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便是在书原的耳边沉沉地一笑,而后便是拂袖而去了。
书原只觉得突然之间紧闭的空间瞬间被推开了一扇门去,周遭的空气纷纷地往他的衣服里面灌,奇怪,刚才分明也是在室外,怎么就感受不到微风呢?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是定要与周瑾琛说明白的,从两日前开始,他给书原一个新的任务,不但要盯住周瑾麟,更要在意周瑾然的行踪,如此看来,竟是应验了吗?
这么想着,将那一小包的金银细软放进了自己的袖子中,反正是白得来的,不要白不要。
未央宫的正殿中,有十分诡异的现象,周瑾麟的双手在不断地拨弄着手中的冰球,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而周瑾钰则是跪在地上,跟一只猫在讲话,此中的景象,分明是让周瑾然觉得一阵恶心。
他不由得想起了从前那写在燕国与周国边境乞讨为生的人们,他们甚至会为了活下来,易子而食,其中的惨状让周瑾然在很小的时候就产生了阴影。
所以这位北燕的三皇子从小就立下了誓言,不管以后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必要平了这周国,让燕国的过境之内再也没有战乱与屠杀。
这么想着,他的拳头又攥紧了几分,周瑾麟微闭着双眼,道:“你给六弟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周瑾然这才晃过神来,来到了周瑾麟的身边,道:“三哥不是已经给了指示了吗?要送来一条自己最称心如意的宠物。”
周瑾然阴冷地笑着,对于他来说,那些被养在瓮中的毒物们最大的意义就在于让他不至于忘了自己北燕王子的身份。
“一条?”周瑾麟饶有兴致地问道,到现在为止,周瑾然还不曾让他失望过。
“正是。”
说着,周瑾然已经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一条细细长长的蛇来,这蛇的身子光鲜亮丽,与周瑾麟从前接触过的蛇类很不一样,他有些看呆了,问道:“这是什么蛇?”
周瑾然自然不能与他说实话,实则这种蛇是产于燕国的高山之上的,也只有燕国的国境之内才有这样的蛇类存在,周瑾然子在入了皇宫之中,将这种蛇与另一种白蛇进行了交配,体征上已经与燕国境内的这种原产蛇完全不同。
“白花蛇。” 周瑾然道。
那蛇吐着蛇信子,慢吞吞地从周瑾然的腰间滑了下去,此时的它是被周瑾然施了巫术的,所以很是乖巧了,只慢慢地蜿蜒到了周瑾钰的脚旁,虽是吐着蛇信子,却没有发出任何攻击的动作来。
“你拿了这样的东西来,也不担心到时候被周瑾琛知道了?”
周瑾麟的眉眼之间分明是渗透了深深的 笑意的。
对于这样的场景,周瑾麟从来都是喜闻乐见。
“有三哥在这里罩着我,我有什么害怕的?再说了,原也是兄弟之间搞出来的一些小玩意儿若是不痛快地玩了,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便是将那白花蛇的蛇头轻轻一点 ,那蛇早就没有了踪影,不知道扭到了哪个地方去了。
“关于燕舒止,你那里有消息了没有?”等到四下安静了之后,周瑾麟淡淡地问道。
周瑾然冷冷地望过去,周瑾麟的嘴角泛着清冷的以为,这些天来,发生在拢翠阁的事情一直是周瑾然心里头的枷锁,他已经急不可耐了。
只是自己布了这么久的局面,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你周瑾麟给看透了?
周瑾然的眉眼之间恍惚了一下,而后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与周瑾琛有关,若不是他在中间挡着,恐怕我就要知道真相了。”
这么说着,也躬身在周瑾麟的身边坐下,手碰触到了茶盏上,是冰凉的触感,原来小童们并没有来上茶,心里头难免有了一些的不爽快。
“怎么说?”周瑾麟冷冷地问道。
“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歌姬,似乎与周瑾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天,我原是要从这个女子的身上探知线索的,谁知道,等到我将攻击她的人击退了之后,她却消失不见了,而那个时候在此女身边的人,就是周瑾琛。”
周瑾然的眉眼之间恍惚而过的是肃杀之意。
周瑾麟淡淡地“哦?”了一声。
周瑾然如今说起谎话来也完全不打草稿了么?
