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清苒已经慢慢地躬身在苏云遥的面前,笑着说道:“大小姐,瞧您说的,奴婢可是什么都不想要,只惦记着如何在您的面前尽忠效力呢。”
如今苏云遥算是看出来了,只有在岚烟也在的情况下去,清苒才会装出这曲意逢迎的样子来,两人之间的竞争关系已经是十分地明显了。
这么想着,她就稍微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鬓角,然后带着一些嫌弃地说道:“你看,一有人来,你就只会忙着说话,都忘记了自己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了,愣是将我的鬓发梳成了这个样子。”
清苒一看,果然是这个样子的,就连忙说道:“大小姐恕罪,大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苏云遥的心里狠狠地一沉,如今对待清苒就应该多一些严厉,不能让她就这么算了,若是以后真的要发展这个丫头的话,不让她变得沉稳一些,是肯定不行的。
这么想着,就稍微地偏转过头来,说道:“岚烟,你过来。”
岚烟的岁数多少是要比清苒大一点的,所以做事也算是比较沉稳的,她心里向来是知道苏云遥不喜欢那些太过于喜欢争功邀宠的人,就故意地将自己的步伐变得缓慢一些,而后恭恭敬敬地在苏云遥的面前弯下腰来,问道:“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苏云遥看似不在意地说道:“清苒做什么事情都是毛手毛脚的,我看你的心思要比她更加细腻一些,你来帮我梳头吧。”
岚烟的心里自然是慢慢地现出了得意来,她眼神的余光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清苒的身上。
清苒的心里头自然是不高兴的,但是苏云遥也是个十分聪明的人,若是清苒在这个时候沉不住性子,岂不是就要遭殃了?
清苒也很明白,苏云遥指明了要让岚烟来,必定是与自己刚才展露风头有关系,这会子倒是懂得乖了,只沉沉地站在了一旁,并不说话。
“你的手艺一直都很不错,之前是完全忽略你了。”
苏云遥的声音在薄雾的清晨沉沉地响起,岚烟的心里少不得要泛起高兴来。
“若不是大小姐有心栽培,断然也没有这样的手艺。”
苏云遥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说道:“日后若是我真的要每日到皇宫中去复命的话,你和清苒,你们交叉着去吧,我的身边也需要一些新鲜人,嗯?”
说着,苏云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早就呆立正在一旁的清苒,没有办法,她在下人面前是不能有失偏颇的,清苒和岚烟,这两个人是都要亲近的,否则就是真的没有给自己留一手了。
如此想着,就淡淡地说道:“你们两个人都是我左膀右臂,以后都要好好地为我服务,可不要让为发现你们有什么图谋不轨的心思,明白?”
清苒和岚烟由是微微地颔了颔首。
过了一会儿,从宫里头来的轿辇已经等在穆武侯府的门口了,苏云遥随车去了,清苒看到苏云遥远去的身影,缓缓地说道:“如今你也算是长本事了,能让大小姐看上你。”
可是岚烟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姑娘,从前你在后院里头洒扫的时候,我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啊,如今不过是有了些小人得志,你就都不认识自己的身份了?”
说着,她的眼神中慢慢地灌入了冷漠的样子来,清苒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只因她的心里确实也存了一点私心,所以很多时候嚣张跋扈的表现也不过是内心的自卑罢了。
“我的身份?我的什么身份?不过是因为从前被你们害了,所以被扣上了这样一个身份,若是让我自己选,我何必要担这虚名?”
这么说着,也没有再理会清苒要说什么,已经是兀自地去了。
而在前往皇宫的路上,苏云遥的心里算是久久不能平静了,她紧紧地攥着自己手里头的小药箱,神色之间慢慢地生出了许多的紧张来,不知道颠簸了多久,终于能看见皇城了。
“苏大小姐,到了。”车夫沉沉地说道。
之后,苏云遥就是被人引着,从外头慢慢地踱进了养心殿门前,早有大太监戴利人站在那里,看到苏云遥来了,就微微地行了个礼,说道:“皇上已经在里面了。”
苏云遥在进入宫门之前最后进行了一场深呼吸,才慢慢地踱步进去。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一片亮黄色的光彩生发出了雍容典雅的气质来,苏云遥发现自己已经是紧张到说不出话来了。
“是苏云遥?”
倒是躺在龙床上的皇上首先开口问道,苏云遥连忙跪下,说道:“正是民女,民女穆武侯府嫡长女苏云遥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说着,就已经是沉沉地跪拜下去。
皇上虚弱地说道:“你看朕还是安的样子么?”
