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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好久不见

蓅衣的眼神绵绵凝成一片混沌,里面坚硬如铁。那个人的话就是一切,她可以为了那个人做任何事情,包括杀人放火,做尽一切罪恶。

“鹿弥,如果你不愿意去,那我只好亲自带你过去了。她的要求,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办到!”蓅衣的眼中满是认真。如果鹿弥摇头,那么下一刻她就会直接抓住她将她带回去。

是必须的要求么?

鹿弥看着蓅衣的眼,忽然一笑:“好。我和你一起去。”

她倒要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豺狼虎豹!

如果是想要吃掉她的话,她也会让那些人知道,她的骨头,可不是一般人能啃的。

“绵绵,你先回去吧!我去龙鹰一趟,咱们明日再来逸王府吧!”鹿弥转头对绵绵说,下一秒蓅衣抓住她的手,两人一起施展轻功从街道上消失不见。

绵绵看着鹿弥的背影,急得都快哭了。龙鹰龙鹰,那个地方,怎么会是能出就出的地方呢?

小姐在那里不会出什么事吧?

绵绵急得团团转,可轿子旁边除了她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小姐说要她先回家,可是小姐现在去了那样的地方,她怎么能安心回家啊!

不行不行,要冷静下来,想想有什么人可以帮到小姐,她望着远处的逸王府,猛地一颤,犹豫了半晌,一咬牙,似乎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龙鹰。早已听闻过它的大名,但这还是鹿弥第一次亲自来到这里。

印着古老壁画的天顶,上面画着圣母与圣子、天神与魔鬼,相拥而相离。浓墨重彩的风格透着奇异的魅力。地下铺着白玉,白玉其上铺着金箔。来来往往的侍女身姿摇曳,令人心驰神往。

此刻整个大厅已空无一人,两列身姿妩媚的侍女捧着鲜花站在两侧,看上去是在欢迎她的到来。

鹿弥在蓅衣的带领下穿过那些侍女,踏着金色的道路走至二楼,蓅衣推开了最深处的那扇门。

绵绵深吸一口气,敲开了逸王府的大门。

绵绵知道自己越来越靠近云锦逸,心情也就越来越忐忑。可是现在也不知道小姐怎么样,她不能胆怯。

如果,如果真的像自己想得那样,逸王爷其实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那拥有那样强大力量的人,应该就可以帮到小姐了吧!

从前那样温柔的逸王爷无法帮助小姐,可是那个杀人如麻的逸王爷,如果是那样的话,应该就可以保护小姐了吧!

王爷,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逸王爷对小姐那样好,一定会去将小姐救出来的吧!

龙鹰。

待鹿弥进去后,蓅衣自觉退了下去,顺手带上了门。

这是一个有些阴暗的房间,内部以暗红为底色,黑色的珠帘相互撞击的声音沉闷晦涩,四周摆放着名贵的金器。门窗四下关得紧紧的,不留一丝阳光,一进入便觉一股扑面而来的压抑。

然而鹿弥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里,她一进来就盯着那个暗红色的王座。面临着窗帘,背对着鹿弥。

此刻,那个王座上坐着一个人。妩媚的背影,缃色的裙,还有那一头青丝摇曳坠地,鹿弥看不到她的脸,然而一个名字在她的喉咙里呼之欲出。她嘴唇开阖:“锦歌。”

锦歌。好久不见。

“皇嫂。”久违的声音久违的音调,那个如银铃一般的声音,从血色王座后传来。

“皇嫂,不要再查下去了。你做不到的。只要能平平安安,不就已经很幸福了吗?”锦歌与她分别后的第一次相见,她这样对鹿弥说。

鹿弥忽然感觉一股难以明状的愤怒从胸中升起:“那你呢?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你又在做些什么!是欺骗所有人假死,不顾母亲的伤心哭泣;是失踪这么久,不顾自己朋友的担忧;还是在暗自做着那些可怕的事情,自以为自己可以背负一切!”

锦歌良久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更没有丝毫想要转身的举动。

鹿弥不明白锦歌为什么会这样,她看着没有丝毫动作的那个人,忽然充满了无力感。

“锦歌,如果早知道那个熏黎几是你?我应该早些过来的。”鹿弥叹气。在见到她的一瞬间,鹿弥就明白了这一切。

“有些事,你不看到比较好。”锦歌的语气有着些微失落。

“可是让蓅衣找上我的锦雀,不就是你吗?”你既然想让我帮你,既然让我知道这一切,为何又那么后悔呢?

