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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掉入枯井

奶娘蒋氏跪在地上全身打颤,语无伦次:“见过老爷……禀告……禀告何玉莲,四少爷在下午非要奴婢领他到花园玩,到花园不久又吵着要喝茶,奴婢刚把茶端来,回……回到花园就不见了少爷的身影了!奴婢四处都寻遍了,仅有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卫成峰的脸越发青了,三弟走得早,又没有亲生儿子继承,这好不容易抱来的景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苏氏还不得伤心得一命呜呼!想到这里,他不禁问道:“禀告三夫人了吗?”

奶娘的神色越加慌张:“三夫人还不知道。奴婢担心三夫人承受不了刺激,只是禀告说三少爷去了老夫人那里了!”

卫成峰当然明白这孩子在苏氏心里的重要性,立即交代下人要全力寻找。

卫欣兰睁大眼睛,说:“可不得好好寻寻吗,若是一不留神掉进那口弃井了咋办!”

卫成峰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呵斥道:“有你这样盼弟弟出事的姐姐吗?一派胡言!”

卫欣兰头一低,即刻说道:“父亲教训的是。女儿也是为四弟担忧,才会口不择言,不该那样说。”

卫成峰冷冷的看着她,何玉莲看了看不远处的枯井井口,压低声音说:“老爷,欣兰说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万事都会有偏差的可能。前些年那万知府家的外甥不就是自个跑着跑着掉进弃井里的吗?这里风大,我们先去西院休息下,她们有了结果自然会来禀告的。”

卫成峰没料到会连续不断的出现状况,心情自然落到了底谷,微微点了点头,就向西院走去。何玉莲交代奶娘她们一干人:“主要是多注意枯井那边的情况,仔细点!”

接着她看了一眼卫欣兰,眉头一挑,卫欣兰领会其意,说道:“母亲,您安心陪着父亲吧,这里有女儿盯着,肯定会把四弟带回来的。”

卫欣兰看着何玉莲带着满意的笑容陪着老爷等人离开后,转头趾高气扬的对着面前一干人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竹林边的弃井周围看看!”

奶娘带着下人们全部围了过去,提着灯笼仔细的照着,大声呼唤着四少爷,然而过了很久,并没有发现卫景玉的踪迹。

正在此刻,突然听到一声惊呼:“四少爷头上戴的束发嵌珠紫金冠!”一个婢女从井口边缘的草丛里捡起一只束发嵌珠紫金冠,殷勤的交给卫欣兰。

卫欣兰装着仔细看了看,说:“不好!四弟肯定掉入井里了,大家快把灯笼照亮点,好好看看井里的情况!”

她在心里暗暗想着,听两个妈妈的回报,尸体已经丢进了井底,那弃井并非是干枯之井,只是这井水历来都不太干净,人食用了就会无缘无故的生病,后来就渐渐成了何玉莲处理尸体的地方,所以,府里人忌讳井里的煞气,不敢轻易填满,也就成为一口名副其实的弃井了。虽说深不可测,可最底下还是有不少水的,那卫景玉个头不大,很快就会漂浮起来,很容易被人发现的。所以,她一再呵斥吩咐仆人们仔细看,仆人们也就更加细心查看起来。

卫欣兰见过了好一会也没人回报,等不及的来到井口,俯下身子仔细查看井中的情况。不知道怎么回事脚下一滑,来不及抓住身边的人,带着惊呼声一下栽进井里去了。

卫欣兰在卫府成长,还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哪里懂得在水下求生,她只是拼命的抓着井壁,想着不能再往下掉了,可是井壁上全是润滑的青苔和一扯就掉的水藻。在越发下掉的过程中,猛然感觉到脚底碰着了人的肉体一般,她吓得胆裂魂飞,不停的尖叫求助,可是嘴一张开,井里的污水就自然的涌进了她的口中。隐约间,井底与井壁上的那些长而密的水草全部把她包裹了起来,她越发用尽全力想要摆脱,最终是适得其反,呼吸越来越困难。

挣扎中,她朦胧的看到一张惨白的脸,然而瞬间消失不见,她整个人越发往下沉去。

“快!快!快救六小姐!”

