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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中篇小说 白龟(肖建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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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孔是个异人,身怀绝技。绝技之一是打马头哨。马头哨是我们那个地方的叫法,外地称口哨,不少人都会。马头哨比之口哨,叫法上别具一种魅力。我们那里地处山区,建县很早,山岭连绵,草丰林密,想必早年间是有很多马的,先人为了呼唤马群,只能打马头哨。后来马匹几乎绝迹了,马头哨却一直传了下来。打马头哨不难,只需大拇指同食指圈成一个圆,塞进口里,鼓起腮帮子一吹,哨声就响起来了。按说此事并不出奇,但王三孔奇异的地方是,他不但能使手指打马头哨,还能随便拿个什么东西杵进口里,一截树棍,一片调羹,一枚硬币,一只螺丝,一根发卡,一粒衣扣,或是一根鸡骨头鸭骨头狗爪子……都能吹出哨声来。王三孔底气充盈,吹出来的哨声又尖利,又深长,一下冲起好高,似乎在半路还会拐出两道弯来。王三孔的绝技之二是识鱼性——我们那里叫法也不同,叫“巴腥”。王三孔真是个很“巴腥”的人。田埂、塘坝、河岸,凡是有水的地方,他走一路过去,就能知道水里有什么鱼。鲤鱼多少,草鱼多少,泥鳅多少,黄鳝多少,哪里趴了只螃蟹,有无水蛇,他都说得清清楚楚。有人传得更神,说他甚至连公的多少母的多少都能分出来。当然这是传说,无法坐实。但很多事却是很多人亲眼看到的。我们的县城边上有一条河,名叫汇水。汇水河上有座石桥,桥面很宽,桥下是一个深潭。据说这潭很深,两根篙子都探不到底。夏天的晚上。很多人喜欢在桥上铺张席子歇凉。有一天,人们还躺着,王三孔忽然折身坐起,说声:“一条好大的鲤鱼。”纵身跳下潭里。人们赶紧爬到栏杆上去看。河潭里的水纹还没有完全消失,王三孔已经在河那头上岸了,手里抠着一条五六斤重的大鲤鱼。这还不算绝,更绝的是王三孔捉泥鳅。那时早稻收毕,晚稻还没有插下,田里都犁好耙匀放起一拤深的水了,王三孔清早出门,背着手在田垌里慢慢地转。田里的水很清,倒映着天上的云影。田水里的泥面上是露着泥鳅钻过的洞眼,散散乱乱,大小不等。王三孔忽然收住脚步,弯腰摘了几片草叶放口里嚼碎,一边看准一个泥鳅眼,右手握拳,只用食指和中指猛然扎下去,随即起手,就夹上一条粗黑的泥鳅来。那泥鳅短拙拙的,长不过半尺,却粗黑擂槌,油黑有光。我们那里称这种泥鳅叫“老杆子”,是泥鳅王国的老太爷。王三孔掐掉“老杆子”的一半尾刺,甩进水中,同时将口里的草叶喷到田里,又打了声响亮的马头哨。这时只见“老杆子”像只黑色的箭头一样往田中间射去,田里面霎时沸腾了起来,数不清的泥鳅蹿出了泥面,直往王三孔脚下游。王三孔早已将鱼篓子放好,蹲下来,捧起泥鳅往鱼篓里放。真的,不是捉,是捧哎!一捧,一捧,又一捧……鱼篓子里的泥鳅上下钻动,泛着白沫,漫过掐腰的地方,快装满了。

一篓子泥鳅,总有七八斤重。

终于,“老杆子”泥鳅又返转游回来了,王三孔一眼瞥见,立时收手。不光收手,还返回到鱼篓里捧出一捧泥鳅,放回田里,又拈起那团草叶渣摁在田埂上。然后打一声马头哨,拎起鱼篓在田水里沾一沾,转身回家。

王三孔虽有这手功夫,但不轻易出手。人们知道的也就仅仅一次。那次是天下遭灾,家里人快要饿死了,着急了才动的这招。我们不明白,他既有这门绝技,怎么不经常使一使呢?南门口的老前辈说:“那是能经常使的?王三孔是认得泥鳅王。抓到鱼王,满田捉光。不过那是断子绝孙的事哩,他敢做吗?”