“那只是我的一个决策上的失误。”锦歌这样回答。

“正是因为你有失误,才更需要朋友的帮助。”鹿弥丝毫不被锦歌冷漠的语气吓倒,“我只想知道,那时候,你为什么将我引到孟琢的私宅?还有,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云锦逸?你们知不知道,因为那个家伙的死,整个朝堂都发生了一次大地震,连云锦凡都不知道该怎么压下去。”

“这个,有那么重要么?”

“这个,有那么重要么?”锦歌显得毫不在意。

“怎么会不重要!”

“如果你在意的是我为什么带你去那个地方,那么我只能说,我是想要你知难而退。如果你在意的是那个人是不是云锦逸,或者说云锦逸是不是做了那些事,我只能说,我不能告诉你答案,一切全在于你自己。”

云锦歌忽然一顿,似是沉吟许久,才说,“如果你是为了这个王朝而悲痛,那么大可不必。腐朽的终将腐朽,建立的必将建立,俱非人力所能改变。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在这个汹涌的潮流里,选择加速它的腐朽,亦或延迟它的死去。”

“所以呢?你的选择又是什么呢?是看着这个养育你的国家死去,看着你的亲人一个个被人杀死?”鹿弥语气激动。

“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的。”不成功,便成仁。

“我不想明白。”鹿弥冲上去,想看看说出那样冷酷的话的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然而血色王座上只有一个真人大小的瓷人,按锦歌的模子做成。王座旁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孔,下面连着管子。刚才锦歌的声音应当就是从这里传出的。

上面还有一封信,鹿弥轻轻拿起。

信上面简短地写着:“皇嫂,有些事你现在不明白,但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到那时,我只希望,我们还能在醺软的黄昏,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勿念。”

勿念,“快快,逸王爷,龙鹰到了!”绵绵骑着一匹马,向前奔驰着。

因为她不懂武功,云锦逸长时间运功也怕到时候没有足够的功力救出鹿弥,于是两人一起骑马赶到了龙鹰附近。

云锦逸将两匹马藏到了隐蔽的位置,让绵绵在外面等着,自己孤身一人进入龙鹰。

正急于寻找鹿弥的踪迹,却看见无数杀手涌了进来,领头之人一身血衣,手中利剑如寒冰。

王君!

云锦逸心头一惊。

杀手多使匕首暗器,然而其中总有特例。他向来听闻天罗地网的第一杀手王君擅长长剑,从未有人在他手下逃出生天,没想到今日竟能亲眼看到。

若在平日,他必然欣喜几番,若是有机会,与其一战也未尝不可。然而现在小鹿还在里面,他所有的心情都变成了焦急。

一只手忽然横过来,云锦逸眸光一冷,下意识以手为剑回扫过去,却被那人闪了过去。凝神一望,只见鹿弥站在对面笑吟吟望着自己,云锦逸一颗心忽然定了下来。

“小鹿,我。”云锦渊似是想到什么,眸子一沉,想要对她说什么,可是嘴唇开开阖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小鹿的样子,她应当是知道了。自己瞒着她,做了那么事情,甚至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她会不会生气?或者,从此再不会相信自己,“云锦逸,我们回去吧!”鹿弥露出温柔的笑容。

“小鹿你,你。”云锦逸心脏猛地漏跳一拍,似有些不敢相信。

“逸,这些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刚开始我也十分难过,也有些不敢相信,可是仔细想想,你不会是那种人,你做什么事总有自己的理由。对不起,最开始没能立刻相信你。但我现在,愿意不闻不问,直到你将来有一天亲口告诉我。”

真的对不起,那时候居然会怀疑你。我只是想到你会不会伤害到云锦渊,却忘记了,你也是那个一直相信我的人,你也是那个一直保护着我的人。

“小鹿,只要你愿意相信我,那么一切都没有关系。”

云锦逸露出温柔慈悲的笑容,依旧像是最初相见时,那个高贵清冷的世外之人。

王君并没有率先进入,仅仅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赌场,可不值得他亲自动手。他今日过来,只是因为得到消息,说这个龙鹰赌场是大宰暗中插人中州的一颗棋子。

天罗地网并非像人们所想是由十大杀手组成的,也并非是人们眼中,那个单纯的江湖暗杀组织。

它其中成分复杂,不仅有中州云梦王朝朝堂之人,也有荒州的奸细,还有隐世多年的高人,其中地痞无赖也是多不胜数,甚至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外组织之中的人,天罗地网也有不少。这里就是一个大杂烩,什么样的人都有,能混入天罗地网内部的,俱是一些各怀鬼胎的老油条。

里面真正的核心人物有四个,在三年前只有三个,他费尽心机,两度性命相搏,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才挤入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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