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瞪了老将军一眼,欢快地走到几个侍女面前:“我们走吧!”
……
从此之后,五皇子就过上了每天被一个小丫头纠缠的日子。
“五皇子,你这是在做什么啊?”小丫头好奇地拿着茶杯咕咚咚地喝进去一大口,“正还有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看我的眼神好凶,梅珠不喜欢。”
五皇子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那男子立刻行礼,随后便消失了。
小公主笑眯眯地看着面前好看又温和的大哥哥。
五皇子一阵无语,只恨不得四哥现在就能回来。
而远在几十里之外的四皇子,方才刚刚醒来,又哪里能知道自己的五弟在想些什么?
“你醒了。”
淡淡的声音传来,宇文乾蓦地睁开眼睛。
两双平静的眸子对视。
“想必我落到了东胤手中吧。”宇文乾自嘲地笑了一声,“没想到竟然能够见到迪尤国的人物,实在惊奇。”
克莱斯冷笑一声。
“我倒是很想将你交给东胤,想必他们会很高兴。”
“这话什么意思?”
“我们尊贵的女皇大人,已经连着给你洗了两天的脸了。”
克莱斯皱了皱眉,用近乎粗鲁的话狠狠地羞辱着面前的传奇人物:“若是你还是个男人,就跟着我一起去东胤,别让一个女子为你承受这样大的压力。她已经救过一次你了,没有责任再救第二次!”
宇文乾皱了皱眉。
“东临海?”
“你以为呢?”俊美的男子近乎残酷地盯住他,“若是没有东临,恐怕你现在只剩下了一堆白骨。”
“多谢迪尤女皇大人。”
宇文乾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正面回复克莱斯近乎赤裸裸的威胁,而是转头朝着站在门口看不清楚神色的东临海行礼说道。
“不用谢我。”
东临海淡淡地道,“既然你醒了,就离开吧。作为我们的共同敌人,我再也……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她说得艰难,而不远处的两个男人听得更是艰难。
宇文乾沉默了一会儿。
克莱斯却闷闷地开口了。
“刚刚我说的话,你应该都听见了吧。”他并不回头看东临海,“没错,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将他交给大鹰王。”
“我不准。”
东临海淡淡地说道,一股女皇的威严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遵命,女皇。”克莱斯沉默半晌,满心恼怒却又无处发泄,只得咬牙答应一声,站起身来甩袖离去。
东临海看着他背影沉默半晌,淡淡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离去的身影一顿,继续漠然地向前走去。
宇文乾咳嗽一声,只觉得气血上涌,强忍着才没喷出一口血来,面上泛起不正常的红色来,强行运功两次方才将其压了下去。
“多谢迪尤女皇,救命之恩。”
宇文乾正了神色,郑重其事地说道。
“要谢,就谢克莱斯吧。”东临海沉默了半晌,“是他派了人保护你,又力排众议,以接下来的物资相威胁,才换来了你的命。”
宇文乾也是一阵沉默,随后行礼道:“来日必当回报。”
东临海一笑,也看不出具体情绪,淡淡地道:“我倒是希望日后没有你的回报,这样也就说明我和克莱斯都没有身陷险境。”
宇文乾一笑。
“快走吧,我们能够争取的时间不多了。”东临海长长叹了口气,望向自己曾经如此喜欢过的男子:“想必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相见了,不是吗?”
“到时候乾某可不会因为公主殿下的恩情而手下留情。”宇文乾闻言笑了起来,“为了不给公主殿下添加不便,乾某先走了。”
说罢朝着壹微微招手。
壹会意,连忙上前草草收拾东西。东临海又静静站了一会儿,方才转身离去,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宇文乾,你我之前的恩恩怨怨,已经一笔了结。从此之后,我不再喜欢你,也不会再救你。
大鹰王半闭着眼睛,面前的香炉缓缓流淌出安神香的味道,袖中更是笼着一块圆润的玉石,看起来分外安详。
“他走了?”
鹰王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是,刚刚已经离开了,朝着雍州的方向去了。鹰王,我们要不要在半路下手?”右护法面色狰狞,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随后问道。
“不。”一向自负又老谋深算的大鹰王却出乎意料地否定了他的提议,淡淡地说道:“我们不光不能动手,还要出手保护他。”
“这……为什么?”右护法不禁吃了一惊。
“因为我们不动手,西潘丁巨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可是东临的脾气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一向是说到做到的。若是宇文乾在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她一定会真的不再拨物资来。”
“可是这事关国家事务,又怎么能够意气用事?”右护法闻言不及你气急败坏,“要知道这可是放虎归山!”