原来如此。

王三孔天天捉鱼。他依靠捉鱼为生。他不是因为自己“巴腥”才捉鱼,他是喜欢做这件营生的自在和快活。王三孔的父亲在世的时候,也曾帮他找了个工作,到供销社当营业员。父亲是提了两瓶酒四条鱼外加一腿猪肉才给他谋到这份职业的。但他一点不领父亲的情。他还是觉得在外面捉鱼快活。外面的天地要好大有好大。待了一个礼拜,就是不肯去上班。

王三孔很勤快,一清早就在腰里捆着鱼篓出了门。周边的田圳溪河,他都十分熟悉。哪里鱼多,哪里鱼少,他心里大致有数。按常理应该是知道哪里有鱼就会直奔哪里。但他不会。从来不会。他总是把一双手背在身后,在小径上稀稀垮垮显得毫无目的地乱走,东看看,西看看,时不时还拣起一粒石子,用力往远处的水面上打过去,水花溅起来时,他的马头哨也随之响起。转过一阵,看看东边天上翻了红,身上也热起来了,就一矮身在河的上游下了水。很奇怪,别人在河里摸鱼都是逆水而上,怕弄出响动惊跑了鱼。他却是反着来。汇水河很深,人一下去脚还探不着底,他就一边踩水一边摸着岸壁往下悠,只把一颗脑袋浮在水面上。他在水里摸鱼的时候,总有人在岸上驻足观看。王三孔的脑袋在水纹上静静地浮搁着,目光凝定,显出一副哲学家沉思的样子。久不久地,就会哗一声起手,抠住一条鱼在头顶上晃两晃,回手兜进腰后头的鱼篓里。鱼篓子没在水里,鱼篓口子拿纱网蒙紧了,鱼放进去就像进了牢笼,蹿不出来。其实,鱼篓里大多是两三指大的鲫鱼。只是他捉到鲫鱼时悄悄塞进篓子,只在捉到大鱼时才举出水面示人。

王三孔当然不止是会捉鱼。他家里的堂屋里,放着各式渔网、鱼瓮、鱼罾、响篙、鱼钩。所有捕鱼捉鱼的功夫,无不精通。撒网。他的撒网比别人的都要大,网孔也比别人的大。他撒网的姿势十分好看。每次他都会把渔网一绺一绺地理一遍,再把网搭在左肩上,一部分咬在嘴里,分披着,绷好马步,将腰弓成一道岭,猛一发力,渔网就在空中铺撒开来,唦一声罩进水里,只露出一截纤绳牵在手里。每次撒网,都有收获。他能把水域下面的鱼虾连泥鳅都掳完掳尽。下鱼瓮。鱼瓮是一种竹器,状如葫芦,长约四尺。前面敞口,尾部的篾片是松散的,用时扎紧。落了一场雨后,田里的越口都挖开了,田圳里的水灌得满满当当,水头子像箭一样往下直射。王三孔在田圳下头支起鱼瓮,水流穿瓮而过,随水而下的鱼崽子就关在了鱼瓮里,留住了。鱼瓮只需在头天傍黑边子支好,次日清早去收拾。经了一夜拦截,鱼瓮的小肚子里已经关满了鱼,透过篾缝就能看到白灿灿的鱼的鳞光。王三孔偶尔也用茶枯闹泥鳅。那是一种类似赶尽杀绝的清剿行动。我们那里盛产油茶。茶籽榨过油后,剩下很多茶枯饼。茶枯饼碱性重,很多人都拿它洗衣服。王三孔闹泥鳅都选在下暴雨前。他会看天气,会说很多气象谚语。他家的火炉凳下,常年堆着几块茶枯饼,搬一块在火上烧一烧,捶成粉,装进水桶,再倒一锅开水进去,将茶枯粉泡熟,沤着,然后就背着锄头出了门。王三孔顺着田间小道往下走,一路走,一路给每坵田都把田口子铲平,让田水平缓地流下去。他走到尽头的一坵田边上才收住脚。这坵田很大,肥泥很深,一脚踩下去就没过了膝头。他沿田边筑起了一圈二十五个鱼窝。鱼窝就是把田泥戽上去,筑成一个圆桌大小的台面,高出田水约一寸。一切搞妥,一场暴雨如期而至。风很大,雨势很猛,筷子粗的雨线砸在田水中如擂鼓般暴响,泥鳅们受到惊扰,钻出水面,顺水而下,连串地进入到大田里。大暴雨的时间往往不长,不过一顿饭工夫,风停雨住,天上还挂起了彩虹。王三孔早已提桶候在大田边上,雨一住,随即就把上水田的几个口子填堵住了,大田里很快显露出了一个个鱼窝,黑糊糊的像一座座碉堡。王三孔舀起茶枯水泼进大田。他把一坵大田都泼到了。田水里浮起白色的泡沫,一溜一溜,一波一波,满田翻花。茶枯水特有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熏得人头脑发晕。王三孔在田埂上叉手站立一会,打一声马头哨,转身回家,倒头便睡。他知道泥鳅们清洗药毒需要一个对时,尽可放心睡觉。他也知道泥鳅清洗药毒的时候都会钻进鱼窝里头,在泥面上留下透气眼,到时候扒开泥面,只管捧起泥鳅往水桶里放。每次他都能捉小半担泥鳅回来。

