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老夫人没了,那么芊芊就要守孝三年,可以不用这么快赚钱了。
大夫人心中小算盘打得啪啪响,脸上更是已经泛出光彩来。她似乎已经想象到老夫人没了之后怎么收拾宋初,又怎么给芊芊找一个风风光光的皇子嫁了。
宋初练了一会儿字,将笔放下道:“不知怎的,我这会总有一些心神不宁。云晓,你去将那花浇了罢。”
云晓答应一声,忙忙的提着小水壶去浇水。
银桃和玉珠两人正在帘子边聊天,却听见门外不知怎的响了一声。两人面面相觑,银桃便将手中活计放下道:“我出去看看。”
银桃出去转了一圈,倒没什么异常。便回来道:“没什么。可能是风吹的帘子响了。”
玉珠便看了一眼那帘子道:“改日和小姐说说,换一张水晶的帘子罢。据说水晶帘子好看的紧,离远了看一颗一颗的闪光。”
“那有什么好看。”银桃撇了撇嘴不感兴趣,“要我说换张碧玺的岂不是更好?五彩斑斓的,小姐库存里想必还有许多碧玺,不如拿了出来做帘子。”
玉珠摇头道:“那怎么行?到时候只有我们小姐有,其他小姐却没。难免说我们小姐的坏话。”
银桃想了想也是,两人便重又做起手中的活计来。
王嬷嬷贴着墙角暗中听着,两人都不说话了方才闪身出来,预备将那小包粉末埋在门口的大芭蕉树下面。谁知银桃又道:“可我总觉得外面似乎有人。”
玉珠笑道:“你不是老觉得外面有人么?要我说学武的人就是警惕的紧,小姐身边有你安全多了。”
银桃便又往外望了望没做声。
玉珠看了一眼银桃,笑道:“每日便是你疑神疑鬼,搞得我们最近也是神经兮兮的。”
银桃有些不悦地看了玉珠一眼,不高兴地道:“我不也是担心小姐的安全么?再说了。最近府里老是有些莫名奇妙的事,我总得警惕一些。”
玉珠连忙点头道:“你说得对,是应该警惕。”
王嬷嬷听着两人说话,心早就提在喉咙里。她刚开始引了银桃出来便是想要让银桃放松警惕,谁知银桃竟然能觉察到外面有人。
犹豫了一会儿,王嬷嬷悄悄地走了。
大夫人看见王嬷嬷回去,拿起的茶盏停在了半空:“怎么样?”
王嬷嬷毕恭毕敬地道:“回夫人的话。四小姐院子里的人实在太过警惕,老奴没能得手,不如明日再去,也省得被发现了。”
大夫人有些不悦,看了一眼王嬷嬷道:“你要记得,你儿子还在家里等着那份工作呢。这件事办成了,我定要给你儿子一个肥差。若是做不成,不光是你儿子,你也不必在府里待着了。”
王嬷嬷心中一惊,冷汗涔涔地道:“是,夫人,老奴知道了。”
自上次大夫人在老夫人饭食里面做了手脚之后,老夫人便分外注意起来。即便是一口水,也必须是经过检验的才行。
大夫人心中暗骂老夫人是个老狐狸,暗中不断地找着各种方法。
老夫人喝茶有个怪癖。就是只喝六安瓜片。当时宋进贤尚未发迹的时候老夫人从来不喝茶,宋进贤一直以为老夫人不爱喝茶,直到后来才发现老夫人并不是不喝茶,而是只喝最好的茶水。
自从宋进贤拜相之后,老夫人的六安瓜片就没断过。而且必定是在一个专门的茶房里煮好了端出来,必用精美茶具。
这日青桃将用银针验过了的六安瓜片送到茶房,却听见外面有人唤她,急急地关上门走了出来。
竟然是宋芊芊。可大夫人之前明明将大小姐禁足了的,这是怎么回事?青桃惊讶地看着宋芊芊道:“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宋芊芊一改往日的交横跋扈,可怜兮兮地看着青桃道:“青桃,你和老夫人说说,就说我知道错了,把我放出来吧。”
“这……我只是一个小丫鬟,人微言轻,不一定能够帮得上忙。再说了,您为什么不亲自和老夫人说呢?”青桃有些疑惑地看着宋芊芊。
“娘把我禁足了,我不能随意出门。”宋芊芊急急地说,“求你了。你就去和老夫人说,芊芊知道错了,让她去和娘说说,莫要再禁足了。”
银桃迟疑了一会儿,终究点了点头。
看着银桃远去的背影,宋芊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她其实不太知道娘想做什么,只是娘既然说了是关于自己前途的事情,那她怎能不上心?
