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6月28日。上午八点五十分，尹皓来到了东区分局刑警队，刑警队在分局大院左翼西配楼的顶层，占用了一整层楼，尹皓向最靠门口的一名警察说明来意，被告知陈绍辉还没有到。
九点十分，陈绍辉风尘仆仆地走进了刑警队办公室，满头大汗的他冲着尹皓笑了笑，径直走向饮水机接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尹先生很准时嘛。”陈绍辉请他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我八点五十就来了，倒是你，迟到了十分钟。”
“不好意思，公务缠身，但也与你有关，我去了一趟法医处，在东配楼。我早就说这设计很不合理啊，法医处和刑警队竟然不在一起，还说什么领导忌讳和尸体在一栋楼里，做警察的，忌讳什么尸体嘛。”陈绍辉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又喝了一大杯水。
“哦。”尹皓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声。
“水喝好了吗？”陈绍辉问。
尹皓手拿杯子，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陈绍辉，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水，说：“嗯，喝好了，陈队长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陈绍辉说：“这里太吵，我们换个地方谈。”
尹皓点了点头，站起身，跟着陈绍辉走出刑警队办公室，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门口，他无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牌子，上面写着“审讯一室”。尹皓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便被陈绍辉推了进去。
审讯室不大，不到二十平米的样子，没有大灯，只有一张桌子上的台灯发出晦暗的黄光，光线照在桌面上，反射到墙上，映出墙上的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房间的中间摆放着一张木质高靠背椅，椅子后面有两名警察背着手跨立站着。尹皓刚一进入，便强烈地感受到这里的压抑气氛，觉得浑身不自在。
“坐吧。”陈绍辉指了指房间中央的木椅子说。
尹皓坐了下来，见陈绍辉在桌前落座，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猛地站起身，又被身后的两名警察硬如铁钳般的大手给按坐了下去，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肩膀，愤怒地说：“你告诉我说只是找我了解情况，你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审讯室，只有犯罪嫌疑人才会在这里接受审讯！”
“你喊什么喊！你这样愤怒是在掩饰内心的慌张吗？”陈绍辉正声说道。
“没……我没有……”
“没错，你现在就是犯罪嫌疑人，昨天不是，但今天是了。”陈绍辉冷笑着说。
这时门被打开，一名年轻警察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叠资料，坐在了陈绍辉的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话，陈绍辉点了点头，说：“开始吧。”
“开始什么？”
陈绍辉身边的警察站起身，拿着一个硬面本子和一支笔走到尹皓面前递给他，说：“把你之前报案时所说的故事，在本子上写出来。”
“是要我写出每天早晨醒来的时间所带给我的启示吗？”
“是的。”
尹皓嗤笑一声，说：“我知道你们这么做的意思，你们是想看看我前后所说的有没有出入，是不是矛盾，你们想通过这种方式测试我是否在说谎。放心吧，我说的都是真的，就算问我一百遍，也不会有出入。”
“用左手，竖着写。”年轻警察说。
尹皓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了起来。他是惯用右手的，现在突然要他用左手写字，感觉非常不自在，写起字来觉得特别扭特难受。
在尹皓写字的时候，陈绍辉也没有闲着，他不停地摇晃着双腿，椅子发出“吱吱”的响声，声音虽不大，可在这个封闭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却十分刺耳。坐在中间椅子上的尹皓显然是受到了这声音的影响，紧皱着眉头，额头上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
尹皓用左手一笔一划地写着字，陈绍辉突然开口说：“你说你的妻子是一年前失踪的。”
尹皓愣了一下，说：“没错。”
“我上午去法医处，法医告诉我，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半年前。”
“这又能说明什么，谁知道那半年她都做了些什么。”尹皓振振有词。
“话倒是没错，我就是随便问问，你接着写。”
尹皓不满地瞪了陈绍辉一眼，低下头继续写字。