“不要说是虎,即便是龙也得先放回去。”大鹰王呼吸声音隐隐加粗,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据说北蒙已经出兵,看来我们的胜算已经越来越小了。”
“这……”
右护法闻言不禁心中一惊,语气也迟疑起来。
“不过不用担心,须得知道西潘的兵力还有一大半未动。到时候西潘从西面进攻,我们自东面进攻,即便是有北蒙插手,鹿死谁手还胜负难料呢。”
大鹰王半合着的眼睛当中猛地露出一丝精光,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鹰王说的是。即便宇文乾能逃得过一次,难道还能逃得过二次三次不成?”右护法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有大鹰王的英明神武的领导,我们哪里发愁不赢。”
大鹰王微微笑,也不揭穿他的小心思,便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宋初已经到了雍州。
拓跋玉已经在城门等候,看见远处走来的佳人苍白的脸色心中不禁一抽,随即上前将一个薄薄的披风盖在她身上,有些痛心地道:“眼下已经入了秋,寒风分外凌冽了。”
宋初微笑,“多谢拓跋小将军。”
“你我之间,不必说谢。”温暖的大手给她披上披风之后像是有意无意地顿了一下,方才手拿开:“本来父亲说是要亲自来的。可军营当中突然有些事情走不开,我便替父亲来了。”
“老将军一番好意,多谢了。宋初等到了军营定然要拜谢的。”宋初行礼,“不知四皇子是否已经到了雍州?我们在路上遇见些事情耽搁了一天,想来四皇子已经到了吧。”
拓跋玉神色古怪了一下,立刻尽量恢复正常:“这个,四皇子还没到,不过也快了吧。”
“还没到?”
宋初闻言不禁皱眉,肆也紧张起来。银桃担心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劝慰地道:“四皇子既然留下了印记,就说明还好好地。想必是中间遇见了什么事情吧。”
“也许。”
宋初有些心乱,垂着眸子附和地说道。
“先进城吧,进城再慢慢说。”拓跋玉沉吟了一下,“京城当中新来了一位公主殿下,若是宋姑娘遇见了小心一些就是了。”
“公主殿下?”
宋初进了城一面打量这繁华的雍州,一面好奇地问道。
“没错。想必宋姑娘已经知道北蒙来了十万救兵吧?”拓跋玉语气温和,“这公主乃是北蒙的皇帝殿下最喜欢的小公主,这次来是为了……”
话语戛然而止,拓跋玉惊觉地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宋初,转移了话题:“我看那老者拿着的糖葫芦晶莹欲滴,不如给宋姑娘买上一串。”
“不用了吧。”
宋初看了一眼那糖葫芦,唇边勾起一丝笑意:“宋初不太喜欢吃酸的。”
拓跋玉尴尬地笑了两声,又说起军中最近的操练来。要知道宇文的士兵大部分是步兵,能够和东胤、西潘的士兵短兵相接,而北蒙来的十万则全部都是骑兵,刚好能够弥补了步兵的短缺,倒是不错。
“你是谁呀?”
宋初刚刚走到军营门口,便看见一个像是粉雕玉琢一样的女子拦住了她,一脸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方才问道。
宋初闻言打量那女子,只见她唇红齿白,笑容饱满而甜美,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裙,微微有些胖,但并不觉丑陋,反而讨喜。雪白衣衫上一眼看去没有什么,仔细看才发现绣的全部都是凤凰图案,不单单是这工艺,即便是这图案也不是谁都能够穿在身上的。
想必这就是那位拓跋玉语焉不详的小公主了。
宋初微微笑,“公主之前可能不曾见过宋初。宋初是军营当中的军医。”
“嘻嘻,我们北蒙的军医全部都是男的。直到来了你们这里,顿珠才知道原来军医也可以是女子呢。”
“是啊,女子做军医也有优势,比较细心,而且节省军粮。不过军中也有不少男军医,想必是你不曾见到。”
宋初细心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女子清澈的眼球滴溜溜一转,“我很喜欢你,以后可以和你玩儿吗?”
“当然可以。”
“公主,该回去了。等会儿还要去见老将军,他说了今晚见你的。”一个侍女匆匆忙忙地走来,朝着宋初歉意一笑,方才对着公主行礼说道。
“知道了。拓跋爷爷很烦。”
小公主有些不高兴地说道,随即又朝着宋初挥了挥手:“宋初姐姐,再见。”
“再见。”
拓跋玉站在一旁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宋姑娘,这个……”
“想必她就是皇上要给四皇子结亲的人了。”宋初脸上倒是丝毫不见恼怒,“这件事我很早就知道,你不必不敢告诉我。”
“四皇子还未回来,一切都还没定,你也不用……”
“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宋初微微一笑,脚步轻快地走进了军营:“昼夜不休地走了这么几天,军营里的空气还真是让人怀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