“六小姐,六小姐,你还在吗?”井上的奴才们,个个都如惊弓之鸟,近似于疯狂的呼救。很快惊动了巡逻的护院,护院们很快找来了藤条。可是大家把藤条丢进井中,却再也看不到六小姐的挣扎身影了。此刻,唯一的只能是下井救人!然而谁也没有勇气这样做。那落井之人毕竟是金贵之躯,若是身份卑微的男人碰了,那可就意味着生命到头了。

紧要关头,终于有一个仆妇把藤条栓到腰间跳进井中,过了很长时间,大家才看到仆妇抱着没有动静的卫欣兰慢慢往上攀爬着,大家一惊,齐手帮忙,才把两人拉到了井上,仔细一看,这六小姐的脸蛋上却多了二道不知被什么东西划得极深,露出白骨的伤口,两边脸蛋一左一右,正不断向外涌着鲜血。然而,卫欣兰已经紧闭着双眼,昏死了过去。大家震惊非常,此刻却也顾不了其他,连忙喊道:“快!快把五小姐救醒过来,送去西院!”

大家又是好一阵手慌脚乱的忙活,卫欣兰终于有了生命的迹象,紧闭的睫毛下,眼珠子微微动了动。

众人急忙把卫欣兰包裹了起来,抬到了西院,可进了院门只看见卫成峰坐在院子里,何玉莲一脸复杂的表情,原本那病怏怏的大夫人,却从病床上爬了起来,站在一旁唯唯诺诺的伺候着。

卫成峰刚走进西院,原本是准备好好教训卫如蔓,可不曾料到卫如蔓根本没来过这里,此刻却看到卫欣兰如落汤鸡一般被下人们抬着走了进来,霎时愤怒的呵斥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立刻有下人回道:“回禀老爷,六小姐原本在井边稳稳站着,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落入井中!奴婢们也深感蹊跷!”

卫成峰猛地站了起来走上前来,何玉莲也急切的奔到卫欣兰的跟前,一看那张脸,立即吓得身子一晃:“哎呀,我可怜的女儿,你这漂亮的脸蛋怎么成这样了啊!”

卫成峰望了望卫欣兰的脸,脑子轰隆一声,这情形,必然是被毁容了!

下人紧接着又说道:“奴婢们也找到了四少爷的束发嵌珠紫金冠,只不过没有见到身影,估计四少爷已是掉入枯井,丢了性命……”

何玉莲正惊惶着宁美清这贱人为什么还好好的活着,该出事的卫如蔓不见踪影,倒是卫欣兰突然落井毁容,她压制着心中的忐忑,装出一副难过之极的神情:“我们卫府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

一旁的顾妈妈紧接着说道:“这大小姐一回来,卫府就紧接着祸事不断,现在四少爷竟也被连累得丢了性命,我们要如何面对三夫人啊!这可是三房仅有的儿子啊!”

宁美清的脸上毫无血色,她猛然醒悟,这是何玉莲谋划完整的连环计,原本自己也是在被如蔓“克”死的计划中,进一次西院,居然要了亲娘的性命,还克死三房唯一的儿子,即便卫如蔓是被陷害的,老爷为了安抚三房,也必然不会轻饶了她……

杜玉莲的心肠——如此歹毒!

宁美清急忙跪下说道:“老爷,如蔓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这些事情绝不会和她有什么关系的,她——”

顾妈妈抬头看了看她,讥讽的说道:“大夫人,您怎么能这样说呢?大小姐违抗了老爷的命令跑来看你,她刚来,四少爷就丢了性命,如今六小姐也成了这样,你说你说的那话是对的吗?”

“父亲,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吗?”一道动听的声音,猛然从院门外传来,大家抬眼一看,卫如蔓领着素雨,款款而来。她身穿一袭浅紫色碧荷高腰儒裙,淡淡的紫色,裙上绣着一朵白色的蔷薇,裙脚上绣着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仿佛欲飞向那蔷薇,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丝带,雪一般的白色,与浅紫色的碧荷高腰儒裙裙映衬得完美无瑕.轻风吹过,随风飘扬.袖口中放有一小小的薰衣草香袋,散发出一阵阵淡淡的清香.绾着百合髻,插上那支蝴蝶步摇,只留一缕青丝落在胸前,垂到腰间.发间的白色流苏,发出泠泠的声响.虽是淡妆,亦是掩盖不住由内之外的气质.秀眉如柳条,琥珀色的双眸忽闪忽闪,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正困惑的望着院里的人。

卫成峰感觉眼前一到亮光闪过,心中那原有的怒气,莫名地压制着,不知如何开口。

何玉莲一愣,立刻装出一张伪善的面孔:“如蔓,三夫人的爱子因你丢失了性命,卫府,你恐怕再也不能呆下去了!”

卫欣兰凤眸圆瞪,好像一副纯真烂漫的神情:“母亲,你是说四弟景玉吗?他怎么了?刚刚我还瞧见他在假山那里玩呢!”

杜玉莲的身躯,向后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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