陈绍辉的双腿停止了抖动，椅子的响声也停止了，尹皓松了一口气，暗想这讨厌的噪音总算是停下来了，可没想到新的噪音又响了起来，尹皓抬起头，看见陈绍辉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拿着圆珠笔不停地敲击着桌面，眼睛盯着墙角，看上去是在想事情。
“够了！”尹皓突然感到极度的愤怒，忍不住地大吼了一声，“陈警官，我说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别整出声音好不？你这样严重影响我写字！”
陈绍辉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呵呵，对不起，你继续写。”
尹皓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低下头准备接着写，陈绍辉突然又开口问道：“你以前有过类似的情况吗？我是说，你所谓的第六感。”
“有过。”尹皓没有抬头。
“哦？我很感兴趣，你说说看呢。”
“有一次我打算去乡下采风，在客运中心排队买车票的时候，我就觉得心里发毛，有种特别不好的感觉，等我买好了车票准备上车的时候，那种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担心有事发生，便没有上车，直接回家了，晚上看电视新闻才知道，那辆长途大巴在途中爆胎导致侧翻，死了好多人呢。”
“嗯，我记得是有这个事故，当时新闻上的确报道过。”陈绍辉说道。
“我说陈队长，您能不能先别问我问题了，你这个样子，我无法专心写啊！”尹皓请求道。
陈绍辉笑了笑，没再说话。尹皓低下头开始接着写，还不时地抬手擦一擦额头上的汗珠，嘴里小声嘟囔着：“这么热的天都不开空调，热死人了。”
陈绍辉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几口，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突然毫无征兆地将茶杯重重地放到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吓了尹皓一大跳。
“妈的！那个卖茶叶的胖子坑了我了，这是什么破茶叶啊！”陈绍辉怒骂道。
“陈队长，你……”尹皓瞪圆双眼，愤怒地看着陈绍辉，见陈绍辉不说话，又低下头开始写字，因为是换做了左手写字，又是竖着写，所以简单的一个事件，他写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写完。
过了一小会儿，陈绍辉低声问道：“秦霜是开网店的吧？卖女装的？”
“嗯。”尹皓一边写着，一边随口应了一声，接着又说：“只一个晚上的时间，你们没有问我，就查到了秦霜的职业，你们警方的效率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了。”
陈绍辉说：“这事说来还真是特别的巧，我的同事连夜调查了秦霜的相关资料，在查看她的手机通话记录的时候，我们的一位女警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哦？”尹皓正写着字，头也没抬地随口问了一句，“谁的号码？”
“就是那位女警自己的号码，你一定想不到吧，就在半年前，我们的这位女警在你妻子秦霜的网店上买了一件衣服，当时的寄件地址就是你家，因为是同城快递，当天衣服就送到了。可是那件衣服的做工不是很好，很多地方有线头，所以第二天这位女警就在网上向秦霜提出退货，否则就给差评。秦霜随即给女警打去了电话，告诉她衣服不用退了，她可以退款，只要别给差评，给好评，她还可以再送一件别的款式的衣服，于是，那天下午，女警又收到了一件衣服，寄件地址仍然是你家。这件事，就发生在半年前。”
“哦。”尹皓仍没有抬头，还在用左手艰难地写着字。
“可是，”陈绍辉有意提高了嗓门，“你说秦霜在一年前就失踪了。”
“嗯，是的……啊？”尹皓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傻了眼，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陈绍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说吧，我想听听你怎么解释。”
“我……”尹皓的大脑快速运转着，“网店嘛，又不是实体店，只要是在有电脑能上网的地方，她都可以做她的生意呀。”
“反应还挺快，但这个理由可不对，寄件地址是你家，我们联系上了当时上门收货的快递员，确认了这件事。怎么样，我们的效率很高吧？”陈绍辉得意地笑着说。
“……”
陈绍辉打断了他的思考，嘲讽似的说：“你眼珠子别往右上方偏啊，你看你看，还偏着，往右上方看说明你的大脑现在是在编故事，而不是在回忆。”
“我知道了！”尹皓握紧了拳头，咬了一下嘴唇，像是要发怒，却又很快转变了表情，微微翘起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轻蔑的笑意，说道：“你让我用左手竖着写字，这种脑波指挥手的习惯动作一旦改变，会让人的脑波产生微妙变化，从而导致身心剎那混乱、心神不宁，同时你还故意发出刺耳的噪音，并且时不时地说话打断我的思路，这会干扰意志，使人神经衰弱。”
“看来你懂得还真不少，不愧是写侦探小说的，这些测谎手段都被你看穿了。可就算你知道那又有什么用呢，你毕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面对这些简单的审讯手段，你的意志力和抗拒力还不是被减弱了？看看你满头大汗紧张的模样，怎么样，我看你还是招了吧。”