银桃去和老夫人说了。老夫人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道:“可能是禁足太久的缘故。只是在我看来,芊芊禁足的好处比坏处要大得多,楚秀这件事倒是没有做错。在和王家大公子结亲之前,就先这么禁着吧,省的又出了什么乱子。”
银桃点头道:“老夫人说的有理。我也是看大小姐说到了这份上,便来和您禀告一声。”
老夫人睁开眼睛点点头,道:“不必管她。那是她亲娘,哪怕禁足还能缺衣少穿不成?即便是禁足也不会亏待了芊芊,这一点不必担心。”
银桃深以为然,回去自顾自地煎茶。
老夫人这一段对饮食方面都甚是提防,为了防止大夫人再下手,每天都有用解毒丸。不料老夫人半夜却突然上吐下泻起来,将整府的人都吓得不轻,宋进贤更是连夜将御医请了来。
那御医是个老手,诊脉便发现老夫人的脉象不对。只是这大宅门当中的事很多却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便拈着胡子开始沉思起来。宋进贤见那御医半晌不说话,便懂得那御医的意思,挥挥手让众人都先回去,方才将御医请到偏房问道:“敢问御医,不知老夫人的病……”
“据我所了解,这病情不是常年积累所导致的。”御医说得很委婉,“可能是服用了某些药物,会对身体造成很大伤害。只是不知为何在老夫人身体里却解了一部分的毒,因此倒也算幸运。”
宋进贤听到这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不由得像是头上浇了一盆凉水一般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既然是这样,便先多谢你了。”胡乱拿了张银票塞到御医手里,“这件事千万莫要让旁人晓得,实在是……”
御医执意不接银两,只是道:“这件事我晓得的,不会往外说。只是银两只给出诊费就好。”
宋进贤无可奈何,将御医送走之后不禁长长叹了口气,回来看着青桃喂老夫人用了些药,老夫人方才稳定了一些。
老夫人这几年身体一直不算很好,宋进贤是知道的。倒也不敢一时半会和老夫人说太多,只是命青桃等人好好照顾老夫人,又命几个人昼夜守在老夫人屋外,方才放心丢离开了。
大夫人闻听老夫人没死,不由得大吃一惊。她全都计划好的,不可能会出纰漏。何况那药可是老夫人切切实实地喝了下去的,究竟有哪一环不对?
大夫人不由得惊疑不定。莫非老夫人那老狐狸根本没有中毒,而是诈她的不成?在这里胡思乱想,总算等到宋进贤回来,便焦急地迎上去问道:“不知娘怎么样了?”
“御医说有些危险,开了药方已经煎了喂给娘喝下了。”宋进贤挥挥手,满脑子都被御医刚刚所说的话占据,便随口敷衍了大夫人一句。大夫人心中有鬼,不敢多问,两人各怀鬼胎,都是整整一夜没有合眼。
第二日宋进贤正在梳洗,门口守着的小厮来说道:“老夫人昨晚吐了一夜,今早起来说是觉得好多了。”
宋进贤闻言有些高兴,便拿了两个银瓜子道:“传我的命令,今天府上所有人都赏一钱银子的工钱。”
那小厮自然高兴,高兴之余倒还没忘了正事,拿着银瓜子笑嘻嘻地道:“老夫人还说,让老爷若是闲了就去坐一坐。”
宋进贤神色严肃起来。莫非娘知道这件事?便立刻答应道:“好。我晓得了,你去吧。”
大夫人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殷勤道:“娘已经醒了?真是太好了。不如我和老爷一起去看看娘,怎么样?”
宋进贤答应一声,道:“等我下了朝,回来便去。”
大夫人看着宋进贤的背影,心越发地提了起来。
青桃小心翼翼地喂着老夫人喝药,一面低声道:“四小姐闻说您病了,在隔壁抄了一整夜的佛经。您要不要见见四小姐?”
老夫人也有些惊讶,便道:“让她进来吧。这孩子真是难得的孝心,难得,真是难得!”
青桃便笑了起来,对着浣碧道:“让四小姐进来陪着老夫人说说话。”
宋初走进来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一惊。昨晚她是想见一面老夫人的,谁知宋进贤命人守了门口,谁都不准进,她心中又实在担心老夫人,便在隔壁抄了一夜的佛经。一方面是为了给老夫人祈祷,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静心。
若她没有这般大意,也许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宋初这样想着,便有些自责地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慈爱地看着宋初,笑道:“好孩子。到我身边来坐着,我们说说话。”
服侍的丫鬟便自觉地退了下去,只留下青桃和浣碧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