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现代,在无菌的条件下,再加上皇上这好底子,稍微地调养片刻就行了,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想让皇上完全地痊愈了,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怎么?苏小姐是觉得这件事情很难办到吗?”
皇上一眼就看出了苏云遥眼神中的迷茫,且问道。
“不是,其实所有的病,若是刨去它们在人的身体上留下来的危害,也不过是心情上的好坏就是了,皇上若是真的想要让自己完全痊愈了,最好的方法便是要让心情好起来,有些东西,眼不见为净。”
这么说着,就已经斜斜地看了一眼周瑾麟了。
那周瑾麟分明知道苏云遥这是在针对自己,心里头存了不爽快,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她不对付,可真是要自寻死路了。
他稍微地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神色,说道:“父皇,既然如今您十分需要休息,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说着,已经是慢慢地走了去。
整个空间中迅速就沉淀起了一阵诡异的安静来,周瑾然和周瑾琛第一次被留到了最后,这一次,倒是周瑾琛先开口说话了:“四弟,你平日里最是擅长民间的俗事,刚才我也看你处理了刺客的身体,最后才走,不知道你能不能从这个刺客的身上得到什么道理呢?”
周瑾琛的声音沉沉地响起,苏云遥忍不住要在心里头翻起了白眼,她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周瑾琛也要犯这一样的毛病,明明现在皇上已经是虚弱到了不行,他还要跟之前周瑾元与周瑾麟一样,徒增皇上的烦恼么?
周瑾然的眉眼之间似乎是存了淡淡的笑意一般,但是他的语气中却是带着十分的忧虑的:“二哥,并非是弟弟我不愿意在父皇的面前交代这件事情,而是事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让父皇赶快痊愈,否则,岂不是对父皇不利?”
这么说着,苏云遥搭着皇上的脉搏的手已经慢慢地酸痛起来了,她小心地观察了皇上表情与气色,终归是不太好的,如果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地爆出什么猛料来,难保皇上不会就此一命呜呼了去。
“四弟说的自然是真的,只是我担心时间越久,这此刻的踪迹就越是难以寻到,不如父皇将这件事情全部交给我来做,我定是要将这件事情办得水落石出的。”
说话之间,眼神已经是毫无疑问地落在了床榻上的皇上的身上了。
皇上稍微地思忖了片刻,说道:“好,这件事情让瑾琛来做,我放心得很。”
周瑾然的心里狠狠地一沉,但是却不能不在神色之间稍微地收敛了自己的失落,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父皇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了,只不过儿臣对这样的事情从来都使不上心的,若是二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我恐怕使不上力。”
周瑾琛的眉眼之间慢慢地生出了细碎的笑意来,他稍微地低头想了片刻,说道:“这件事情若是没有四弟来帮忙,说不定还能少添一些乱呢。”
如此说着,眼神已经慢慢地落在了一直都不说话的苏云遥的身上了。
苏云遥冷眼瞧着,倒是真的不知道周瑾琛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二哥真是好没有意思,你留了我在这里,可是字字句句之间全部都是要刺了我的心的,若是二哥觉得我没有用处,也不必这样千百遍地说。”
便是这么说着,已经慢慢地低下头去。
“好了,老四,如今你怎么这么多愁善感了起来了?你去吧,瑾琛,这一件事,朕不管是交到了谁的手里,都有失偏颇,不如就给你去调查,当然,你可以绕开你的兄弟,却不能绕开朕的机构,你所有的取证和审问都必须交给宗人府来协同调查,你知道么?”
皇上的声音已经是十分虚弱了,若不是心里头还悬着一丝要将这个案子追查清楚的心思,他也不至于要强撑到最后一步,那周瑾琛也是完全地明白了皇上的心意,连忙沉沉地跪拜下去,说道:“儿臣不敢僭越,听凭父皇您的安排。”
等到所有的人都退下去之后,皇上才慢慢地收拢了自己的心绪,他沉沉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苏云遥,说道:“说吧,朕的病情究竟严不严重?”
苏云遥稍微地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说道:“皇上,您的体格温厚,且平日里身体多有进补,刺客显然是不愿意下死手了来杀您,所以直接将刀插了您的左肩上,但是,他又是个十分狡猾的,所以还没忘记将残留在您身体内的刀子给拔出来,从这几方面来看,这一次的刺客应该是还有两个人。”
苏云遥暂且放心大胆地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她的字字句句都是细细地斟酌过的,其实就算是没有周瑾琛的提醒,她也必定是要将所有的疑惑都转移到周瑾然的身上去的。
这几次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与周瑾然不可推卸的关系,她正是因为身在局外,才能够更加客观地看清楚。
“所以,你觉得那个真正的敌人并没有出现?”