尹皓摇了摇头，双手一摊，摆出了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说：“你也知道我是写侦探小说的，那我当然也知道，警察办案是要讲证据的，秦霜的确是半年前不辞而别的，她不辞而别的原因也的确是因为我们两人吵架。我也确实说了谎，我说她失踪了一年，这是自相矛盾的，可这又如何，这些都不能作为证据证明秦霜就是我杀的！”
陈绍辉冷笑着说：“我们现在的确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根据你在阐述中所露出的马脚，我们有理由，也有权力将你认定为犯罪嫌疑人，并且是有重大的嫌疑。也就是说，我们有权将你拘留，在拘留期间，我们也有权对你进行进一步的调查，比如搜查你家。”
“不！你们不能！”尹皓激动地叫喊道。
“搜查令已经下来了，现在由不得你说不字。我简单说说目前我们的调查结果吧。”陈绍辉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我也不瞒你说，我们现在所掌握的线索的确很少，根据对埋在树下的尸体进一步的检验发现，死者并非是在被杀后立即被掩埋的，而是在最近几日刚埋的。在尸体表面提取到了水泥的成分，我们怀疑死者被杀后先是被砌进了水泥墙，在最近几日又被人从水泥墙里弄了出来，埋在了大树下。而你现在虽然是住在公寓楼里，可我们也查到你之前在城南还有另外一处房产，是你爷爷留给你的一处独院平房，那片儿我知道，我老丈人家就在那儿，听说那里即将被拆迁，所以我怀疑……”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尹皓双手抱头，重重地拍了拍脑袋，无可奈何地说，“我还是说实话吧，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玩笑？”
“是的，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我看见真正的凶手了！”尹皓神秘地说。
陈绍辉嗤笑了一声，摆出一副等着听一个不知道编得怎么样的故事的样子，示意尹皓说下去。
尹皓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是个写小说的，其实还谈不上是个作家，充其量只能算是个网络写手，在某个文学网站上写过几部侦探推理小说，虽然被不少读者认可和喜欢，可就是没有出版社能看上，写作者都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作品可以出版，接着，就该是大红大紫了。我是全职写作者，靠着小说在网站上的点击量和订阅量每个月获得一份和上班打工差不到哪儿去的稿费收入，也算衣食无忧，可这却是我的妻子秦霜经常和我争吵的主要原因，她觉得我是不务正业，没什么发展前途，而我却始终心怀文学梦想。
“半年前，我和秦霜大吵了一架，她一气之下夺门而出，再也没有回来，之后我也再没有见到过她，她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我联系不上她。秦霜就是这样，喜欢跟我玩失踪，有很多次吵完架她就走了，但过个两三天她又会回来，我早就习惯了，也不会去深究她离开的日子都去了哪儿，可这次不同，她半年杳无音讯。在她念大学二年级的那一年，她的父母在一场车祸中丧生，她在这个城市里再没有别的亲人了。工作方面，她和我一样都是SOHO一族，在淘宝上开了一家网店卖女装，一个人打理，可能是受当年父母双亡的刺激，她的性格十分孤僻，没有同事和朋友，所以只要她一离家出走，我就根本无法联系上她。
“三天前，大概是夜里十二点半，我和几个朋友在大排档吃烧烤，我喝多了，吃完后我和朋友分了手，自己一个人在向阳路上瞎转悠。走着走着，突然看见远处一棵大树下隐约有火星在闪烁，借着月光再一细看，有个人影在树下晃悠，那火星应该是那人嘴里叼着的香烟。我出于好奇，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踮着脚悄悄地走过去，躲在一棵小树后面观察。我看见那个黑影在树下，拿着铁锹模样的工具，不知是在挖坑还是在填土。突然我感觉到有只蚊子在我脸上，我当时喝醉了嘛，想也没想就用手拍在了自己脸上，想将蚊子打死，这一拍可倒好，惊动了树下的那个人，我当时害怕极了，躲在小树后面不敢出声。我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知道他没有来找我，而是逃跑了，我也很害怕，也赶忙跑回了路上，接着就回家了。
“第二天，也就是前天，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想再去那棵树下看看。上午十点钟，我开着车又来到了那个地方，我将车在路边停下，打算步行到树下。正准备下车，却看见树下有个人，因为大树距离马路有三百米左右，我看不清楚，正好想起车里有一个望远镜，便拿出望远镜观察树下的那个人，同时，也用手机把整个过程录了像。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衣服，手里拿着铁锹，在土地上拍打着，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我拿着望远镜看着，突然发现他正朝我这边看，我觉得他是发现我了，见他正往我这儿跑来，我便赶紧放下望远镜，发动汽车离开了。
“下午我再次返回，这一次树下再没有人了，我壮着胆子来到了大树下，不知道地底下埋的到底是什么。土不算很硬，我找来一块大石头，蹲下来开始挖，没挖多深就看见了一只腐烂的脚，我吓了一大跳，这才知道，上午我在望远镜里看见的那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在这棵大树下埋了一具尸体。