苏云遥连忙停住了嘴,生怕自己说错了话来,空气中慢慢地将蔓延开来了沉闷的空气来,苏云遥稍微思索了片刻,说道:“皇上,民女为您把脉吧。”
皇上这才微微地颔首,而后似乎是在自说自话一般:“你知道为什么朕要遣散了周边所有的人么?”
皇上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地憔悴,似乎是在故作神秘,但是苏云遥明白,但凡是皇上做什么事情,必定都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她只摇了摇头,说道:“民女愚昧,并不知道皇上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么说着,皇上已经将他的手腕伸出来了,苏云遥也小心翼翼地将手指头搭在了他的脉搏上,仔细地听着。
“朕知道这个宫里头有人在害朕,朕怎么会不知道呢,且太医院上下全部都是长着一根舌头,这根舌头分明是向着太后,朕不可能让他们得逞。”
苏云遥听了,手忍不住要颤抖一下,还好皇上还沉浸在自己的猜测之中,所以没有注意到苏云遥的变化,她的心情才稍微地放松了一下,但是脑海中已经是在快速地运转起来了。
怎么可能,太后怎么可能是幕后黑手呢,且不说昨天太后的反应已经说明了这件事情与她没有关系,若是真的与太后有关系,太后为什么还要将自己派到皇上的身边来,难道不担心自己与皇上泄露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只不过女子怎么可能随意参政呢,且她的身份还是穆武侯府的千金,这个时候若是说了,岂不是要给自己惹祸上身?
如此想着,就沉默不语,只是在诊断过来皇上的脉搏之后,慢慢地将手抽了出来,说道:“皇上,您的脉象并无大碍,仍是用民女昨天开下的药方就够了。”
皇上的神色瞬间地凌厉了起来,他想了片刻,问道:“所以,现在是连你都在逃避我的话题,是吗?”
苏云遥的心里头狠狠地一惊,难道说,他已经所有的怀疑也带到了自己的身上了?
这么想着,眼神中已经慢慢地存了害怕,她忙说道:“还请皇上明鉴,民女不懂得政治,更加知道外官子女不能随意议论朝政。”
皇上的唇齿之间慢慢地迸发出了冰凉来,他稍微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嗯,你说的也没有错,只是若是你被某些人利用了,朕为了你穆武侯府中的安危,还是要提醒你,否则第二天,你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苏云遥的脚下一软,也许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掉进了一个陷阱里。
这个陷阱刚开始看起来是涂满了蜜糖的,但是等到进去了之后,往里头好好地探看了一番,才会发现,原来不过是布满重重危机。
“看起来你倒是一个守规矩的,那朕问你,朕的病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朕不要太医说的那一套,因为朕知道,他们说的所有的那些都是骗人的,朕要一个真实的回答。”
苏云遥面露难色,一来,若是不能在皇上的面前交一点底,自己不能在这里轻易地过关,二来,她本心也是好的,要希望患者能够真实地了解自己的病情,这终究是不为过的。
沉思了片刻,她才说道:“皇上,您的病实为体内虚火过旺导致的,再加上这些天来多了身心上的欢愉,一时之间攻了心,其它的也没有什么了。”
皇上的声音渐渐地低沉了下来,他说道:“苏云遥,我最后提醒你一次,你不要在我的面前胡搅蛮缠,你说的这些,和那些太医说的有什么区别!”
这么说着,便将桌子的茶盏给扫在了地上,苏云遥的心里狠狠地一沉,倒是外头的大太监听到了声音,要开门进来,苏云遥的耳边却已传来了皇上那低沉的声音:“不准给我进来!”
苏云遥的眼眶中已经有泪水在打转了,她稍微地平复了心绪,心里恨不得要翻白眼,这个皇上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自己身体不好,就一定是有人在害她吗?
这么想着,眼神中已经是慢慢地盛满了愁绪了。
“皇上,您稍安勿躁,其实民女所说的心火过旺,可以是自身体质的差别,也有可能是因为人为导致的,无论如何,这些都需要皇上好好地让身边人留意,民女自然是一概不知的。”
苏云遥说着,已经是将眼神慢慢地落在了窗台上的那盆花上,这花似乎是新搬来的,花色还很新,上头还挂着晶莹剔透的露水,之前苏云遥听穆武侯说起过,皇上上书房中的东西都是留存了十年以上的,也就是说,在一般情况下,皇上是不愿意抛弃了旧物的,为什么今天冷眼看着,总觉得这盆花开来得蹊跷呢?
这么想着,她的眼神中已经慢慢地藏了了然,只不过很多事情还不能确定下来,所以一定是要谨言慎行的,她缓缓地说道:“启禀皇上,如果您将日常的起居都交代给亲信来打点,这样也能发现一些生活平时没有注意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