皇上这个时候也强忍住不断从自己的胸腔中迸发出来的疼痛,他头疼欲裂,这一次的刺杀,让他对自己的处境产生了新的疑惑,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皇上,他在几个儿子中,究竟是处在了什么样的地位上?
在这一波的暗流涌动之下,是存了怎样的杀机?
只要是没有想明白,他就不能好好地谁去。
“皇上,这不过是小女子的拙见,还请您不要见怪。”
苏云遥知道自己的这话无意识让皇上更加地存了担忧的心思了,她的眉眼之间慢慢地生出了凌厉来,只要是皇上有任何的不舒服,她就必定是要见风使舵的。
可惜,皇上不但没有怪罪她,反而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你说说你吧,有的时候冷眼看着你,觉得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可是偏偏能说出来的道理却是这么多,好了,朕要你从现在开始就全心全意地为朕治疗,今天晚上,你就睡在就近的营帐上吧,没有你在的话,朕多少是觉得不放心的。”
这么说着,已经是微微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了,这种疲惫,也未必是所有人都可以明白的,左不过就是英雄心里头的一滴眼泪就罢了。
苏云遥微微地颔首,眉眼之间慢慢地存了温和,她缓缓地跪拜下去,说道:“是,皇上。”
出了皇上的营帐之后,正好看到周瑾琛在营帐之前来回地踱步,这个时候虽然是还没有到冬天,但是慢慢生发出来的寒冷已经让周瑾琛感受到顾冷了,他缓缓地转过头来,说道:“父皇是不是又和你说为了一些心里话?”
苏云遥现在看待周瑾琛,心里头又有了不一样的感受了,这个男人可以在不费吹灰之力的情况下,为自己掌握了主导权,这且是其次,最让人不寒而栗的是,他既然有这样好的本事,为什么在之前的二十几年的时光中,竟然完全不想着争宠邀功呢?
这么想着,便是在言语上有所怠慢了:“怎么,难道二皇子以为皇上会将这种事情与我这个毫不相干的人说了却不与你说么?”
周瑾琛的眼神飘到了营帐里头,那里有十分微弱的光,周瑾琛稍微示意了一下,让苏云遥往更黑暗的地方走去,苏云遥这个时候心里更是存了千万的疑惑的,所以也没有太多的拒绝,便是更在后头就去了。
“二皇子,你还真是神神秘秘的,怎么,还非得在两天之内将我约到这个地方两次么?”
刚到了这一片林子中人,苏云遥的声音就已经在周瑾琛的身后沉沉地响起了。
她且柔柔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男人,总觉得他的眉宇之间慢慢地生发出了耐人寻味的光芒来,稍微寻思了一会儿就淡淡地笑道:“可是我今天不是也给你足够的面子了么?”
这么说着,已经来到了一处假山石的后头,缓缓地坐下去了。
苏云遥微微地颔首,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镇定:“但是如果让我自己来选择的话,我是一定将自己的功名建立在自己最亲爱的父亲的身上的。”
说着,她倒是百无聊赖地将手指头搭在了一处的竹子上,指尖在轻轻地敲击着竹子的同时,跟周围的风声混合在一切,听起来倒像是一处沉沉的交响乐。
“你要怎么说我都没有关系,反正我如今在你的心里头已经是混蛋的样子了。”
这么说着,周瑾琛无所谓地枕这自己的后脑勺,一个飞跃,已经攀上了一处的树枝上,矫健的身影,倒是跟鸟儿有的一比。
“嗯?看看来二皇子倒是很能搞清楚自己的地位,可是问题还是存在着的,为什么你找了我来?”
周瑾琛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他的指头慢慢地叩在了树干上,然后才说道:“我是来谢谢你的啊,若是没有你在父皇的面前给我帮腔,我也不能如此地策划功能。”
说着,眉眼之间便是慢慢地隐含了笑意了。
“原来是这个,我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给二皇子你帮腔的,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说着,她的眼神中已经现出了暧昧不明的微笑来了。
“反正不管你是承认或者是不承认,你已经帮我大忙了。”
苏云遥如今倒是觉得周瑾琛现出了许多奇怪的意思来了,说话永远都不分主次,她皱着眉头,沉沉地说道:“二皇子让我来这里可不是要跟我说这些千恩万谢的话的吧,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的话,我也该走了。”
这么说着,拔腿就要走。
周瑾琛一个着急,忙说道:“且慢。”
苏云遥慢慢地停住了脚步,问道:“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难道不能光明正大地在别人的面前说么?”
周瑾琛一个纵身下来,手掌已经在慢慢地攥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