好吧,看你真心悔过,我就不记你之过,允许你用餐。”林妈妈笑着,又把早餐放了回去。
“宁可得罪十君子,不可得罪一女子啊,更何况还是女王。”林爸爸开玩笑说。
林爸爸称呼林妈妈为女王,林莫凡听妈妈说过,那还是在大学的时候,林妈妈和林爸爸同在一个社团话剧社,为了迎新晚会,话剧社编排了一场话剧表演,林妈妈当时演的是女王,林爸爸是保护女王的保镖,为了保护心爱的人甘愿付出生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敢说出心底的话:“在我心中你不仅是我要守护的女王,还是我深深爱着的女人。”后来林爸爸跟林妈妈表白的时候就引用了话剧里的这句话,后面又加了一句:“我是为了你才加入话剧社的。”
林莫凡笑而不语,他为爸妈感到幸福,这么多年走来,时间在变,人也在变,而爸妈对彼此的心却没有变。一生中爱情不需要多有那么一段不需要刻骨铭心只要永远不分离的就足矣,他当初本着这样的心,缘分识人却忘记了命运弄人。
翠绿的林树和远处的山交织在一起,最后的一抹残阳也消失了,陆小檬伫立在天台上,她心中结起无尽忧丝愁网,纠缠难解,她眼中黯淡了颜色,她这些天一直让自己不停地忙碌,不给自己留胡思乱想的时间,因为只要她一停下来就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曾经的陆小檬很迷恋夕阳西下,因为迷恋所以很多她的绘画里夕阳无限好的画图总是少不了,那时她是作为一个欣赏者去享受,而如今落日同时伴随着忧愁,此刻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古代那么多文人骚客会借暮色寄忧愁,原认为是文人太矫情。
陆小檬轻轻吟道:“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代伤心碧。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她苦涩一笑,心中说:“何处是归程?我虽不是天涯游子,却有着一样的凄凉。”
赵仪来到天台在陆小檬身后站了许久,陆小檬没有意识到,赵仪也没有去打扰她,然后转身离去了,赵仪离开不久,苏薇就来了,赵仪看着陆小檬的身影,摇摇头心里无奈叹道:“你为他人忧,他人又为忧,是不是谁在前世欠了谁的债?而今世就是来还前世债?”
苏薇走了过来,向陆小檬递了一杯清茶,笑说:“我想设计这个天台的初衷应该不是让我们望景生愁。”
“我是在欣赏美景。”陆小檬脸上挂着笑说,她否认自己在忧伤。
“你骗不了你自己也骗不了我,即使语言可以说谎,但行为不会骗人,你偶尔的心不在焉,无意识的走神,一些看似细微的小动作已经出卖了你自己,感情里没有人能帮助自己,唯独自己,心里的结要自己去打开。”苏薇看陆小檬低头不语,她的水杯向陆小檬的水杯轻轻碰了一下,说:“久忧伤身,清茶可以解忧,虽治标不治本,但至少可以缓解。”
陆小檬推着自行车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里回想着苏薇的话:“心里的结要自己去打开。”她在十字路过马路的时候,她刚迈向人行道几步,差点被一辆转弯的小汽车撞到,因为是转角处车速不快,司机及时刹了车,扔下一句不客气的话:“走路不看路,不要命了。”然后绕过她扬长而去。
陆小檬的脸吓得苍白,腿也在发软,她后退到路边好久才回过神来,她心里在万幸还好只是虚惊一场,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不敢想象,越想越觉得后怕,在生死一线之际才发现生命的脆弱和珍贵。
陆小檬睁大双眼确定是绿灯,她又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奔来的车辆才敢过马路,在对面遇到了林莫凡,而陆小檬一见到林莫凡心中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化成了泪水,她望着他心里道:“我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还有爷爷,还有两个爸爸妈妈,还有茜儿,还有阿君所有我舍不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