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得下午两三点,阳光将整个卧室充斥的格外温和,就好像刚刚睡着前的那一切只是自己做了一场噩梦而已,父亲依旧是疼爱自己的那个慈祥的男人,依旧是爱妻如命,这么多年都未曾再娶,一心一意只守着与妻子的回忆度日的男人。
可,怎么可能呢?唐暖眼眶通红的转头朝窗外看去,正对着她房间窗户的是一棵梧桐树,冬天已经落的光秃的树枝现在开始缓缓的往外冒着鲜嫩的绿芽,当初选中这个房子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棵几乎延伸到自己窗户里来的梧桐树。
跟小时候家里的那棵一模一样,那时候自己时不时的会发小脾气,爸爸会爬上那棵梧桐树,不顾任何形象的来逗房间里的她开心,也会做好防护措施之后把她抱出窗外,让她坐到梧桐树那粗壮的枝丫上,然后骄傲满满的说到。
“凤凰是非梧桐不栖,我的小阿暖就是人中之凤,现在是小凤凰以后长大了就是大凤凰。”
那时候唐暖还不知道凤凰的意思,只大概懂得那是很美很好的东西,她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倒是觉得爸爸说的对极了,那段时间每天都要让别人喊她小凤凰。
唐暖听见身后门被打开,听见跳跳和两个小家伙甜甜的喊着。
“麻麻!!麻麻!!”
她赶忙擦了脸上的泪痕,刚刚转过身两个小肉团就飞奔到了她怀里。
“爸爸说了,不让缠着妈妈,说妈妈现在很累的!你们下来!”
跳跳边说边伸手将两个小家伙从唐暖怀里往外拽,两个弟弟向来听唐暖的话,这会儿自然是乖乖的就下了床,趴在床边上一直打量着唐暖。
“妈妈,你哭了吗?”
跳跳一听顺手拍了弟弟脑袋一巴掌。“别说话!”
爸爸说了妈妈现在很伤心,不能再提起妈妈.的伤心事儿来了,之前在楼下发生的事情两个弟弟都没有看到,她可知道现在妈妈.的伤心点就是姥爷。
跳跳知道妈妈哭是怎么回事儿,可弟弟不知道啊,有些懵懵的看着唐暖和跳跳,唐暖暖心又无奈的笑了笑,让了让身边的位置,招呼三个孩子都躺上来,伸手拢住他们。
真好,还能有他们陪着自己真好。
事情没有太大的波动,C市一如既往的平静,唯一有点不同的是CIN没有宣告破产,但已然是今非昔比。
唐暖去过一趟监狱,只是远远的看了眼在做工的唐老爷子,单从外表看来他过的似乎也并不顺心,不知是严凛琛在从中作梗还是怎么样,他果然被判的是无期徒刑,他这个无期徒刑可真的就是无期了,最起码这一辈子严凛琛是不会再让他看到外面的天和日了。
陆远来找过回一次唐暖,来的时候严凛琛正在厨房里做饭,最近俩人的相处模式奇怪的很,严凛琛依旧是呵护备至,各种体贴入微,但唐暖却愣是相敬如宾,严凛琛暗自着急着,却对现在这种状态的唐暖感到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不敢急功近利。
听到客厅传来陆远的声音,严凛琛第一时间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语气很不耐,不善的眼神盯着陆远。
“你来干什么?”
陆远瞥了眼带着围裙的严凛琛,径直的走上楼梯。
“我来看看唐暖。”
严凛琛想去拦,可唐暖及时的出现到了楼梯口,看到陆远后热情的招了招手。
“你来了?快上来!”
这下严凛琛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陆远目光挑衅的瞥了他一眼后,趾高气扬的上了楼。
唐暖招呼着陆远进了书房,陆远欣慰的看着脸色还算不错的她,看来严凛琛真是把她照顾的不错,这几天来他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明明自己先严凛琛好几步的来到了唐暖身边,可怎么站在她身边最久的而且是能站下去的却是严凛琛?
直到刚刚看到严凛琛左手拿着锅铲右手拿着菜刀,还围着围裙的从厨房里跑出来之后,陆远瞬间就懂了。
不一样,不是说他做不到严凛琛这种程度,而是像严凛琛这样骄傲的人,像他这样在外可以一呼百应,可以呼风唤雨,可以跺一跺脚整个C市就能晃上好几晃的这么一个人,却可以日复一日的甘心当唐暖全家人的保姆,却可以的心思细腻的将唐暖照顾的无微不至,把唐暖可以从那种痛苦中拉扯回来。
“其实我是想拜托你件事情。”
唐暖抬头看了眼陆远,又低头绕弄起手上随意扯来的一根绳,这么多年了陆远了解她,她这是在用漫不经心来伪装自己的内心的紧张感。
“你说。”
陆远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自从上次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就知道唐暖肯定会主动找自己。
“这件事儿我也跟孟岩提起了,这么多年这件事儿孟岩其实从未断过,只是他就如真的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唐暖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手上的小绳,她想了很多天,这么多年来她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起那个男人,特别是自从那天得知一切的真相之后,她几乎每天做梦都会梦见那个人以及以前的一些事儿。
她开始渐渐的疏离严凛琛,她心底开始对两个人产生浓烈的愧疚感,她总是会想如果有一天江景臣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那她该会用什么样儿的心态去面对。
她没有忘记江景臣,或许曾经是因为恨意,但现在那个人的身影在她心中越发的清晰起来,更可气的是她根本没有办法辨别,自己现在对江景臣是处于一种什么样儿的情感中,时常想起他是因为愧疚?因为孩子?还是因为其他的感情?
当然,唐暖清楚的知道一起爱上两个人这么可笑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做。
所以,再没有确定江景臣现在的情况之前,她并不打算再跟严凛琛有过多的接触,甚至她现在已经开始慢慢的疏远她。
“我会尽量,但孟岩的能力你也清楚,这么多年他都未曾查出一丝一毫,我也只能是说尽力。”
陆远并不想揽这件事情,毕竟谁想多个情敌,即使他现在已经对唐暖不抱任何希望了,但江景臣这个人他还真是不怎么想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