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未传你修炼之法，你可有怪？”
看着凌尘，柳无意突然问道。
当年的他，虽是被废，却也不是彻底沦为废物。
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一块参悟了几十年都参悟不透的上古神玉，还能送一个人情。
另，还能将云无海的注意力转移出去。
说起来，他也是有私心的。
人，又怎么会没有私心？
“当初师兄给予我的，已经够多了，且，我如今的成就，也有当初师兄的一份功劳！”
这话，不假。
也是，实情。
若是当初柳无意传他一篇修炼功诀，亦或是法诀，说不定他就没机会得到九天焚诀了。
也没机会成为这无上至尊般的存在，高高在上，受人敬仰。
一切有命，命里自有注定，命里自有存在。
造化机缘，也是天注定。
“你为乱世妖星，一切，当谨慎而行！往后，多跟随师尊一起磨炼心性吧！”
柳无意点点头，命运机缘，自是天注定。
凌尘不怪他，自是最好。
他心里，也羡慕得紧。
还能再修炼，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只是可惜，他终究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无意，你可能误会了，他可不是我弟子！”
离白风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想起当初在离恨宫后山禁地的时候，凌尘第一次筑基修炼成功，再造根基，再演造化。
那时候的凌尘，欲拜他为师。
可他却高傲地拒绝了，认为凌尘此子，资质平平，不过是侥幸结束地火之力再造根基，得以修炼。
而看在柳无意的面子上，勉强将他收入离恨宫外门里，成了一位凝气境的外门弟子。
特批，入外门，以学之。
想想，就觉得老脸一红。
那个时候，鬼知道凌尘是一个妖孽之人？
“不是您的弟子？那他？”
柳无意倒是有些发懵，说了半天，这个叫凌尘的王朝太子，当年闪耀于眼的妖星，竟不是自己师弟？
那他为什么要叫自己师兄？又为什么和离白风一起？
脑中的疑惑，如同一个个问号闪出来。
“他，只是离恨宫里一个普通的弟子，但却深得风老看重，现又经过两年的修炼，成为一个彼岸境一重天的修炼者，如今，更是我们离恨宫的神子至尊！”
想了想，离白风还侃侃而言。
将凌尘的事情，一一道出。
当初，也是他有眼无珠了，竟没发现这样一块美玉。
只是，天下没有后悔药可言。
“额，两年的时间，成为彼岸境一重天之修炼者？还是咱们离恨宫的神子至尊？”
柳无意有点蒙圈，神色更是错愕呆滞。
本是苍老、邋遢的身上，更是僵硬着。
他似乎没明白，一个凌尘，竟在两年多的时间里，从一介根基被废之人，成为了一个高高在上，令人仰望的彼岸上尊。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师尊，这，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两年多的时间，便是当年有着帝天之祸之称的那位离恨宫天才，一手创立了九脉剑诀。
但，他依旧没哟组合么妖孽、嚣张。
“难道，妖星真的很特别，不一样吗？”
暗暗思索，但内心深处，实则又是一道深深的叹息。
这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如今，已是废人一个。
再修炼，已无可能。
他不是凌尘，年轻气盛，能破而后立。
他，身体老化，渐渐苍老下来。
这，是他的不足。
也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缺憾。
“为师当初眼拙，并未发现他！所以才有了如今这尴尬的地步！”
摇头一笑，脸庞上，却是扬起一抹苦涩笑容。
离白风，觉得无颜而见之。
“柳师兄，宫主，咱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这里，毕竟是天牢内，距离皇宫大殿也不远，那云无海说不定就在宫殿中！”
大乾王朝的护国供奉，那个一手将整个王朝气运夺走的男子。
他，绝神宗神子至尊。
但同时，又何尝不是凌尘所愤恨之人？
当初的杀身之仇，当初的不共戴天。
一切，都难以消弭。
一身煞气，顿时倾轧而出。
四周天牢内，那些穷凶恶极之辈，一个个全都没了脾气。
但在柳无意眼里，却有点错愕起来。
心里暗自一道：妖星就是妖星啊，果然厉害！这一身的煞气，也不知道是经历了多少才有的？
暗暗想着，在离白风的搀扶下，缓缓站起。
他已经没有打算再修炼，机缘巧合，已无。