殊不知周瑾麟在听他说话的同时早就先去打探了当天的消息了,那一天分明是他自己看不过去,要英雄救美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一天是你先动手的。”
周瑾麟抚摸着手上的指环,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第四的弟弟,他从小就在别人的欺凌下长大,原来的性格也是懦弱无为的,可是那一次出宫游玩巴蜀之地之后,整个人好像是完全不一样了,总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出来,从此便是沉溺于烟花柳巷之中,不得自拔。
若是周瑾然对那个女子动了别的心思就该另当别论了。
这么想着,他缓缓地站起,道:“四弟,可不要只想着英雄救美,却忘了真正的目的啊。”
冷不丁地被周瑾麟这番嘲笑了,周瑾然的心里头泛起了一丝的凉意来,原来在这个男人桀骜不驯的背后,是这么细致的心思,他稍稍地想了一下,道:“三哥如此说就是在愿望我了,我本是个留恋红尘的人,但不可能再对谁动了心思去,只有三哥能够保我的安全,我难道会这么不自知么?”
这么说着,便是微微地躬身,表示对周瑾麟的尊敬。
周瑾麟微闭着眼睛,却不说话,只以后手指来回地绕着那手中的冰球,突听闻外头有了传报声:“太子驾到、二皇子驾到。”
周瑾麟的眼神中有了一些慌乱,他问道:“怎么,周瑾琛怎么也能来了?”
原以为这一次的计谋无论如何都应该是天衣无缝的,毕竟宫人从昨天开始已经被禁止进出宫门了,怎么还会让周瑾琛知道了去?
周瑾然心中却是了然,周瑾麟纵然猜忌心很重,但是他对很多事情的掌握却有着自以为是的自信,其实对于书原的不对劲,周瑾然从一开始就察觉出来了,反正今天这一场的修罗场,好戏是马上就要上演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周瑾然怎么可能放过任何一次的好戏?
这么想着,他仍是装腔作势地说道:“不如且看一看周瑾琛次来到底是带了什么样的意思来吧。”
周瑾麟颔首,眼睛落在了周瑾然刚刚放出的那条白花蛇上,周瑾然心领神会,便是默默地念了咒语,那白花蛇自是蜷缩在了一处,不再动弹。
且说刚才,周瑾琛快马加鞭地来到了未央宫的时候,已看道书原在门口.交集地等待着,看到周瑾琛之后,连忙跪拜下去,周瑾琛问道:“如今的情况如何。”
书原道:“三皇子与四皇子已进去了许久,六皇子鲜少说话。”
周瑾琛的眉目紧锁,这群混蛋,有什么事情就只管往弟弟的身上推去,若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贵重,且 牵一发而动全身,怎么可能让这些 人在弟弟的身上动了心机?
便是要进门去的时候,看到了身后的周瑾元。
两人寒暄了片刻之后,遂一同入内。
周瑾琛冷眼看去,周瑾钰又是一副痴傻的样子出来,他正蹲在地上与一直毛色鲜亮的波斯猫在的玩着,最里头念念有词。
周瑾麟与周瑾然行了礼之后,便是温润地说道:“万望太子殿下不要怪罪,实则是六弟得了一只波斯猫,很是喜欢,一时之间入了迷,竟连请安这样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说着,将那周瑾钰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言行举止之间都有着悲天悯人的从容。
周瑾琛的心里没来由地被揪住了,想到弟弟在众人的眼中,不过是个争功邀宠的玩物罢了,便是过来,将周瑾钰的手扶住,道:“不劳三弟挂心。”
周瑾琛只是淡淡地笑着,并不做更多的计较。
“我听说你们如今要在这未央宫中聚集了自己素日里将养的宠物,这样大的事情,怎么也不通报了内务府去,本太子可没有听说过,如今在宫里头私自的宴会,可以这么地随便了去。”
周瑾元终究是个太子,行为举止之间都带着正气的,当然,这种所谓的正气也不过是佯装出来的,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周瑾元旁敲侧击地提起的,只不过是正好合了周瑾麟的兴趣罢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了一种了然,那周瑾琛听着,也不过是在心中冷冷地笑道,言语上却不能不敷衍了去。
“当初几位弟弟在这未央宫中办的那一场篝火晚会,原也是没有什么错处,只是这种事情既然想要众乐乐,也要应该告诉了太子去,如此一来,后来惹下的祸端也不至于摆不平,如今三弟还想要故技重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