“我说我这阵子每天早晨6点27分准时醒来，这是真的，并没有骗你们。真的很奇怪，快连续一个月了，每天早晨，我一醒来就会立马看一下时间，每天都是六点二十七分，一分都不差。之前我真的有想过这会不会是某种启示，可我一开始想到的并不是我的妻子，而是彩票号码，呵呵，我认为627可能会是“福彩排列三”的中奖号码。
“上个礼拜我给秦霜的手机打过一次电话想叫她回家，是她自己接的，她说她很好，但是警告我如果再打电话给她她就关机，并且永远都不回来了。所以，当我在大树下挖出尸体的时候，知道那不可能是秦霜，因为从尸体腐烂的程度来看至少是死了半年了。
“那只被我挖出来的腐烂的脚刺激到了我，虽然在我自己写的小说中也有不少对尸体的描写，可我哪里亲眼看见过真正的尸体，而且还是那种严重腐烂的尸体，我的确是被吓得不轻，可同时又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兴奋，写作的灵感也随之而来。
“每天早晨6点27分准时醒来、不辞而别半年杳无音讯的妻子、埋在大树下的尸体，这三样被我联系在一起，成为了我最新小说的构思。我设计了一个关于潜意识杀人的侦探小说，一个男人，每天早晨6点27分准时醒来，头朝东、脚朝西，他根据这一启示，找到了自己妻子的尸体，接下来，他不断接受到新的启示，根据一个个数字启示，他陆陆续续地找到了很多具尸体，经过侦探的调查，最后发现这些死者都是主角在睡梦中杀害的。
“前天晚上我开始思考小说的大纲，昨天我用了半天的时间把小说的故事梗概写完了。我又开始想一个问题，这种潜意识犯罪通常只出现在文学作品当中，在现实中到底是否真的存在呢？因为我对心理学的了解不是很多，所以我觉得只有将故事写得尽量真实，才能弥补我在小说中对于潜意识犯罪的心理分析方面的不足。接着我又开始思考，如果警察真的遇到了这种案子，他们会怎么处理呢？我想我一定是太过沉迷于小说创作了，我想，如果要让我的小说在故事叙述、场面描写上都有强烈的真实感，就一定要在小说中注入灵魂。于是，我做出了一个现在看来是无比愚蠢和冲动的决定，由自己来扮演主角，我想看看你们警方会对我所说的情况作何反应。一方面因为真的有具尸体在那里，另一方面是我当时满脑子都在想着小说的创作，所以对这种愚蠢行为的后果没有考虑太多。”
尹皓停止了讲述，见坐在对面的两位警察张大着嘴巴，一声不吭，连忙补充道：“我说完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必须向你们道歉，我真的没有想到会给你们和我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我现在对自己的行为十分后悔，那的确是很愚蠢的，我真诚地向你们道歉。”
“说完了？”陈绍辉问。
“嗯，说完了。”
“故事编得不错。”陈绍辉冷笑一声，反问道，“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说的这些吗？”
“为什么不信？我是清白的！我家的电脑里还有我写的故事大纲和梗概，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查。”
“尹皓！你给我老实点！”陈绍辉呵斥了一声，说道，“尹皓，你玩儿我们呢？不要再挑战我的心理极限了！比起你刚才说的故事，我宁愿相信你之前的那个数字启示的故事是真的。说实话，你编的故事一个比一个离奇，难怪你的小说得不到出版，我要是相信你说的这些，我就跟你一样是个神经病了！”
尹皓想再反驳，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和理由，此刻他心乱如麻，开始后悔自己的幼稚行为，他的大脑在急速运转着，想尽快找出应对之策。
“对了！”尹皓大声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用手机把那个人给拍下来了，我拍的是视频，这算不算证明？”
陈绍辉说：“手机呢？拿出来给我看看。”
尹皓摸了摸口袋，傻了眼似的说：“忘在家里了。”
陈绍辉怒火中烧，大声呵斥道：“你还不老实？”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我家里找，肯定是被我落在家里了！”尹皓急忙申辩道。
陈绍辉刚想再说什么，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一名警察打开门，脑袋探了进来，对陈绍辉说：“陈队，你出来一下，有紧急情况。”
“你想吧，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陈绍辉和身旁那名年轻警察起身往门口走去。
尹皓赶忙问：“等等！你们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决定坦白了，什么时候再叫我，我手上还有别的案子，没时间陪你在这儿耗着。”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陈绍辉回到了审讯室。尹皓看出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心里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事情与自己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