他还会使板罾板鱼,会钓鱼,有一次跑到十几里外的跃进水库,钓上一条九斤重的大青鱼,连镇政府都惊动了。

王三孔这世捉的鱼,真是海了去了。

王三孔捉的鱼很少自己吃,大都拿到街上去卖,换钱回来家用。王三孔只捉鱼,不管卖鱼。卖鱼是家人的事情。做后生时是娘老子卖,娶亲后是老婆细崽嫂去卖。他不知道鱼市行情,也很烦跟别人秤高秤低多几分少几分的争执。但他知道凭自己捉鱼卖回来的钱是足以给一家人过温饱生活了的。就是在很多人家吃不饱饭的时候,他每天照样能喝上一斤水酒,饭桌上能有三四个下酒菜。

王三孔不光捉鱼,还捕捞水下的各类生物。虾、螃蟹、青蛙、田螺、蚌壳,都要。还捉水蟑螂。水蟑螂喜欢生活在田头的水凼中,面目丑陋,颜色灰暗,一见就使人心生厌恶,县城里头没有人会沾它。王三孔久不久就能捞一网兜回家,拿茶油小火炸了,炸得黑黄黑黄的,盛在一只粗瓷盘子里,筛一碗酒,拈而食之。他津津有味地告人说:“好吃哩!这物件壮阳。”但王三孔有两样水里东西不沾:一是蛇,二是乌龟。他打鱼的时候,罾网上、撒网上、鱼瓮里,经常会带出一条蛇或是一只乌龟,他一见就赶紧撒手,猫脚弹开去,站在高处点支烟抽着,眼盯着蛇或乌龟慢慢回到水里。然后,他还会轻手轻脚地过去将那次打到的鱼全部放回水中,口里念念有词:各归各位,各保各身,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令。竟是满脸虔敬。天知道这又是哪门法术。

本来,按我们那里通晓阴阳五行之人的说法,像王三孔这样的杀生太多的人,是要遭报应的,或折福或折寿或伤及后代,总得一样。但在王三孔身上似乎不见应验。王三孔很福气,生有一崽一女。王三孔捉了四十年的鱼,儿女俱都长大成人,都成家了。儿子王四苟从小调皮,没有读多少书,却天生懂得做生意,每做一行,都能赚钱。后来听说开煤窑赚钱,就捡了个流浪汉的死尸,趁风高月黑时偷偷丢进一条煤窑,吓走窑主,自己取而代之,做起了煤老板。女崽王五妹嫁了个好人家,男的是烟草局的公务员,工作轻松,收入稳定。王五妹过段时间就会包两条烟回来孝敬王三孔。

王三孔已经做过了六十岁的寿酒。我们那里风俗是女做实,男做虚,他实际年龄是五十九岁。但他已经很满足了。六十岁的人了,身体还像南岭山上的树蔸子一样,硬扎得很。王三孔的胃口也还很好,每餐还能吃下一斤水酒、两碗干饭。晚饭过后,他就坐在堂屋前头的石门槛上,一边吸烟一边剔牙齿。他的脑壳顶上微微地泛着一层油光。

捉鱼、卖鱼、喝酒、抽烟,晚上看电视,落雪天打打纸牌,间常也到新城那边逛一逛,坐坐茶楼,王三孔觉得这日子过得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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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王三孔的日子到底有点过不下去了。