“对了，你说什么妖星乱世，是说凌尘吗？”
离白风突然插口问了句，倒是有点好奇。
自己这个徒弟，倒是有些不一样的本事。
“师尊，您忘了，当初弟子在跟随您一起学习修炼之法的时候，不就自己琢磨过观察形象之法吗？”
颇为感慨，当年学法之事，已过去五十多年。
对他而言，就好像过去了无数光景。
“记得，当初你不就喜欢琢磨那些东西吗？难道你有新发现？”
对于凌尘的妖孽，以及这人的怪异，他依旧没想明白。
一个资质平平之人，怎么就表现的无比妖孽呢？
难道，这家伙打了鸡血？
如今柳无意的妖星一说，倒是让他好奇起来。
其实，就连凌尘自己，都觉得新奇。
难道，真要这种妖星的说法？
还是说，这妖星乱世，注定搅动天下风云？
他，则是应运而生之辈？
“凌尘师弟当初出现的时候，天牢还有小孔供以通风疏气之用，夜晚，我就时常透过这个小孔来看星象！凌尘师弟一来，妖星亮起，并且闪耀东方，随后消失，而那个时候，凌尘师弟也离开了！”
如果说，这一切仅仅是巧合，那么后来这妖星又连续出现了，只是忽明忽暗。
这些线索，给了柳无意很大启示。
自己这位师弟，可不是凡人。
天生注定，为妖星。
是好是坏，不好说。
但，能乱世，能搅局，是肯定的。
且，修炼界，乱世常有，天骄也无数。
这些，大多皆是应运气数而生之人。
柳无意，自修星象之道，早已将这此中窥探命运之道研究清楚。
但，他却没看懂自己的命运之道。
出得天牢重地，才得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里面，着实熏臭难闻，恶气滔天。
也不知道柳无意这五十年是怎么过的？这倒是让人觉得惊奇。
特别龙天与姬妃，略有洁癖。
他们，终究待不惯。
“终于出来了，足足五十多年了，我本以为会老死在里面，但上天，依旧给了我机会！”
这，是他焕发新生的机会。
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张开呼吸。
“一切，都是我的错，为了所谓的宗门利益，连自己徒弟都不管！妄为人师！”
苦笑着摇摇头，他，终究不是好师父。
“师父，您别这么说，能出来，见见这美丽多彩的世界，其实我已经很高兴了！”
他，自是兴奋，也激动。
而更多的，是感激。
感激离白风，也感激凌尘。
“柳师兄，以后离恨宫，会有你立足之地的！”
大难过后，才有大福。
福与祸，相依相存，从未有过分离。
柳无意沉默不语，也没有接凌尘的话。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还能有多少日子可活？
一切，终究不是他说了算。
“嗯？不对！”
这时，离白风却眉头一挑，身上的气势，立马就朝四周扩散开去。
衣袍飘起，长发随风而动。
一双眼睛看着四周，警惕着。
原本晕厥的禁卫军们，全都不见了。
现在，这天牢外面，竟静悄悄的。
好似，被人可以隐藏了什么一样。
“这里，有陷阱！”
他身为彼岸境五重天的修炼者，自是轻易感应到。
四周，不知道何时已经被人布置下天罗地网。
以及，那深深恐怖的大杀阵。
“有陷阱？”
凌尘一愣，也立马警惕注意起来。
“难道是云无海那家伙吗？也只有他才能做出这等事情来吧？只是可惜，小爷我现在才彼岸境一重天，若是有彼岸境二重天，定叫他云无海有来无回！”
面目，泛起淡淡的狰狞和冷漠。
寒意，有着狂暴的杀意。
心底，更是怨恨滔天，怒火燃烧。
他们如此小心谨慎，却终究还是被算计了。
天罗地网，大杀阵，好犀利、恐怖的手段。
“大家都注意点！”
现在，柳无意仅是普通老者一般，佝偻而苍老，无力而欲坠。
“老大，是绝神宗的人！”
龙天，已然闻到那些人的气味。
那，就是绝神宗弟子的气息。
“看来，还真是云无海那混蛋家伙了！他早知道我们有次一来，就等着上钩，然后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你我往里头跳呢！”
凌尘的言语中，微微有些发寒。
那是愤怒，激怒的表现。
他，竟被云无海给算计到。
这，仿佛是一记记耻辱的耳光，狠狠扇在脸庞上，让他无比难受、羞愤、铁青。
“他云家，是打算将我们一网打尽吗？”
离白风的眼里，也泛起阵阵寒光和冷漠，无尽杀意，更是怨毒连番。
他错过了一次，自是不能再错过第二次。
柳无意，是他离白风的弟子。
这一次，他将彻底维护其周全。
“没想到我柳无意当年的兄弟，竟会在背后插我一刀，如今，更是连我这风烛残年之体也不放过吗？”
自嘲一笑，悲凉之意，缓缓而起。
当初三山五岳一起，称兄道弟，喝酒吃肉，谈天论道。
可现在，这兄弟，还不愿意放过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