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擦干每一寸肌肤,柔柔地给每一寸肌肤涂抹上带着玫瑰香味的润肤露,带着香氛的她轻轻地躺到床上,枕头下一个硬盒子硌到她,她伸手一摸,原来是她今天买回来的那盒“KF”,本想今晚就可以用上,但没有想到面前却是呼呼大睡的丈夫。
此时,她借着微弱的床头灯的灯光,苦笑着看着那印有荷花的“KF”盒子,顿了顿,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把还未开封的盒子放了进去。
接下来的几天,事情还算进行得顺利。先是Grace领着那个福建偷渡客去出租房里里外外、假模假样地比画和计算了一番,租户们围在一起以胜利者的模样谈论着,时不时还问着Grace和那个叫阿洪的偷渡客什么时候开工。Grace装作很忙的样子不太搭理他们,而阿洪则反复一句话:这个工程太复杂,你们要给我们多一点时间,这个工期是不能赶的。什么时候动工还要看什么时候把房子腾空了。
听到这话,好多租户有点傻眼了,搬出去?搬到哪里去?在温哥华临时住房和长租房的价格差是成倍地翻,这还不算,每个家庭怎么也有些七七八八的杂物和家具吧,过渡期还要再去租一个专门存放东西的地方。在置地广场就有一个这样的存放库,一排一排像兵营似的,每一间房子就只有几个平方米大,都是用来堆放东西的,那费用可就高了。
到了第二天Grace和阿洪再来时,租户们脸上不再有胜利者的笑容,他们都围着阿洪问什么时候开始改造?要多长时间能完成?阿洪早就被Grace教育了一遍,摇着头说:可得花好几个月的时间呢,这么大的工程量,如果能赶在入冬前完成最好,不然到了12月以后就冷得没办法施工了。如果入冬完不了,那就要等到明年春天了。
一个东北人急了,拉着阿洪就要理论为什么要这么长的时间。阿洪操着很难听懂的闽南普通话说:“你们东北冬天能不能施工啊?我们南方人‘系’受不了的啦,在温哥华建筑工人都有几个月‘系’不能施工的啦,我们也有保护条例的啦,你让老外来,那更‘系’不会做的啦,他们有工会的啦!”
就这样,本来是对着李海他们的斗争,现在成功地转移到了阿洪身上,租户们人心惶惶地讨论着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李海让吴婷把张姐和小雅请到一起吃饭,在饭桌上就让卫东和Grace把这几天的情况给几位股东都汇报了一下,大家都很满意。虽说每人要再拿出十多万加币,但Grace告诉大家,现在有一半的租户已经决定另外租房了,因为谁都会算个小账,零租几个月的成本太高不合算,这样房租的调整就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当然最大的赢家还是阿洪,才来到温哥华几个月就接到这么一个大单子,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他还是黑户也不用缴税,以便宜市场价三分之一的价格接下这单活,这倒成了皆大欢喜的结果。
大家一挥前几日脸上的愁容,开怀畅饮。就在这时卫东的电话响了,一接通里面就传来黄蓉咋咋呼呼的声音。
“出事啦!卫东,出事啦!”