他还记得,四十多年前为了抗拒上班曾经跟父亲顶嘴说过:县城周边有那么多水圳,有那么多水塘,还有小溪小沟汇水河,汇水河下去还有麻地河,那里的鱼虾只怕几辈子都捉不完,他不怕养不活自己。时移世易,风云变幻,谁知道变化会这么快。他的这辈子还没过完,水世界就出现明显的败象了。田里的泥鳅黄鳝已近绝迹,河里的鱼也越来越少。他清早挎着鱼篓子出门,在河里泡一天,也只能摸上几条两指大的鲫鱼,连篓子底都盖不住,有时还空手而归。王三孔心里清楚,这是没有办法,谁也挡不住的事情。这些年人们确实搞得太狠了。田里的化肥和农药,哪里是那样打的?一层一层,一道一道。有了虫,打杀虫剂;有了菌,打杀菌剂;长了草,打除草剂。六六粉、敌敌畏、一零五九……都是剧毒的农药,人喝了都死,那些泥鳅黄鳝能抵得住?河里的劫难更甚。人们都不摸鱼、不钓鱼、不网鱼了,动则雷管炸药、发电机。找个水深点的地方,一雷管药甩进水里,轰一声蓬起好高的水浪,大大小小的鱼就翻着肚皮飘到水面上了。也不知道是谁发明了拿发电机电鱼的绝招,那真是狠。人站岸上,电线插进水里,手摇电动机一搅,呜呜地飞响,一河的水都震动起来,遭到电击的鱼就蹿到岸边的水面上乱转,站在岸上的人手执捞网,轻轻松松地就把鱼都打捞上来了。王三孔看到了,就在心里骂。他觉得这样的做法迟早会遭报应。

王三孔有好久不打马头哨了。

王三孔也是不可能不颓唐,有几天他都感觉兆头特别不好,那几天眼皮一直跳,拿水酒揉过几回,还是跳。右眼跳祸,他是很相信这个说法的,心就布上了一层疑虑。接着又碰到几件蹊跷事情。先是鱼篓子跌下来砸到了老鸡婆。鱼篓子是他的一个宝,从来是挂在神龛旁边的墙壁上当神一样供着的。挂鱼篓的是颗大马钉,长有半尺,深深地吃进墙缝里,真是十分稳固。那天早上突然就无缘无故跌下来了。还正巧就砸在一只老鸡婆身上,还一下把老鸡婆砸死了。按说鱼篓子不重,挂得也不高。怎么会一下就把鸡砸死了呢?这让王三孔很不解。过后一天又出一件事。那件事更怪。那天王三孔坐在汇水河桥下的石板上歇憩。那天万里无云,晴空明澈,河水抖擞着古怪的呜咽声,他摸出烟来刚点着,就有一阵怪风忽地卷起,掠地而过,屁股下面的青石板忽然一塌,他顺势往后一倒,后脑勺磕在石板上,力道不大,应该不会太重,反手一摸,不想却鼓起了一坨鸡蛋大的包。王三孔翻身爬起,手托后脑勺,看看天,看看河,再看看脚下侧着的石板,心里一阵一阵的惊惧,是一种恍惚中的惊惧,莫可名状。

他把鱼篓子拎在手里,一步一拖往家走。

到了家门口,却见老婆细崽嫂站在大门侧边,一脸的惊惶。大门紧紧地关着。王三孔正想问话,细崽嫂赶紧摆手,作势他推门进去。

王三孔双手用力,把两扇门一下推开了。往里一张眼,就看见堂屋正中间的地上盘着一条蛇。蛇很大,有棒槌那么大,盘起来比一个脸盆还宽。通身焦黑。王三孔认得这是守屋蛇。王三孔挂着脸盯住守屋蛇看了几眼,口里念着:“玉皇大帝、南天菩萨、太上老君、王母娘娘、土地公公、风神雷神福神门神灶神药王神都一起来……”一边就自门后抄起扁担,猫腰屏息,踮步过去。王三孔将扁担竖直插在蛇盘中间,蛇身子一阵蠕动,就顺着扁担缠上来,把扁担箍紧了,箍得像麻花。王三孔把扁担提一提,感觉到有点分量。他轻声喝道:“畜生,莫要在这里吓到我老婆。出去——”就单手斜提起扁担,出大门,过街钻进小巷,绕水塘,穿过一排茅厕,踩着旧城墙下去,又走几步,到了田垌边的一柱墩上才站住。王三孔把扁担轻轻放落地下,看一眼蛇头,又看一眼远处的田畴山影,说:“畜生东西,去!有什么事夜晚边子报个梦来!”那守屋蛇一接地气,身子立即松散开来,刷一下拉成一条直线,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王三孔顺原路返回家,在神台前点了一炷香,抹过澡,在门槛上坐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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