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佟皇后带着一众人等缓步而行,神色郁郁。
书翘跟在身后,叹息着上前去替她拢了拢领口,道:“娘娘,您这几日身子弱,奴婢还是叫一辆辇车过来吧,别累着您。”
“走两步路而已,本宫还没那么容易死。”佟婧璇说道,唇角扬起一个冰凉的弧度,讽刺至深。
“娘娘!”书翘一惊,忙是上前一步将她拦下,警惕的左右看了看,没有察觉什么异样才慎重的叮嘱道,“什么死不死的,娘娘也不怕忌讳吗?太医不是说了吗?您这是忧思过剩心力郁结,放宽了心就能慢慢调养好。以后可莫再说这样的话了,当心隔墙有耳。”
书翘说着,就是眼尾一挑对她使了个眼色,压低了声音道,“奴婢听说因为此次江北之事,七王爷得了很多百姓的拥护,如今皇上心情很是不好,您这再说些不吉利的,这要是被哪个爱嚼舌根子的去撺掇两句,保不准是要惹祸的。”
“哼!”佟婧璇闻言却只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本宫咒的是自己又不是他,难不成这也要犯了他的忌讳?”
皇上和自家娘娘之间嫌隙已深,轻易不容易化解,而自家娘娘又是这么倔强脾气,怎么都不肯服软低头去哄一哄皇上,眼见着自家主子好不容易爬到的皇后之位,如今竟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心中是焦急万分,一把拉住她枯瘦的手道,“娘娘,您可不要再说这样的丧气话了,这要是让佟夫人知道了,她哪有什么心力去为你争取奔走啊。娘娘啊,不管皇上现在对你态度怎样,你这皇后的位份还是在的,只要有这个位份在,您就什么也不怕,万不可以再说这样的话了,你说这话,是在剜奴婢的心啊。”
书翘说着就抬手去抹泪。
她是佟婧璇自小就带在身边伺候的,入主中宫后,她也一直陪伴在其左右,为其处理着一切或狠辣或虚伪的事情,在情分上甚至比佟相夫人柳素琴还要更为亲密一些。
虽说她在宫中的地位免不得这皇后身份的照拂,但在书翘的心中,终究还是将佟婧璇的喜怒哀乐印在了心中,这些日子她更是能感同身受到自家主子的难处,只奈何无能为力罢了。
佟婧璇看到书翘含泪的模样,脸上却不见多少动容,也不去劝,只就涩涩一笑往远处移开目光,忽而瞧得远处捧着好些珍稀珠宝的宫女,目色一寒,冷声道:“说什么江北大旱宫中要节衣缩食,说什么瘟疫未除他无心思顾及儿女情长,呵呵,这些话原来也是要分人的,本宫的未央宫处处宫制削减,日日孤寂,可瑜妃小贱人那呢,他还不是日日赏赐,夜夜宠幸吗?”
“娘娘!”书翘一惊,忙是一把捂住她的嘴,再见她一脸苍凉的模样,不觉的又是心一软,叹息道:“奴婢知道您心里头苦,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皇上就算是把他宠上了天又能怎么样?只要有本宫在,她这辈子都别想再给皇帝剩下子嗣,”佟皇后冷冷一笑,显然是没把她的话听进去,目光怨毒的盯着那捧着珠宝的宫女的方向,一字一顿道“哼,一个只有女儿傍身的贱人,本宫倒想知道她还能得意成什么样子。”
这张口闭口的都是贱人贱人,又是如此旁若无人的说出,身侧的书翘脑袋一晕险些背过气去。
佟婧璇又再狠狠的瞪了那些远处宫女的方向一眼,转身已经往另一侧的小径快步走去,裙裾翻飞扫落一地的落花。
书翘一急就要去追她,想想还是不放心,忽就冷了脸先是对后面跟着的一众宫女警告道,“娘娘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
听了这样要命的话,哪怕佟皇后就只是一说,但万一有什么差错也足够在场的所有人都跟着掉脑袋来了。
一众宫婢吓的不轻,忙是齐声回道:“奴婢什么也没有听到,娘娘她什么也没有说!”
“嗯!”书翘这才满意,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严厉道:“都给我管好你们的嘴巴,谁要是听了不该听的,说了不该说的,后果你们自己掂量。”
“是。奴婢们记下了!”宫婢们诚惶诚恐急忙附和。
书翘斜睨了一眼,这才一挥手带着众人小跑着去追佟婧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