“出什么事了?怎么啦?”听到这话,卫东被吓得脸色都变了,满桌人也都紧张起来,大家都看着卫东的面部表情。
“我们家门口停了好多警察车,都闪着警灯,呼啦啦地叫,我该怎么办?”透过话筒卫东都能听到警笛的声音。
“你不要开门!家里没有失火吧?没有外人进来吧?你千万不要开门,小心开门就被警察开枪打死了!也不要到窗户上去看!就和小宝坐在沙发上!”卫东语无伦次地指挥着黄蓉。
“啊!小宝呢?小宝快过来,不要到窗户边上去!快过来!”说着黄蓉已经把话筒扔到一边了,她扑到窗户边去拉正在窗前张望的小宝。
“喂,喂,黄蓉!你在干什么?”不论卫东怎么叫喊,话筒那边也没有人答话,因为黄蓉把电话扔到沙发上了。
“怎么回事儿,要紧吗?”李海也焦急地问着卫东。
“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黄蓉也是的,话也没有说清楚就跑了。小宝在窗户边看,她去招呼他了,她马上要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几秒过去了,十几秒过去了,几十秒过去了,话筒里持续传来警笛的声音。卫东更着急了,他挂断了电话,再拨了回去时那边是占线忙音,显然黄蓉还没有把电话放回来。
“没事儿的,有警察在就没事儿的,不要急,一会儿黄蓉就会打过来的。”吴婷安慰着卫东。
原来那边的黄蓉本是要抱回小宝,结果看到荷枪实弹的警察都站在他们隔壁那家人的院子里,她松了口气,也就跟着小宝在窗户上张望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黄蓉的电话终于打来了,还没有说话就让卫东骂了几句。
“你不要骂我嘛,我不看清楚怎么给你汇报啊。是隔壁的那家人,我是说这家人怎么关门闭户的,大白天厚厚的窗帘都关得死死,原来他们那间房是大麻屋……”
等卫东放下电话才告诉大家,原来他们新房子的隔壁那家人是几个来自中国内地的留学生合租的,他们住在二楼的房间里,把一楼的所有空间,包括车库里面都种上了大麻。大麻在北美非常流行,就连好多中学生都要抽,所以市场极好,利益的驱使让很多人铤而走险在家里干起了种植大麻的事儿。为了让大麻的生产周期缩短,于是那些人把房子的温度整得很高,没日没夜地把大灯开着,一是为了提高温度,二是24小时人造太阳。于是大麻也就没日没夜地疯长,本来要半年的成长期,结果一两个月就完成了。这几年有好些内地来的留学生也加入到这个行当里来了。
卫东他们新家离菲沙大学很近,这里比温哥华和Richmond的房租也要便宜,所以就有人整栋地把房子租下来,上面住人下面就种大麻,一举两得了。
按加拿大的老规矩,新住户入住,都要带上点小礼品拜访左邻右舍,前几天黄蓉带上一包糖果去敲隔壁的门,看着楼上的灯光亮着,但敲了半天就是没有人开门。越是不开黄蓉越是好奇,她不依不饶地敲门,最后从楼上的窗户上伸出一个裸着上身的中国小伙子,睡眼蒙眬地问她什么事?
看到赤身裸体的男人黄蓉有点不知所措了,但她还是礼貌地举起手里的礼物说:“我是你的隔壁住户,我们刚搬来的,我叫海伦,我来拜访拜访你,看来你不方便,我就改天吧,我把礼物放在你家门口,你待会儿自己拿吧。”说完就落荒而逃了。现在看来,那天那个中国留学生是有意这样的,他不赤身裸体就打发不了执著敲门的黄蓉。
警方破获这样的大麻屋也是有经验的,报上也常教人们怎么判断大麻屋:当住户用电量猛然上升,一天到晚门窗紧闭,为了不让外人看到里面的灯光,连窗帘都拉得紧紧的,那么十有八九就是大麻屋了。
不知今天警方是怎么获得消息的,几辆警车一起停在这条本就不宽敞的马路上,无比强壮的警察手随时都放在腰间的枪盒上,抖擞着背阔肌威武地包围了这栋房子,很快屋子里的中国留学生一个个被押出房子上了警车。不一会儿警车也就呼啸而去了,这时左右邻舍都出来了,大家打着招呼,议论着这里发生的一切,黄蓉这才知道其实老外也很“三八”的。
大家的聚会就这样被黄蓉的来电给搅了,卫东慌着回家,而李海也不知什么原因,情绪一直不高,于是大家匆匆散伙。
当李海把所有的事情搞定以后,他显得有点待不住了,因为他的心里还挂牵着另一个女人,尽管他至今都不知道这个女人在哪里,但这份挂牵却与日俱增。他和吴婷在一起的时候常常会走神,尽管吴婷不说什么,但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在这一次小聚之后,吴婷觉得她和李海之间好像越来越生疏了,夫妻之间的那种无拘无束的爱渐渐远了。如果他们之间还有爱,那这种爱更像是一种亲人间的挂牵,就如同久违的兄弟姐妹一样,你会关心他,挂牵他,但那种无间无隔、融入相交的夫妻情分却越来越淡了。
即便是李海依然毫无拘束地赤裸着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吴婷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觉得体内的某种激情在膨胀,就如同当吴婷像以往那样穿上黑色蕾丝花边的睡衣站在床边,李海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带着一脸的坏笑色迷迷地看着她了。尽管李海装出一副十分向往的样子,但身体的某个敏感元件是不会作假的,不再是那么坚挺而顽强,无力的挣扎和假装的激情让人一览无遗。吴婷默默地承受着这种无声无痕的变化,她知道该是李海回国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